第十四章 悬边无树覆雪薄,谁人在此栽苦杏
“林君!粥煲好啰,过来吃吧。”是弟弟林泽的声音。
“哦,知道啦。”林君起身。
这几天,林君似乎又多一个口头语,“哦”。
但就在林君刚刚关掉手机屏幕,双腿使劲正要站起身子时,一种突如其来的偏头痛!侵袭而来!
“啊!”林君捂着额头,只感到眼前的事物有那么一瞬间是黑的,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林君竟又被莫名的偏头痛给生生“按”回椅子上。
“哥!快点来喝粥!粥都好,我给你盛一大碗!”林泽的声音再次传来,音量比上次更洪亮。
“为什么会感觉,头痛呀……”林君在书桌低趴,抚着额,看向光灿的阳光照耀着的一个书桌底下的角,不禁好奇自己究竟因何缘故而头痛。
可这头痛虽来的快,来的不受欢迎,来的无端——去的倒也快。
在大约五秒后,林君感到那种痛感消失无影无踪。
“来啦,来啦,别叫,现在就来!”林君大喊。
林君向客厅而去。
“哥,你怎么这么久呀?我刚刚发现你藏在冰箱深处的一根冰棍!”弟弟林泽咬着一根红豆味的冰棍,吮吸的津津有味。
“嗯,吃吧。”林君倒也不在意。
“阿君今天下午要我送你吗?”母亲把盛好的粥推到林君面前。
粥面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一点芫荽和葱花,芫荽的淡淡独特的清香飘入鼻中,让人胃口大开。
“要准备开动啰!”林泽敲着瓷碗。
林君把勺子放入粥中,搅拌几下,清晰地看到满满当当份量的黑色的皮蛋和瘦肉,看来不止放三个皮蛋。
“多吃点,多吃点。今天林泽也要搬行李去学校,明天开学。”母亲喝粥用的是筷子,她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
“嗯。我下午也要去学校。”林君答道。简便却不失任何礼貌的回答,答到点上。
“那你今天中午在不在家里吃?今天公司有一个项目要签合同,从美国来的一个负责人会来到我们公司,我要全程陪同。”母亲看向林君。
“嗯……让我想想。”林君躲着母亲的目光。
从小到大,林君不敢直视的是父亲的眼神,他觉得那是威光,让他感到拘谨。但母亲是一个很和蔼的人,且事事关心林君,给予林君自己无私奉献的母爱。可以这样说,林君对母爱与父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以他的看法来说就是,母亲要比父亲要亲切的多。
可最近一个月,林君不知为何也害怕与母亲对视。不管如此,林君似乎还害怕跟任何人的双目相对,例如同学、老师、舍友等。
“在家吃呗,省钱。”林泽向冰箱奔去。
“吃早餐呢,早上别吃这么多冷食,对肠胃不好。”母亲吆喝林泽。
“一个雪糕罢,要是被哥哥发现就被他吃掉,那我就失去它。”林泽不顾母亲的劝阻,开冰箱门,拿起雪糕就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早晨的环境很安静,林泽的鞋底是木制的,他们的家不小,于是就在林泽跑动的时候整个空间震动着“哒哒哒”的响声。
这时已时近近七点半,到日上半枝头的时刻,橙黄又晃眼的太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溜进,把厨台和各种家具的影子都拉的长长的。
静谧的感觉。
呼~林君吹吹勺子里一小块皮蛋的热气,他一点也不把可能属于他的雪糕放在心上。
“在——”林君故意把这个字音拖的很长,“学校吃吧。”
“也好,你自己选择。”母亲点头。
接下来的时光,母亲问过林君许多问题,跟林君分享很多自己工作、生活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抱怨林泽调皮的内容。林君就像一个极宽容的倾听者一般,适时地说出的想法。
这倒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交流场景。
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林君母亲主动开的口,话题的方向都是母亲引导的。而林君,始终没有分享自己的日常的想法,母亲问什么,他就回复什么;母亲分享什么,他就应和什么。
母亲也觉得这并无什么不妥,在她看来,林君现在是一个非常能会他人意的聆听者,这是一件好事。
可殊不知,这是林君少言,发生变化的表现。
林君以前是一个多话的少年,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每次的饭桌上,林君总会主动打开一个话题,谈天谈地谈生活;林君还是一个笑话高手,能引得全桌的人都开怀大笑。
可最近,林君好像认为觉得自己开口是多余的,于是他每次想说话的时候都谨小慎微,仿佛说错就如越雷池一般。
“我吃完啦。”林君把最后一点粥用勺子刮尽后,欲回房,“碗我自己洗吧。”
“不用啊,你放这里就好,一会儿堆在一起一起洗倒也快。”母亲这时还没吃完。
林君环视周围,未见林泽,估摸着吃完雪糕后在房间吃零食。
“嗯。”林君点头,离去,入房。
“阿泽!快出来吃完你的粥,一会儿我洗碗。”林君背后响起母亲斥责的声音。
林君就在房间里,打开手机的聊天软件看班级群信息。
班级群没有任何同学发言,静静地,只有班主任昨天发的上下学要注意交通安全的内容。
“也许,现在我那个班级的同学都在写题目吧,他们那么勤奋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学习。”林君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我要不要也努力呢,我要不要此刻马上拿出一本书复习呢?”
林君细想一分钟。从书包里,拿出生物的一本绿色练习册,翻到最后的那几页,那里有全面的高中复习整理内容。
林君开始背诵上面的生物知识。
他看手机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四分。
过五分钟后,林君再次看手机时钟,八点四十九分。
他一咬牙,又看大概一分钟,把时间拼整到九点。
然后,就合上书本。
他后躺在椅子背。
莫名的疲倦感又笼罩着林君,那种糟糕的感觉不知因何而起,来的是那么的莫名。
“好累呀……看不下去。”林君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