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色阴白暗亮，小雨不大，但是风很急。物启把门窗关好后打着油伞去了镇上的店铺。店东在柜台后喝茶，见物启进来先开口说“你就没把雨伞？这油伞太小了，肩下边全湿了，还不如不打伞，雨其实不大！”。物启收了伞放在门板后“好歹沒淋湿头发。东家，今年又是招新人的大年份，咱们是不是多备点货。符纸符墨，书籍法器，拣那种低档的大路货屯上两箱”。店东“我正盘算这事呢！按以往的旧例，四周这几大山门今年应该能挑选过千的新人”。物启掐指算了算“按千人计，半年后在镇上露面的新人不会少于五百。不过能有个热销的货品种类就更好了！”。店东“这个还得到时候再看几家山门的意思。我已经订下了两家的货”。物启上前接过店东从柜台上推过来的货单粗略看了一遍，“可惜！丹药还是没有”。店东“咱们店里本小，三年五年的还买不起丹药。再说镇上的铺面大多是从那些山门子弟手里收购丹药转手给更穷的散居隐修之类。你这几天把后边的旧东西先归置一遍，拣卖相好的摆前边”。

    胡同口，一家小饭馆里正是上座的时侯。伙计忙完眼前几桌客人，掂起封好的食盒跑着给物启送来。“物启，今天晚了点。老板给添了个鸭蛋”。物启笑着说“不着急。今天下雨客人反倒多了？”。伙计“小雨大风。正是懒人泛馋的时侯。酒都开三坛了。你也来一杯？”。物启“我一个看铺子的伙计，又不是老板店东。可不敢在店里喝酒。鸭蛋挺好，红纹没光，是赤羽鸭在大雪前下的蛋。好东西，多谢老板了！”。物启吃完饭店东也回来了，物启就去后院清理旧货。到了下午，物启把几件法器摆到木架上。先写好账本才跟店东细讲，“五件正经法器，类属功能还得东家自己鉴别。十四件勉强算得上法器的工具，这里边有五件是金火双属……”。店东没让物启继续讲下去，说“凑数的那些你知道就好。这五件法器我待会在账本上写清楚。物启呀！你这辨识的功夫见长，可修行的境界也得跟上。来我店里有六七年了，还是练气五层。得上上心了，年纪也不小了”。物启虚应两声又去后院整理剩下的书籍杂物。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点火做饭。里外都忙活完才开始打坐。

    下半夜，物启收拢心神，理顺气息起身来到院里。这会雨已经停了，风也不大。“桃庄这一带的灵气元力都是中上之属。只是自己修行上不见涨进。忙忙和和的过了几年，也沒攒下多少灵玉元石”。一阵暗思默计后，物启有了进山门撞大运的心思。

    日子过得很快，桃庄街面上已经有人议论今年各家山门挑选新人入门日期之类的细节。物启再三考虑后，向店东提出辞职的事。“东家，我也想入山门试试。挑选新人后，各家山门就会招募一批佣工。还请东家早早的找个替补的伙计才好！”。店东问物启“想好去哪家山门了？”。物启“这个倒是还没准备。挑选完新人后才会公开招募佣工。这会能提前进山门做佣工的人，都是有点关系的”。“你这个时机选的不错。不过我有更好的法子”。说到这里，店东掏出一张符纸递给物启。“这是安侍门一位金丹主事的手笔。他托我找个稳当点的人，帮他处理山门里的人情来往。你既有心进山门，正好去安侍门试试”。物启把安侍门金丹主事的信符看了两遍却没答应。“先谢过东家为我上心。只是，金丹术士有事，至少也得筑基有成的前辈出面。我在他们面前连听嗬的资格都不够。去了也是打杂的份！还不如在底层多看看。东家这份机缘还是留给其他前辈更好”。店东收起信符看看物启说“你倒是真能稳住神。我出身积拙门下，与几位师兄一直有联系。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去积拙门试试”。物启拱手行谢过店东，店东又告诉他“真等挑选完新人再招募佣工就没什么好位置了。这会去积拙门还有挑选的余地。其实去了安侍门金丹主事那里就是个不挂名的管事，你辨识法器的功夫多多少少能用得上。可惜，你的境界确实低了点”。五天后物启收好店东写的推荐信和信符去了积拙门。

    积拙门在桃庄北方，按地图上标示，两下里相距有七百里。但是真的从桃庄走到积拙门，路程超过一千二百多里。这中间不只是山路弯水路绕，更有几处山门禁地和毒渊兽谷是物启招惹不起的。在路上奔波一个多月物启才来到积拙门。

    山脚下，路尽头。一块巨石上刻着“积拙”两个碗大的字，还是阴刻字体，也没填色。物启看着眼前的炭色大石块有点纳闷“三丈见方的石头上就刻了两个海碗大的字。你倒是让看还是不让看呀？不会是假的吧！”。拿出地图反复比对两次，确定这里就是积拙门的山门所在，才把店东给的信符激活，信符在半空中左翻右晃的往山上飞去，很快就不见了。时间不长，一个花白胡子的黑衣术士在巨石旁的台阶上现身。物启抖抖衣袍，拽拽领袖，待周身利落后上前两步“桃庄物启，有推荐信来积拙门应骋佣工。不知前辈此时现身，可是引茬人？”。术士“师弟就是你的引茬人。我只是替他把你介绍给主事师叔。桃庄物启，人是没错，信符也沒改动的痕迹。信给我，你跟我走就对了”。术士招呼物启和他站在一块。物启感到一阵恍惚，两人已经置身一个青石铺地的广场上。等物启缓过神来，术士自己正往山间石板路走去。物启不敢待慢，急忙赶上去问“前辈，既然店东就是引茬人，还请前辈告诉我店东的名号”。黑衣术士脚下不停，轻声相告“师弟既然没告诉你，我也不好多事。这里沒什么阴私忌讳。只不过修行一途，都是看重因果。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你不必为这事上心。跟我走就行。咱们直接去余善堂”。沿山路拐了几个弯，两人来到余善堂前。一个青衣道童迎上前来“五师叔来余善堂可是有什吩咐？”。黑衣术士从袖口内掏出信交给道童“这个人叫物启，是来应聘佣工的。这里有封信交给堂主。你领他进去见堂主就行”。道童接过信招呼物启一起进了余善堂内。两人穿过前边的大厅一直来到后边的院子。“先坐下等一会，堂主这会没空。后堂门上的阵纹还亮着，应该是有客人”。物启见道童能说会道，善于言辞就问道童“不知前辈大名？”。道童“你是问我？我可不是什么前辈。看你面相，年纪得比我大。我叫广页。宽广的广，书页的页。你叫我广页就好。送你来的是星岩师叔。星岩两字是道号。余善堂是处理山门中平常琐事的地方。主要是佣工的调派支使。本来招募佣工是几位余善堂管事师叔的活。不过有星岩师叔的交待，还有这封信，我带你先见堂主。堂主道号是闻召，金丹术士。闻是听闻的闻，召是上刀下口的召”。物启又问“山门外的石壁上，刻的字有什么讲究吗？太小了，我差一点就没看出来。两下里不成比例”。广页“这个事，还真有点门道。沒入修行的人压根看不见那两个字。等你筑基后再看，那两个字就又变样了。我也是听说的”。两人闲聊了一会，广页见后堂门板上阵纹变暗，就拉着物启站在一旁。又过了一会，后堂的门板自己打开了。广页走到门前大声说“堂主，星岩师叔带人来应骋佣工。人叫物启，还有一封信，没署名，星岩师叔让一起交给堂主”。闻召来到门外收下信后又让物启把自己的情况先报了一遍。“你现在练气五层，又长于辨识灵气元力的融和贮备，这个好说。广页，先带物启去宁般院住下。物启，三天后来余善堂，还是找广页”，闻召说完就离开了。

    物启被广页带到宁般院找了个空房间住下。广页交待过一应事项，最后告诉物启“看堂主的安排，是要重用你。我先恭喜道友了！”。物启“我可没发现堂主有这个意思”。广页“这宁般院中，住的多是山门中一些有职事的弟子。一般的佣工是不会安排到宁般院住宿”。广页走后，物启把来到积拙门的经历又过了一遍脑子，“看来店东在积拙门的身份很不一般呀！”。把屋里收拾好，熟悉了四周环境。物启注意到宁般院里的灵气元力比桃庄还要充沛就开始打坐，一直到深夜才收功休息。在自己的屋里闭关两天，物启第四天一早就去了余善堂找到广页。“广页，现在去见闻召堂主方便吗？”，广页看看天色才说“堂主今天不忙，不过几位管事还沒聚齐。稍微等一等。等没人奏请回事了，我再带你去后院见堂主”。半个时辰后，广页带物启去了后院。不等广页开口通报，闻召在后堂说“广页在院里等一下，物启进来说话”。物启自己上台阶走进后堂，见闻召一个人坐在书桌旁。闻召招呼物启上前来，“来积拙门做佣工，凭你自己的修行境界是没问题的。不过门中几个晚辈出面推荐，你的位置就要好好斟酌一下。考虑到你长于辨识，我想让你去径陌院当一名外事行走。外事行走主要是送信，偶尔有別的活，大部分也都是在山门外办理”。物启“听从堂主的安排。只是我住在宁般院，如何去径陌院还得请堂主明示”。闻召“这个还是让广页帮你去办。到了径陌院，也会有人带你一段时间”。

    物启出了余善堂和广页一起去了径陌院。“还得请教广页，这径陌院是个什么情况？”，广页这次想了想才说“余善堂下有三个分支下院。宁般院，径陌院和问（询）院。宁般院里一般是承办山门内事务，也管着一部分食宿，当差的人也以门中弟子为主。径陌院我知道的不多，现在管事的是依川师叔。再有，问（询）院管着问询查证的事，那里是布业师叔任管事。物启，这径陌院多是跑外差，内里详细如何我也不清楚。帮不了你”。说话间，两人已经离余善堂很远了，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小楼前。物启问“这里就是径陌院？”。广页摇摇头却沒说话。这时，从楼里走出一人，看气象与星岩相当。广页上前一步“依川师叔，堂主让我带物启来径陌院。正好师叔在这里。师叔可有吩咐？”。依川看看物启对广页说“吩咐可不敢！你先回去”，又冲物启招招手“你跟我进来”。依川带物启去了二楼。在一间静室内，依川递给物启一个木制符牌“这是积拙门外事行走的腰牌，你收好。本来应该让别人带你一段时间，只是这会正忙着挑选新人，径陌院就剩我一个闲人，还不好轻易下山。你先在这屋住下，休息两天，过一段再说”。物启收好腰牌问“院主，我一直是自己修练，这会还是第一次来山门做工。能不能去看看积拙门的藏书经卷？”。依川告诉物启“录文阁的藏书对佣工也是公开的。只是你已经来了径陌院，不好在山门内多露面。三楼也有不少功法经文，你在这里先挑一遍。三楼实在沒合适的，再去录文阁那边”。物启等依川离开，自己去了三楼。

    三楼是个四下通透的大厅，正冲着楼梯口摆着两排木架子。左边一排摆满了各种木盒铁箱，右边一排就是颜色各异，厚薄不一的书卷文册。物启用腰牌试了试，见书架上没有阵设禁制，才开始放心的翻阅书册。花费半天的时间物启也只是翻阅了半架书册。又看过一本没署名的修行记录，上面的记载与自己情形类似，正想着如何调整自己以后的修练却发现天色已晚。把书架整理好物启准备去食堂吃饭，又想起依川不让自己在山门中多露面的话来。来到一楼，依川已经离开，只在桌子上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余善堂内尽可自行其事”。物启这才放心去食堂吃饭。

    从食堂回来物启关好大门自己直接去了二楼打坐，奈何今天折腾到深夜始终不能入静。仔细想想应该是今天看书太多，书里内容又沒什么条理，不成系统，相互间抵触不少，让人无法理顺消化造成的。物启只能放弃修练倒头睡了。

    第二天，依川来到径陌院时物启已经在一楼等候，“院主，可有吩咐？”。依川“你刚来，不好直接派你单独下山。你既然有意于书卷，先在三楼自己找合适的。其他的我会留心。另外，在阵法上多下点功夫，有用”。物启见依川不愿多讲，就准备告退去三楼。依川却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这个是容内盒，你先用着”。物启接过盒子说“院主，这盒子我以前没用过”。依川“粗笨法器！一丝灵气就能打开。里面能装下五匹马”。物启这会也放开了，收好容内盒后问“院主，我昨天看了五本游记，十二卷修行记录，十册法术，三本功法。晚上打坐时就没能入静。本来以为是自己受外物惊扰，心序不宁的原内。但是早上行功三遍，感觉也比往常的效果差了不少。还请院主指教！”。依川听了当时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到窗前座下。物启也紧跟来到窗前站好。“你问的事虽然简单，却是涉及了修行本义。具体到你自己，还要考虑因果一说。物启，你不是我门下弟子，甚至不算积拙门的弟子，我不清楚你以往的修行根底，功法路数也就没办法细讲明言。有些事你得自己去感悟。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三楼的书卷文册都是径陌院的诸位在外行走时得来的。里面记载的内容也都是有门中前辈查验过的，不会有刻意伪造甚至于引人向恶，误入歧途的东西。就你刚才讲的，半天功夫看了二三十本与修行有关的记载功法，它们来路不一，互不匹配，不成体系。这种情况和单纯的拓展认识，增广见闻可不一样。物启，现在我只能以个人的经验告诉你，由外物引发导至修行不稳，根源还是你自己对修行没有明确的了解，修练也沒有选好方向路子。你不妨借着这段时间空闲无事，多在功法技艺上下下工夫，先把自己修行的方向途径选好。至于我先前所讲的阵法也多留意。在径陌院任山门外事行走，经常要遇到阵设禁制的！”。物启略做思索，把依川的话又回忆了一遍才致谢告退，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内。

    打坐，入静，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依川的话以及自己修行经历和新近所看书卷记载，分辨各处的不同和关联。不知不觉心神进入一个不曾有过的层面。依川在一楼很快就感觉到小楼里灵气开始一丝一缕慢慢聚集，元力一点一滴缓缓增加的细微变化。“这位还是个修行贤明不成？几本闲散书卷，一番笼统讲解也能引发顿悟？可惜他现在修行境界不高，也没掌握修行辅艺，只怕所得不多”。接下半个月时间，附近的灵气元力一直维持在略高于周围环境的水平。到这时依川对物启是真的看不明白了，“炼气五层，散修出身。对一些普通的功法也视做珍贵，见识也就不会太高。就这样还能在顿悟后保持缓缓而晋，这物启是个什么来历？”。依川自己想不通就向桃庄发出一道信符，很快桃庄方面有了回信。“物启在炼气五层已经停滞多年，平时对灵气变化元力融和有着精细感应。在修行上一直是不急不火。这次入山门做佣工还是我刻意点拔后才有的想法，而且他是先拒绝了安侍门金丹主事给的差事又去的积拙门”。依川把桃庄回信看了两遍后找出了其中的关键，“心态”。

    物启收拢心神，安抚气息退出入静，在坐垫上休息一会才起身出屋。本意是下楼去食堂吃饭，不想在一楼又看见依川。“天色已晚，院主留下可是有吩咐？是物启急于修练怠慢了差事。还请院主不要怪罪”。依川“进阶而不知。我这会都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罚你。没有什么差事要你去办，你尽可自便”。

    送依川离开小楼，物启去食堂吃饭，三份饭菜吃完肚子也没吃饱的感觉。到这会物启才注意到这次入静时间不会太短，又想起依川刚才说的进级而不知，“难道我进级了不成？”。回到小楼后物启再次入静，这次先运转自身灵气终于确定自己已经是炼气六层。欢喜之余物启觉的这次来积拙门是来对了。接下来的两个月，物启大多是在三楼看书，回二楼修练休息的时间都被刻意的压缩最短，他知道这种无事可做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这一天，物启已经把三楼的书卷看完一半，依川来找他“有一路挑选新人入门的弟子遇到些麻烦。我带你一起去看看。你现在用什么法器？”。物启“就是腰上这条藤鞭”。说话物启就想把藤鞭摘下来。依川“不用摘了，木属偏水，又渗入了晶沙。木金水的三行法器，只是等级不高，功效差了些”，见物启没有补充说明，依川又问“你现在对阵法了解多少？”。物启“记住几个常见阵图，和三个引发转换的手法，但是一直没上手试用。院主，我自己没有摆设阵式的法器”。依川又问了几个阵法的设置关键，物启也都答对有方。“至少你对阵法已经入门，我送你一套法器”。说完依川带物启去了另一排木架偏后的位置，指着一个铁箱说“这里面是一套阵法法器，也能单独用来斗法。木金水的属性你应该能用。拿出来试试”。物启打开铁箱，看见十九枚筷子长的法器，（外形）象是黑枣核。回头看了一眼依川，见依川没有下文，物启就在旁边空地上先用七枚枣核摆了一个困阵。见依川仍然没说话，物启用剩下十二枚枣核又摆了一个防阵。依川看过物启摆的两个阵法，告诉他“你这两阵只是虚有其表，不能算成功。有了这套根瘤锥，以后要勤加练习。再说说这套法器如何”。物启回答“根瘤锥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十九枚法器上不单是木金水三行灵属，还带有一丝土属灵气，十九枚合在一起，土属灵气还要重过木金水三行。按书上记载，这是用阴寒属性的灵物稼接在金属偏水的元土木植上长成型，又在金沙中焙烧而成”。依川听到这里又追问一句“先用火炼成型再埋入阴土中不行吗？”。物启“按书上记载，院主所说当然没问题。而且炼成的法器品质更高。只是这中间的花费消耗要高出千百倍，甚至更多”。物启见依川神色平静没起变化，趁机多说了一句“院主，我自己也有心练习布阵破阵。只是这楼内不合适。东西太多，一但出错，迁扯就大了”。依川“这个不用你多说。准备一下我回来咱们就走，一个时辰后在一楼等我”。说完依川就去了余善堂。物启收好根瘤锥去食堂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回到小楼没等多长时间依川也回来了。依川问过物启准备已经好了，两人一起来到一楼角落的位置。“站稳，闭眼，凝神，闭气”。物启照做后感到身型发涨，灵气窜动处处难受。时间不长听到依川又说话了“睁眼吧！到地方了”。物启睁眼一看，自己和依川已经置身于一个山洞中。依川没有理会物启眼中的疑问，转身向前走去，物启只能紧跟在后面。山洞不是很深，转过一个慢弯后就是一道石门。两人站在石门前依川才告诉物启“刚才是通过传送阵来到这里。让你在阵法上多下工功也有这个原因。这里的事不要对别人讲。积拙门在阵法上没有太出众的手段，只有这里的传送阵跟别家有些不同，也算门中一项秘事”。物启板腰昂头，沉声正气的回答“职下决不会对别人提起这里的事”。依川笑了笑没再说话推开石门走出了山洞。

    石门外又是一段山洞，伪装成储藏室的模样，石门就隐藏在一个石桶后面。再经过一道木门两人已经在一处小院里。依川先发出一道信符然后让物启去屋里休息，“咱们在这里待不长，很快就得出发了。你抓紧恢复气力。刚才这一趟对你影响不小，尤其是神志要注意温养”。物启去边上一间小屋内打坐，依川自己站在院里四处观望。很快，有一道信符飞来。依川收了信符匆匆看过一遍，略做考虑弹指惊醒物启。物启出屋问“院主，有回信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依川对物启说“小院西边三里远，有一块两丈大小的石块，我已经做了标记。现在你能找准这个位置吗？”。物启朝向西边放出一丝灵气，过了一会才说“一个上宽下窄，方底圆顶的大石块。上面有院主的法印留痕”。依川又说“用根瘤锥，能不能打中？”。物启摸出一枚根瘤锥在手上掂量几下才回答“这个距离太远了。院主，我只是炼气六层，顶多能击中二里地之内的目标。就看这大石块的个头，击中了也砸不碎，顶多能啃下两块碎石”。依川皱了皱眉头，愁意全显，又低头想了一会才说“这里距离积拙门有两千多里，周围多是未入修行的百姓。我不方便再带着你同行。你天黑后再走。往南，七十里外有个山口，你到了那找个地方藏好。记住，别去树林里，草多的地方也别去。最好是找个乱石堆。估计你到那里得用半个时辰。路上自己小心”。物启“我到山口后该怎么与院主会合？”。依川这次笑了“我会找你。记住，天黑后再走”。说完随意迈出一步人就不见了。物启看看天色，估算了到天黑的时间又进屋打坐。

    等到点灯的时候，物启关好屋门跃出墙外，找到向南的大路急匆匆直奔山口而去。来到七十里外的一处荒野，物启停住脚步，依川所说的山口就在眼前。四下观望一番，这一带也就自己脚下土丘草木比较少。在附近找了一个干净的土坑，物启在坑底躺下刚好能隐藏身形。知道依川就在山口另一侧，很可能会与人斗法，不敢蒙头大睡，只能放出一丝灵气感应周围的情况。

    天快亮的时候，从山口方向传来一阵灵气的波动。物启转身爬在坑底，先摸出一枚根瘤锥扣在手里，才抬头往大路上看去。不等物启用灵气探查远处的情况就听到依川的声音“物启，来山口这里”。

    物启不再迟疑径直来到山口处，看见依川站在路旁，身后还跟着一人。依川给两人做介绍“这就是物启。刚入山门，境界不高，我让他在这里等着。方次，他的差事办完了。正好让方次带你在这一片转转”。物启与方次见过礼，依川又交待几句就走了。方次问“看你是练气六层，也不算太低”。物启“师兄高看我了。练气六层不假，只是我一直自己修练，见识不多，技艺上也没什么专长。以后还请师兄多教教我”。方次也不客气“在径陌院任行走一职，时间长了见识也就慢慢长上来了。至于别的，我也是一般。咱们都不急。急也没用”。物启“师兄，这次惊动院主下山是有什么难处？咱们下一步去哪儿？”。方次看了看依川离开的方向，告诉物启“难事倒也说不上。这一路招收新人的弟子与别家山门有些牵扯不清。对方有筑基前辈在场，这些弟子也没办法处理。我自己一直在暗处跟着，更不好出面，只能报给院主。应该是院主和堂主商议后，才下山走这一趟。至于眼前咱俩嘛！我还真没想好，你有什么主意？”。物启连忙摇头“师兄说笑了。我第一次下山，那里会有什么主意。一切听师兄的就好”。方次想了一会才说“前边岔路往东走五百里，有一座小城。应该有两路弟子从那里经过。咱们先去看看”。物启“就听师兄的，先去小城”。

    悦城不大，天亮时分，方次与物启已经来到城外。两人在汤铺中吃过早饭，和路上行人一起等着开城门。

    图会斤打开房门，冲着新出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天才吐出来，连带着一夜的疲惫也抽出体外散入空旷。检查了院里防护阵法图会斤回到屋里收好三个瓷瓶后上街去吃饭。一块肉饼没吃完城门就打开了，街人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在饭馆又喝了碗茶图会斤才来到符箓店。“你今天来的早啊！我这刚开门你就到了”。图会斤没说话，把三个瓷瓶放在柜台上。老板拿起一个看了看，见图会斤还不出声，就把瓶盖打开了。“寂澜油？你做出来了？试了吗？”。图会斤指指柜台上剩下的两个瓶子说“三瓶都是寂澜油，你说我试没试！我还有事，待会回来你得把这个月帐都结清了”。说完图会斤也不等老板再多说转身去了对面的法器店铺。时间不长图会斤又回到符箓店老板这里。“怎么样，东西对不对？给个什么价？”。老板看看瓷瓶又看看图会斤并没有直接谈价钱的事“挺漂亮的女娃子，人也机灵，怎么就认准了这一行。去年那位客人又来了，就上个月月底那几天”。图会斤立时变了脸色。双眉一挑，面颊横阔“人呢？在哪儿？”。店老板叹口气“人家压根也没多说，就问了问。你什么时候见修行术士里有那种不顾首尾的蠢货。当初你和他能遇上，未必不是一场缘份”。图会斤这会脸色也恢复了，对着门口轻声说了一句“他早早的就筑基了。我只是练气七层的散修。差的这一步是追不上的！”。

    方次和物启在悦城里闲逛，刚走到街口附近，物启对方次说“师兄，前面那人看着象院主”。方次凝神远视看见一个高大身影正急步前行，背景确实有点象依川。“这一段各家山门挑选新人，惊动不少隐居术士。只是背景有些相似。咱们又不好上前确认”。说话间那个高大术士已经在街口拐弯了。依川见图会斤加快了脚步知道她已经发现自己了索性不再追赶，直接发了一道信符“图道友，能不能谈一谈？”。很快从信符上传来被撕毁的反应。依川轻叹一声转身去找方次物启两人。方次本来是有意带着物启在街囗转（到）与依川相反的方向，两人在一家订做法器的店铺里出来正好看见依川等在路边。两人上前行礼“见过师叔。师叔来这边是有事？”。依川“你们没事就回山门吧！这一带我有几旧识道友，正好见个面”。物启有些意外，方次先开了囗“师叔，我在这家店订了一根纳符棍，师弟也订了一支羊须毛笔。还要等两天”。依川问他俩“这两天你们住哪里？”，方次“没准备住在城里。我打听好了。城东山上，有一种灰背鸟，今年的数量明显比以往多。我和物启待会就去城东看看有没别的异常。万一能找到点（值钱的）矿石元植，我们俩也算不白跑这一趟”。依川听完笑了“你上辈子是做贼的吧？到哪儿也不待空手的。完事早点回山门。已经有两路新人上山了。径陌院不好唱空城计。这会人多事多，堂主少不了跟径陌院要人支使”。等依川走后方次撇撇嘴，明显是要发牢骚但是转眼看看物启硬生生又给憋回去了。物启只当看不见，对方次说“师兄，我刚闻到一股酒香。准是上等老酒。咱们去喝一杯”。

    闻召听几位管事讲完各自分派的差事，对他们说“平常的安排，你们也都熟悉。我就不多说了。今年是挑选新人入（山）门的大年份。昨天有两路弟子已经回到山上。带回新人有五十一（个）。我估算了一下，今年不会低于二百人。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年纪都不大，人一多了，闲杂事务是少不了的。（让）下边当值的弟子多上上心。忙过这两月就好了。尤其是问（询）院，让他们多走走，勤转着点”。布业上前一步说“师父，这个事有点难。问记院这会总共二十七人，能在山门中巡视查问的也就十五人。忙不过来呀！”。闻召“一班才合七八个人，是少了点。你找依川想办法。让径陌院的外事行走都在夜里巡查。依川还没回来？”。布业摇头说“依川师兄说是明天回山门”。闻召听了有点生气“跟齐梁门的谈判早就完事了，他还没回来？你们这些家伙就没一个是省心的。他这是逮着机会又放风去了。你给他发信符，明天回不来，我把他领到师兄那里再说理”。

    依川在悦城城外正（跟）旧时道友谈玄辩法，收到布业信符“速回。师父要领你去见师伯”。依川只好返积拙门。先在径陌院听（过）几名外事行走交待差事，又去了余善堂后院。闻召正在院里喝茶。“师叔，你就是再有理也不能老拿我师父说事。我只在外边耽搁了一天你就火急火燎的，这可不是当堂主的做派”。闻召沒回头，先喝口茶才招呼依川坐下“你真有这个胆子就找掌门说去，把我撤了更好。我无非是怕你去桃庄。别说你没打这个主意。说了我也不信”。依川“我又不是星岩。师弟的事我可不敢多说。师叔，有差事你就安排好了。不过师叔，这回得把星岩捎上。（光）指着我一个人出力也不（合）适呀！”。闻召点点头（正要）应口又回过味来“刚说两句，又给我挖坑。星岩招惹你了还是我克扣你的薪俸了？也不是大事。问（询）院里人手不够用。得从径陌院调用五六个行走专事夜里的巡查。三天内到齐！还有事吗？没事抓紧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