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友人
“魔尊,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小七的胃像是永远填不饱,出了鬼市还带了好多吃的。
苍炎放慢了脚步,看到身后的小七摇摇头。
到了北荒,小七赶紧跑到黑龙宫外,把带来的吃的全部分给外面的人,“来,这个给你,你呢,拿这个,这些都是我特地从鬼市带来的,你们怎么了?”
奴婢和侍卫们都看向小七身后,战战兢兢的。
苍炎咳嗽一下,故作深沉道:“别在我面前吃这些。”
小七使个眼色,摆摆手,让他们赶紧拿过去,找个角落分享。
小七转过身,对着苍炎双手抱拳:“多谢魔尊大人开恩。”
苍炎嗤笑一声,转身景溪开。
夜深时,小七坐在门前,仰头看着月亮,不知在想着什么,或许是月亮本就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哎呦,好痛,谁打我?”脑袋被谁敲了一下,小七痛得龇牙咧嘴,猛的站起来,看到身后的景溪。
“呀,怎么是你?”
景溪若无其事一般坐下来,打开手中的扇子,悠闲自得。
小七盯着景溪得后脑勺,打了人还不道歉,随即给他来了一个脑瓜崩。
景溪惊讶的眼神让小七后退几步,不会是下手太重要报复她,小七壮着胆子说道:“你先打我的头,我只不过是轻轻弹了一下,我们扯平了。”
景溪突然大笑:“扯平?世上所有的事都能如此扯平岂不是妙哉。”
小七听不懂这些,只知道他应该不生气了,笑的这么好看。
小七不想知道景溪为什么来这,只想有个人说话,她觉得她想和景溪讲话,可能因为他不是北荒的人。
小七坐在景溪的身边,唠唠叨叨起来。
“你看那颗星好亮,月亮的光芒都没能把它遮住。”
景溪说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颗星星,这么耀眼的光芒,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
“小七?”
“嗯?”
“你呆在这里开心吗?”
小七低头,两条腿放松的伸长,不时相互晃动:“还好,说不上多开心。”
小七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内心,那一股幽怨得眼神,她应该是不喜欢这里的。
每天过得都很舒坦,没人欺负她,魔尊也罩着她,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咔”的一声,景溪快速的将扇子收起,拉着小七的手站起来,露出那一对虎牙:“走,夜色这么美,不能辜负。”
“去哪儿?”小七的声音已经被风吹走,景溪带着她骑着一只火红的大鸟,越飞越高,像是要飞到那月亮上。
小七眼里全是星辰。
“我从没靠近月亮这么近。”小七伸出手,一旁的景溪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人如月亮一般明亮,温柔。
那鸟是凤凰,火凤凰,载着景溪和小七飞向远方,那个小七遗忘很久的地方。
火凤凰慢慢降落,景溪搀扶着小七跳下来,抬头星光点点。
“景溪,你也太腻害了,这么美的地方你都可以找到。”小七兴奋得跑了过去,周围全是上下飞舞的萤火虫,像是跌落人间的星星,照亮了孤寂的夜晚。
小七开心的伸手捕捉萤火虫,小家伙们机灵得很,手刚伸出来靠近他们,就一下子飞走了。
景溪伸出手,萤火虫乖乖的飞到他的手掌,小七凑了过来,将自己的由手很自然盖在景溪的手上,左手放在手的下方,弯下腰来,闭着一只眼睛,偷偷的看着里面。
“景溪,你别动,我要把它们都挪到我这里。”
景溪觉得手掌又痒又热,心里也痒痒的,说不出的燥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七的头。
小七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笑的像个孩子:“看,我的指缝间全是亮光。”
小七慢慢把手掌松开,萤火虫们一只只的从指缝间飞出。
景溪站在小七身边,搂着她的腰,轻轻一跃,两人已经做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小七沉静在这样的美好中,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仿佛这是她一直以来要寻找的感觉,北荒不曾给她的感觉。
小七突然惊喜的说道:“要不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就在这里过夜,这么美的夜晚,可比睡在硬邦邦的床上舒服多了。”
“好主意。”
轻轻一跃,两人来到树后的一片草地上,草高过了脚踝,东吹过,像是绿色的波浪,一浪接一浪的往前涌。
小七和景溪平行的躺着,静静的看着夜空,不知不觉,小七就进入了梦乡。
“小七?小七?”
景溪侧着身子看着身边的小七,眼神有些复杂。
等待小七睡醒时,人已经回到了北荒,摸向身体下的床,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后来的几天,小七每晚都会坐在门前等候,却一直没有等到景溪的到来。
“哎……”小七坐在门前,看着月亮叹气。
良辰美景,可惜友人不来。
突然听到沉稳得脚步声,小七兴奋的站起来,看见眼前的人,眼神忽而又变得失落。
苍炎听说小七每晚都在门前发呆,今夜一看,他明白了,她在等人,等的却不是他。
“你在等人?”
小七用手托着下巴,正在发呆,随机嗯了一声,待反应过来时,看见苍炎那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屑的表情。“我是在等......”
“不用告诉我你在等谁,你想等就继续等吧。”
“哎,你,你怎么走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小七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一句嘟囔,望着苍炎远去的背影,心里更加期盼景溪的到来。
苍炎心里压着一团怒火,他怎么不知小七在等谁,可是那个景溪到底是谁,寒尺已经查了,却一无所获。
苍炎又折返回来,将自己隐身起来,站在小七的不远处。
小七坐的脚麻了,站起来扭扭脖子,扭扭腰,一会又唉声叹气,一会又摇头晃脑,不论怎样,都是傻乎乎的在门外等着,那人果真会来?
一阵风吹过,小七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起身回房时,远处一身红衣的景溪,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飞回来,看的小七又惊又喜,还没等景溪站稳,人已经冲了过去。
小七像是责备的语气问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等了你好几天你都没来。”
景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看向苍炎站立的方向,嘴角轻轻上扬,“你等我几天了?我要是知道肯定赶过来。”说着话时,摸一摸小七的脑袋。“走,带你出去玩。”
那火凤凰像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立刻飞落在他们脚边,乖乖的蹲下来,随后只见一道火光冲向天空,倏尔消失不见。
景溪带小七来到之前去的地方,还是那轮明月,那棵大树,那块草地。
小七像是获得自由一般,张开双手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跑的累了就直接躺下,一脸享受的看着天空。
“要是我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景溪也在小七身边躺下,打趣道:“你可是住在北荒,有魔尊苍炎罩着你,你为什么还想着离开?”
是啊,苍炎可是魔尊,呼风唤雨,这样的环境她为什么还不满足?
“在北荒挺好的,但是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时常觉得孤寂。自从上次来到这里,我就喜欢上这里,喜欢这种感觉,回去后越发觉得北荒的生活很无趣。”
小七灵力太低,感受不到苍炎的存在,若是看到不远处的苍炎手指捏的咯咯响,咬着后槽牙的表情,身体下的草再柔软也是躺的不安稳。
景溪却哈哈大小起来,小七不明所以:“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开心,开心你能找到自己要的生活,你若是想离开北荒,可以离开,不用委屈自己。”
听了这话,小七原本欣喜的表情渐渐淡去,她不是没想过离开,可是苍炎救了她的命,她该怎么开口?
“你欠他人情?”
小七点点头。
“人情是该还的,但是不能拿自己的自由去还。”
小七转头看着景溪,他输出了她的心声,人情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去还的。
小七觉得月亮越看越明亮,风也吹的心里坦荡荡。
看着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了苍炎的面孔,小七再仔细一看,苍炎?他怎么在这,小七一副见鬼的表情。
“原来他就是你等的人。”苍炎眼里充满杀气,像是下一刻就会将人捏个粉碎。
小七麻利的站了起来,有些愧疚的回答:“我不是有意瞒你。”
“哦,你为什么瞒我,你是觉得我会不让你见外人。”苍炎将外人两个字说的极重,眼神看向景溪。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小七不知为什么,见到苍炎心一下子就乱了。
景溪一把将小七拉到身后,“你应该听到小七之前说什么了,她要离开北荒,她想自由。”
苍炎手中一道炎火已经凝结,景溪根本来不及躲闪,小七一下子挡在前面,就在眼前的炎火突然悬在空中挺住。
“小七,你让开。”
小七有些害怕,却坚定的护着景溪,“我,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你不能伤害他,他是我的朋友。”
苍炎讥笑:“朋友?你们认识多久就是朋友?”
景溪拉扯着小七,眼神示意她不必为了她这样,小七却执意要护在他身边,苍炎闪电般转身到了景溪的身后,声音听的人不寒而栗:“你接近她有何目的?”
景溪听不懂,“在你眼里,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吗?我和她只是朋友。”
苍炎掐住景溪的脖子,将景溪提了起来,再次发问:“你倒是挺能装,那我就将你永远说不了话。”景溪不停的拍打着苍炎的手臂,两条腿在空中抖动,慢慢的仿佛快没了气息。
“苍炎,如果你杀了他,那我也不会活着,这条命就当是还给你。”
冷冷的声音传到苍炎的耳中,这样的语气似曾相识。
景溪摔落在地,双手放在着脖子上不停的咳嗽,小七想去扶他却被苍炎拦住,“跟我回去。”
小七犹豫了一会,看见景溪冲她挥挥手,她不能任性,不可以让景溪的命任性。
苍炎带着小七离开,一路上两个人都冷着脸,小七心里一直想着景溪的话,或许,她应该离开北荒,寻找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