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良
小七昏昏沉沉的,有些头晕,翻个身竟然摸到结实温暖的胸膛。
小七立刻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竟然是苍炎,那个让她差点死在奴隶场上,城府深不可测的魔尊。
“醒的这么早?”苍炎一个拥抱过来,本来起身半坐着的小七又被搂到了床上。
“我是狐族的大帝姬是吗?”
苍炎睡眼惺忪,懒懒的答道:“看来你想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舍不得是吗?”
苍炎看向枕边人,一双令人深陷的眼睛让人想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也就是这双眼睛欺骗了他。
“你死了就没有乐趣了。”
苍炎弹了一下小七的额头,“小奴隶,等哪天我可以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就放你自由。”
小七眼里露出同情,他或许是太爱大帝姬,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吧。
当年她就是这样的眼神,苍炎心里一阵恼火,将小七踢了下去,九州没有一人敢用如此眼神看他。
“魔……尊……哎呦,你真是不嫌丢人。”舞姬看着半遮半露的小七,满眼嫌弃。
身体像摇晃的草一般倒向了苍炎怀里。
“你来倒是提醒了我。”
“啊……”小七还没反应过来,舞姬双手捂住脸,鲜血布满指间,她的眼睛被取走了,看不见了。
“这双眼睛最让我厌恶,没了它,我倒觉得你看着顺眼多了。”
“魔尊,求求你,求你把眼睛还给我吧,求求你……”舞姬抓着苍炎的衣服,血淋淋的脸让人瘆得慌。
“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舞姬像触电一般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还想活命,现在就给我滚。”
舞姬停止了哭泣,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小七上去扶她,却被她推倒在地。
“你个狐狸精,若不是我来,取走眼睛的人本该是你。”
舞姬没了眼睛,小七却看着更加害怕,仿佛那两只黑黑的窟窿正盯着她。
小七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恶魔。
苍炎拍拍床,让小七过去。
“你不用怕我,如你所说,我可舍不得杀你。”
“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会放我走吗?”
“会,可惜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体内流着我的血,无论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除非你死。”
“我不想……”
“小奴隶,你没有选择,你欠我的。”
是啊,她从来就没有选择,一直被推着向前走。
“来人,带她回到奴狱。”
一切都只是他的玩物。
小七又被拖到了那潮湿阴暗的地方,只是这一次,猎蟒再也不会和她讲话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并无两样,只是另一种苦难的开始,她仍然是被践踏之人。
小七发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或许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死的念头闪过,同时想起了猎蟒,想起了极北,小七觉得胸口透不过气,她不知该怎么办,她活的很累。
“小七?小七?”
小七仔细听声音,是玄夜。
“玄夜君你怎么来了?”
“小七,我来带你走。”
小七眼前瞬间被狐火点亮,她脸上挂满泪痕,却笑的像个孩子,原来,有人记得她,她没有被抛弃。
玄夜带着小七走出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奴狱,一路平坦的让人意外。
突然一道闪电劈来,小七和玄夜都被击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北荒。”
“今天我一定带小七离开这里。”
“想走?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玄夜飞身半空,身后的九条尾巴,将苍炎包围。
生死较量终止于力量悬殊。
苍炎一道炎火,玄夜摔落下来,尾巴也断了一条。
“玄夜君……”小七爬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夜在她怀里发抖。
“本尊最讨厌逞强之人,命如蝼蚁却要自寻死路,我成全你。”
苍炎手里一道炎火已经备好。
“不要,求你了……”小七泪如雨下,跪在苍炎面前。
“哦,求人得有求人的样子。”
苍炎一个伸手,小七来到他的身边。
“我求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听你的,我不走了,哪也不走了。”
“你既然如此诚恳,给你个机会。”
苍炎收回炎火,摸摸小七的脸蛋,“你去断了他的一条尾巴,我就放他离开。”
九尾狐有九条命,断一条尾巴便少了一条命。
“你若下不了手,那我只能亲自送他上路。”
苍炎输送了一些灵力小七,
“这些灵力足够你断了他的狐尾。”
“小七,不怪你,是我能力有限没能带你离开,动手吧。”
“对……对不起……”小七用狐火,瞬间烧断了一条尾巴,玄夜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响。
“你现在可以放他走了吗?”
苍炎搂着小七潇洒离开。
小七不敢回头。
“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是吗?我的报应不就是你。”
小七手掌凝结灵力,想要杀了苍炎,被他识破。
“你竟然想要杀我。”苍炎愤怒的双眼发红,掐住小七的脖子,“枉我还心存幻想,你会后悔自己对我所做的一切,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小七一道狐火,苍炎的衣袖燃烧起来。
“你以为可以伤我?小奴隶,你这么恨我,那我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苍炎一道雷电,玄夜来不及反应,胸膛被击穿。
“不……不要……”小七发疯了一样要向前爬,抱着玄夜,浑身是血。
苍炎的眼睛发红,像一只发怒的狮子,随即取走了玄夜体内的最后一颗狐珠。
“你不是惦记着那条猎蟒,我成全你。”
苍炎在青丘时已经给小七下了情蛊,情蛊乃是他的血所制,他知她所想,他更加恨她,狠她对他的无情无义。
小七抬头看向苍炎,他的眼里没有报仇的快乐,尽是失望和落寞。
“来人,把她丢到极北之地。”
苍炎转身离开,小七看不到苍炎眼里的泪光,他曾经那么爱她,信任她,她却一直要杀他。
小七用狐火烧了玄夜,她不想他再被践踏。
小七被带走,路上遇到那两位侍女,她们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我就说魔尊只是玩一玩,奴隶就是奴隶……”
嘲笑她,贬低她,自认为她们和她不同,可他们和她又有哪里不同?也是这世上的可怜之人罢了。
小七任由身边的人拖着她,就像一具死尸一般,眼神涣散。
“大哥,这个九尾狐姿色还可以,再过去一点就是极北,我想……”说话的瘦子满脸油光,色眯眯的看着小七的胸部。
“要是魔尊发现,那我们就……”
“魔尊怎么会管一个奴隶,分明是让她在极北之地自生自灭,难得的机会……”
“行,反正她迟早要死,这里不会有人来,那我们就……就快活一下。”
两人像两条饿狼盯着小羊羔一样,开始扒扯小七的衣服。
瘦子抬头撞见小七的眼睛,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骂道:“这死尸一样的眼睛,大哥,我没兴趣了。”
“起开,你没兴趣就在一旁呆着,让我来……”
小七眼神忽然变得凶狠,身后九条赤红的尾巴在空中摇晃。
“大哥,怎么回事……”
“怕什么,不就是现出真身,都是妖,你怂什么……”说着话,两条腿却已经发抖,却还跃跃欲试,两只手准备摸向小七胸口。
“看来,你们是活腻了。”
小七两臂一挥,二人脸上已经展现出血淋淋的几道抓痕。
“狐仙饶命,我们一时……一时色迷心窍,饶我们一命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阵惨叫,两人已经烧成灰烬。
小七什么都想起来了,关于那个大帝姬的一切……
小七进了极北之地,她要去找猎蟒,哪怕是只剩骨头,她也要亲眼证实。
眼前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头顶的阳光照的人头晕目眩。
九尾狐不惧严寒,只是这么大的极北,去哪里找猎蟒。
小七一直走到天黑,精疲力尽,躺在地上,望着天空那硕大无比的月亮,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咯吱,咯吱……”
小七警觉的坐了起来。
小七看到远处有人走来,月光下的他,白衣白发,头发上飘动着红色丝带,如星星一般闪亮的眼睛看着小七,满满的柔情,小七感觉自己仿佛跌落进星河里面。
“阿良?真的是你。”小七开心的跑到猎蟒身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猎蟒一下子愣住了,手不知道放到哪里。
“我还以为你……”小七声音哽咽。
“我现在不是活的很好。”猎蟒摸摸小七的头,她本就瘦小,站在这极北之地,更像一根随风飞扬的羽毛。
“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猎蟒从怀里掏出被狼皮裹着的肉,一层层剥开,香气扑面而来,隐约看到热气在上升。
“你记起我来了,小七。”
小七吃着吃着,嘴巴里好咸。
“别哭了,我不怪你的。”阿良摸摸小七的头。
“阿良,我全部记起来了,只是我觉得那样的我好陌生。”
阿良让小七仰头看着月亮。
“你看这个永恒的月亮每天也会变,何况是我们,小七,忘掉以前,重新开始吧。”
“阿良,我不再是你的那个小七……”
“小七,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你相信我吗?”
“嗯,阿良,我们一起离开极北吧,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阿良搂着小七,哽咽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七这一夜睡得很香,很踏实。
新的一天开始了,小七和阿良相互依偎,彼此守护。
“小七,吞下这个,你可以坚持在水里一天,我带你从水下离开。”
阿良递给小七一个颗圆圆的银色丸子,那是蛟龙泪。
阿良本是蛇,在极北之地偶然机会体内灵力大增,多得几百年修为,已成为蛟龙。
阿良幻化为蛟龙,小七趴在他的背上,二人一头扎进刺骨的水里,飞速前进,游向他们的新生活。
待他们露出水面,远处天空绽放的烟花,照亮整个夜空。
“阿良,我们就去那。”
今晚正是黎镇的蛊舞祭,黎族人擅长巫术和蛊术,镇上巫师众多,每年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蛊舞祭,特别隆重。
“阿良,你看,前面好多人,好热闹。”
阿良拉着小七的手,一起挤进热闹的人群。
“阿良,我喜欢这里,我想留在这里。”
阿良看着小七,她笑的好开心,仿佛回到当年。
“嗯,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四处传来连连惊叹的声音:哇,今年的烟花好美。
小七看着天空的烟花也叹道:“好美。”
阿良温柔的摸摸小七的头说道:“嗯,是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