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庭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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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跪天地

    云行远来在丰壤县生活将近一年了。

    丁海盛为人豪爽,公私分明,即使工作很累,还是愿意留下,他在这里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你们两个这几天就别干了,找个车夫去启镇拉一些上等的焦炭回来。详细的事情等中午给你们安排,你们可以休息了。”

    云行远和庄健很高兴,“你去照顾你母亲,骡车的事我去踩个点。”

    “谢谢。”

    “没事,我们是好兄弟不是。”云行远拍了拍庄健的肩。

    丰壤县已经到了夏末,这里的景色和初来的时候一样。

    云行远每次路过丰壤县河堤,都会被这巨大工程震撼,河堤以一条小溪为线,两边便是八米的河堤。

    很可惜工期废除,只留下这巨大工程,后来河堤成了商道。

    “今天你俩运货切记一点,这种煤炭不能沾水,露水也不能沾,不然燃烧效果大打折扣,影响工期。”丁海盛表情严肃。

    “骡车的事情咋样了。”

    “我去问了,没有骡车,只有马车了。”云行远无奈地道。

    “他娘的,准是被县城的几个铁匠铺给抢走了。”丁海盛有些懊恼地搔了搔头,“骡车也要运五天,这样吧,你们先雇一辆马车过去,快马加鞭到那里,看情况再雇些马车,能运多少是多少,运满八千斤,钱就不要省了。”

    “你们去启镇的山场,车夫知道路线。”

    二人领命离开。

    云行远道:“车夫我们去启镇的山场。”

    车夫道:“运煤?马车运不了太多的货物。”

    云行远道:“能运多少斤。”

    车夫道:“慢跑两千斤,快跑九百斤左右。”

    云行远道:“这没问题,只要快就行,先带我们过去。”

    正如丁海盛料想的那样,当他们到了那里,上等的焦炭只剩下了六千多斤,剩下的在火炉中烧制,看来是要运送两趟了。

    两个人再次来到启镇的山场,等待新的上等焦炭,这一等便是两天。

    新出炉的上等焦炭很热,云行远等了一上午才将其装上车。

    这两千斤他选择了快运,苏源域的夏天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他们傍晚找了驿站休憩,第二天继续出发。

    很幸运第二天的天气万里无云。

    马车走到离丰壤县十三里的地方上坡,然后便是走八米高的河堤,河堤的路很平整,上面铺满了细小沙石。

    早上还晴朗的天气,到了中午在丰壤县上空便有乌云聚集,苏源域的夏天天气说变就变。

    云行远让车夫催促着马车赶紧行进,天空很有可能要下雨。

    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马车都是敞着的,为了装更多的东西。

    马车很快追上前方一大批骡车,这些正是另外几家铁匠的。这已经是云行远和他们第三次相遇。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这几家骡车将整个河堤的路堵住了,拥挤着向前奔走。

    “你们能否让一条道,让我们过去。”云行远从座椅上站起身,他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县城的雏形。

    “怎么?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壮汉语气很冲。

    “恳请让一下,天快要下雨了,我们马车快,先让我们过去。”庄健道。

    “怎么,现在知道要让我们让一下,当初你们抢我们的订单可没有让的意思。”另一家铁匠铺的壮汉冷冷道,他因为这个差点失业。

    河堤上的争吵不休,并未影响远处河堤下的一群人。

    一群人跟在少女后面,“姑奶奶你就回去吧,天要下雨了。”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低头哈腰恳请道,若是认识的人便会叫一声许公子。

    他是丰壤县县令的儿子许秀。

    “等你说对称呼,我自然回去。”少女粉唇黛眉,玩性正高,在河走走看看,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次,一定要好好玩。

    少女来找县令的时候,县令是一头雾水,然后县令便看到一位白衣青年俊杰和一封信,信中如是说:“保护我女儿周全,让她开心,若回来听到说你们不好之处,我便撤了你的职。”

    当县令读完之后,青年人一把拿了县令手中的信放在火上烧毁,旁边县令只能尴尬地陪笑。

    由此才有了县令的公子哥带着少女出来观赏河边美景这回事。

    许秀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公主,请回去吧。”许秀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可不是公主,你别乱说,小心杀头之罪。”少女俏皮地笑,许秀颤抖着擦汗。

    忽然暴雨倾泻而下,“这雨好美。”少女感叹道,白衣青年已经撑起了伞,将所有的雨水挡下。

    许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以及他身后的众位官吏都已成了落汤鸡,只能站着旁边,生怕少女不高兴。

    少女悠闲的走着,河堤上的云行远则是快马加鞭。

    云行远拿起车子两边的厚草席,盖在焦炭盖上,这本来是用来防止清晨的露水,如今只能勉强应付。

    前方的骡车急忙行驶,车轮撞向凹起的石块,再加上路面湿滑,箩筐向后滚落,砸在云行远的马车前面,马蹄踩在焦炭上,身体失衡连带着马车一起侧翻。

    云行远看到下面的一群人,急迫地喊道:“小心,快躲开。”然后他也跟着一车箩筐的焦炭一起滚落下去。

    只见大雨中白衣青年用剑鞘挥砍轻巧地弹开滚落的焦炭,却没防住滚落到溪流中的云行远砸起的水花,水花将少女的鹅黄色的裙摆溅湿。

    云行远摇摇晃晃地从水中爬上岸,已是狼狈不堪,胳膊酸痛,抬头喊道:“我没事,你先把焦炭运回去,不然都要湿透了。”

    “那,那行,你小心些。”庄健担忧说道。

    在河堤上几个铁匠铺的人松了口气,出人命可是大事,然后又随即赶紧离开,有人一眼认出下边的人其中一个是县令的儿子,得罪这小肚鸡肠的人,日子以后不会好过。

    “你把人家裙子弄脏了,怎么赔。”少女看着狼狈的云行远,可怜兮兮,但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眼神更像是在看落水的猴子。

    云行远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这群人身上,“小姐,不知要赔多少钱。”

    “千金。”少女饶有兴致,十分有兴趣看到云行远的窘状。

    云行远皱着眉头拧去衣服上的水,“我没有。”语气丝毫不客气。

    这少女分明就是在找茬。

    “请注意你的语气。”白衣青年将剑鞘横在云行远的脖子处,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修道之人一般不会对常人出手,这有失身份,但立威还是有必要的。

    少女将云行远脖子上的剑鞘拨开,饶有兴致地道:“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

    云行远自顾自拧着身上的水,全当没听见。

    “白痴,当真是目不识丁,连殿下的话都不懂?殿下让你跪下道歉。”许秀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

    “我对这称呼很满意。”少女点头道。

    许秀笑容顿时拧成一朵菊花,可算是把这姑奶奶照顾好了,可还是被少女踹了一脚,“我说话,你别插嘴。”

    “是是是。”许秀莫名的窝火,但又发泄不出来,脸色铁青。

    云行远毫不在意,缓缓蹲下。众人一笑,这是要跪,大家都等着看笑话。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云行远只是想蹲下来拧去裤子上的水,裤子贴在腿上真的很难受。

    少女感觉被羞辱了,指着说道:“我让你给我跪下道歉。”

    “对!还不赶快跪下,否则你以下犯上的罪名定是逃不掉。”许秀算是找到出气口了,说完就觉得喉咙有些痛,他刚才说的太卖力了。

    听到自己的县令公子骂了,后面人也跟着一起附和。

    云行远心里本来就不爽,再加上这群人欲加之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少女的鼻子骂道:“我上跪父母,下跪长辈,不跪天,不跪地,更何况是你!”

    众人脑子短暂宕机,真有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