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路明非醒来后躺着发了许久的呆，才坐了起来，打量自身所处的环境。

    床头柜上的花瓶，洁白的床铺，随风轻摇的窗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很明显，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类似病房的地方。

    “我竟然还活着……”

    路明非记得自己因为诺诺被杀很愤怒，用枪口指着森海，但手里的枪却被对方徒手给捏瘪了。

    然后他因为中弹而昏迷，醒来之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他猜测自己可能是被谁给救了。

    虽然好不容易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路明非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内心被莫大的悲伤所占据，胸口又闷又痛，很难受。

    路明非正失落着，门口有轻快的脚步声在朝病床靠近，他听见了，但没有心情抬起头确认对方是谁。

    “你的表情好难过啊，难道是因为接受不了古德里安教授被干掉吗？你这个人还挺尊师重道的嘛。”

    “才不是……”

    路明非抬头想要争辩，可当他看清对方的脸，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紧张地缩到了角落。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你，你别过来找我，去找森海呀！”

    诺诺被路明非的举动给逗笑了，在床边坐下，笑道：“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大白天出现，你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出来，还有点合理。”路明非磕磕绊绊道。

    “你说这个啊。”诺诺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诺诺把自有一日的事情讲给了路明非听，表明上午中弹的那些人只是被麻醉的而已，一点事都没有。

    路明非听闻此言放松下来，道：“那些血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身上都装了血包？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也会有血啊？”

    “哦，是一种很小的炼金装备，‘弗里嘉子弹’，我们在自由一日的时候用它代替了真弹，这种炼金子弹不仅不会对中弹的人造成伤害，而且还有特殊的效果。”诺诺从口袋里摸出一粒子弹递给路明非，子弹的弹头是诡异的深红色。

    “弗里嘉是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神巴尔德，让世界万物发誓不伤害光神。所有东西都发誓了，所以即使投枪投向光神都会自己避开。这种炼金弹头击中目标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以前是作为麻醉弹使用，不过也是我们自有一日的保留项目。你看我演示。”

    话音刚落，诺诺用力把那枚子弹戳在自己的手背上，那枚坚硬的弹头在撞击之下忽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血红色的粉尘，就像是中弹的时候喷出的血雾。

    “高科技啊。”路明非直呼牛逼。

    诺诺道：“所以说，这次的优胜者又是森海。”

    “去年也是森海师兄一个人干掉了所有人吗？”路明非问道。

    诺诺回答道：“嗯，还以为今年制定了详细的突袭战术，可以射中森海一枪的，结果最后的结局还是和去年一样，森海一个人击败了学生会和狮心会，夺下了王冠，他好像不是混血种，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像他这样的人类吗？”

    “我知道森海师兄很厉害，现在看来，他比我以为的还要厉害。”路明非咋舌。

    他本来以为森海和楚子航是一个级别的，可是楚子航加上这么多人都不是森海的对手。

    “对了？”路明非道，“这里是洛杉矶哪家医院的病房吗？”

    诺诺道：“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医务室。”

    “真大啊，不愧是大学的医务室，我读的那所高中医务室只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我中暑的时候去过，里面只有一张铁架床，医务室的老师还是数学老师兼任的，有次有个同学摔骨折了，本来还在上课的数学老师直接让我们自习，然后风风火火地往医务室赶。”知道那场“战争”只是真人CS后，路明非的话变多了起来。

    诺诺笑道：“学院里有一整层都是医务室，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房间，我们的医疗技术可是世界顶尖的。”

    “真有钱！”路明非道。

    “好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诺诺站了起来，“我怕你这只柔弱的小白兔被吓跑，特地过来看看你。”

    路明非欲言又止，他想和诺诺多聊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的看着对方离去。

    ……

    阳光从舷窗斜照进来，为餐桌白色的桌布铺上一层金色。餐桌的两边各坐着两个人，一位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一位是负责教授魔动机械设计学的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

    昂热从舷窗看了出去，一片江水在他的视线之中，这条船正从两山之间经过。

    曼斯看着昂热，道：“您看重的路明非在自由一日里表现不佳，什么事都没做，就被森海给解决了。”

    昂热回过头，笑了笑，没立刻表述自己的看法，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曼斯皱眉道：“恕我眼界狭窄，我看不出您把路明非评为s级的意义何在，我故意把CC1000去接他的时间延后，来延长对他的观察期，可是……我完全看不到他身上过人的地方。”

    “说出来你不要太惊讶，我也不够了解路明非，不知道他能够做到什么。但是他的s级是有理由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昂热道，“他可能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一个领袖，一个让龙王也畏惧的屠龙者，也可能根本是一个废物。森海虽然也能做到，但他终究不是我们这边的，等他不能从我们这边得到东西，就会离去。”

    曼斯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昂热又望向了舷窗外，正是涨水期，两岸的江心洲上，深绿色的草皮上盛开着白色的小花。

    “我们正从‘夔门’上方经过，还没有三峡水库的时候，这里两侧的山如同大门的立柱。中国古人说‘夔龙’，是指一种单足的古龙，那么‘夔门’是否意味着他们曾经看见龙在这里的江水中游过?‘夔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