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笑着点点头，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就被教堂的钟声给堵住了。

    教堂的钟声在校园回荡，悲凉且洪亮。

    楚子航来这所学院也有几天了，教堂的钟从未响过哪怕一下，可此刻钟一再地摇摆，低沉的钟声久久不息，就像是一个执拗的老头儿。

    所有人都站住了，仰起头看着钟楼的方向，大群的白鸽从那里涌出，在空中鸣叫着盘旋，也不知有几百几千羽。

    最后草坪上的天空都被鸽子的白羽覆盖了，恺撒对着天空伸出了手，一羽鸽子落在他的手指上。

    随后所有的鸽子都落在草坪上，并不觅食，只是咕咕地叫着，这声音显得有些哀凉。

    刚才还因校长的到来而兴奋欢呼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沉默了。

    恺撒从校服口袋里抽出白色的饰巾，扎在草坪边的围栏上。

    其他学生也照样做了，围栏如同枯树逢春复苏，盛开了白花。

    楚子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但他能从众人的表情和行为猜到钟声意味着什么，于是他也跟着做了。

    “有人离开我们了”。昂热的笑容早已收起，对一旁的森海解释道，“每一次有人离开我们，教堂都会飞出鸽子来，这是哀悼。”

    森海看向昂热，对方的脸庞像是风化的岩石，但是坚毅不输年轻的时候，他想试着从昂热的脸上读出悲伤或者难过，可是昂热此刻没有半点的情绪，但在老人眼中有深深的麻木。

    哀悼的钟声停了，森海的眼角余光瞄到昂热手袖上的一枚纽扣，忽然闪烁起米粒大小的红色光点。

    昂热也注意到了，手腕凑到耳畔，像是在倾听声音，没过多久，他垂下手臂，看向森海，道：

    “森海，你接下来有事吗？”

    森海与昂热银灰色的眼眸对视，耸耸肩，道：“我接下来很闲。”

    昂热邀请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喝喝下午茶，聊聊天。”

    其他人羡慕地看着森海，卡塞尔学院学生以校长昂热邀请喝下午茶为荣幸。

    森海看出昂热有事想和自己谈论，便没有拒绝，道：

    “行啊，正好口渴了。”

    维修部的工人们出来看到平地和周边的建筑物，到处都是弹坑和爆炸后的痕迹，校园因为自由一日被搞得一团糟，顿时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进行修缮的工作。

    昂热朝众人爽朗地笑道：

    “各位，享受完这个节日，还要努力于学业，我和森海先走一步。”

    学生们鼓掌目送二人离开。

    ……

    森海随昂热离开百幕大草坪后，来到一幢二层建筑，进去后看到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天窗，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着天花板和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版和古籍拓印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书架。

    除此之外的摆设，像是沙发和茶几都有着浓浓的英伦风味。

    森海坐在布面的白色软沙发上，昂热则去煮茶了。

    没过太久，昂热端着两杯英国红茶回来，放在了红木茶几上，然后在单人的沙发椅上坐下，平易近人道：

    “还很烫，慢慢喝。”

    “谢谢。”

    森海微微颔首。

    昂热双手轻放在扶手上，询问道：

    “你在学院里过的还习惯吗？我看你的资料，你之前从未出过国。”

    森海道：“大家都讲中文，食堂里的食物也有很多华夏的美食，在这里就和在家乡一样，同学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没什么不适应的。”

    昂热笑了笑。

    两人没有主题的闲聊，一会儿这个，一会儿讲哪个，不知不觉竟然扯道了环保的问题上。

    森海喝了口变温的红茶，道：“说到环保，我前段时间遇到个疯子，想要复活龙王，对人类大规模的屠杀，认为这样有益于环保，能让大自然更美好。”

    “你说的这个人应该叫古斯塔沃·弗林。”昂热道，“你把他干掉了对吧？”

    “嗯。”森海点点头，对昂热知道那晚的事并不意外。

    昂热道：“你做的很好，古斯是卡塞尔学院的a级通缉犯，不仅处处和卡塞尔学院学院做对，还在从事恐怖活动，很多人因他而死，哪怕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赢过他，你很了不起。”

    森海客套了两句。

    昂热看着森海的眼中流露出好奇，问道：

    “森海，你拥有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在我看来，不，在全校的师生看来，你非常的神秘。”

    森海道出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

    “生命体除了从上一代继承血肉等基本物质外，还继承了一些抽象的能量，这种能量让继承者可以成长、思考，从行尸走肉变成有自主意识有灵魂的生物。而也正是随着这种力量的流逝，即使继承者不断补充其他形式的力量，依然无法阻止衰老和死亡。最早察觉到了这种继承形式的能量存在的人，将其称为先天之炁。修炼先天之炁的人，则被称之为异人。异人传承至今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我，因此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我所使用的力量便是我炼炁炼出来的。”

    以上纯属森海扯淡，完全是《一人之下》里的设定，但在龙族的世界里没有一人之下的漫画，所以他借来用也没人听说过。

    扯淡归扯淡，森海说得言之凿凿，不像是在说谎。

    昂热就被唬住了，对“异人”和先天之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道：

    “原来人体还有这样的奥妙，森海你可以教我修炼你所说的炁吗？”

    炼炁什么的，森海自然不会，毕竟是在扯淡，于是敷衍过去，道：

    “修炼先天之炁必须从小就开始修炼，校长你的年龄太大了。”

    昂热哈哈笑道：“那真是遗憾。”

    短暂的沉默后，昂热终于进入了正题：

    “墨西哥的一处贫民窟有一个叫‘风’的邪教组织，执行部怀疑这个组织与龙类有关，于是派遣了一位墨西哥裔的专员帕·德姆博·图雷在‘风’里卧底，本来约定好卧底一周联系执行部一次，但卧底却失联了，直到上次联络的两周后才收到他发来的邮件，可邮件的时间却是三天前的，我猜测专员发这封邮件时在没有信号的地方，他可能遭遇不测或者被囚禁了，过了三天他才逃出生天，或者某个人带着他的通讯设备到了有信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