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还魂亭
“我一会给你解释,现下我们去还魂亭铭酒小叙,你陪我一同。”
元帝附在元后的耳边低语,热气吹得久久麻酥酥的。
久久一心想同清苏说话,奈何自己此时就如提线木偶,走在元帝身侧,动弹不得。
一行人出大门后,走出半里路,沿着右侧蜿蜒曲折的小道一路上行。
爬了莫约一刻钟,终于抵达山顶。站在道旁的山岗瞭望,天穹深邃,群山巍峨。半空中一只盘旋的苍鹰,突然从众人头顶掠过,发出苍凉的叫声。惹得众人一声惊呼。
“雄鹰掠顶,好兆头啊,太子。”汪望扯着他那浑厚的嗓音道。
“此处就是还魂亭么?”元后问。
“妙小姐,还魂亭在山脚下呢。”回本如道。
众人顺着回本如指的方向望去,之间四周山脉的飞瀑如青龙吐涎,咆哮着奔流直下,扬起层层叠叠的水星。到最后汇聚为一滩清流。
与先前的瀑布截然相反,潭水晶莹剔透、碧波荡漾、静谧惬意。潭水最中央建了一座两层的八角亭。亭子以四根九尾狐石柱支撑,红檐碧瓦,亭顶的八角各憩琉璃神兽,威风凛凛。
亭子四周水雾缭绕,宛若缥缈九天。
“还真是人间仙境。”元后忍不住赞叹。
而此刻寄在元后身体里的久久所想却是:骑了几天马,爬了山,还要下山,还要不要人活了!
几人又沿着阶梯下行,来到亭中,各寻一处安座,喝着下人们提前被好的玉膏酿,聊天下事,聊江湖事,好不意气风发。
“哎,我说,”汪绮拿着酒壶,往嘴里猛灌一口,“光聊天喝酒多没意思。来点别的吧!”
“我们这些江湖粗人,又比不得太子和妙小姐,懂得吟诗作对。”回本如道。
“就不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啊,”她一掀袍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比武,比武怎么样?”
“明日近百江湖高手比武还不够你看。你要想打,明日上台去打。”汪望道。
“那不一样,明日的人都是冲着武林盟主之位去的,多少都沾染了名利心。今日我们只比试,点到即止。妙小姐以为如何?”
突然被提到,元后显然有些意外。
“我觉得这个注意挺不错的。”
“好!”汪绮有些晕乎乎,“我先来,谁和我比。”
“你个女儿家,谁愿意和你比,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啊!”汪望道。
“哥,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从古至今,也出了不少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哪个比男儿差了。”
见没人迎战,元后走上前去:
“我来!”
什么!比武!久久叫苦连连。
元后那点功夫,她一清二楚,汪绮的功力她也是见识过的,两者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自己不被揍个鼻青脸肿才怪。
她下意识看向清风扬,却只见他毫不在意地别过头去。
清苏这厮,分明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她正惴惴不安,却听元帝和明伯原异口同声:
“不行!”
元帝这样说,情有可原。他明伯原是怎么回事。
久久费解地看向明伯原。
这时元帝拉过元后,担忧道:
“你那点花拳绣腿,如何和名誉江湖的御山剑法相比。”
明伯原也是劝导汪绮:
“你自幼习武,连你哥都打不过你,你此时同妙小姐比武,岂不是欺负人。”
听到此处,久久安心了,应该幻境中原本就是如此安排的。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伯原,”汪望不乐意了,“你要说事就说事,说我干嘛。这么多人在,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汪绮却是一把拉住元后的臂膀:
“你们这群男人好没意思,不同我比就罢了,人家妙小姐愿意,又一个二个来阻拦。”
说罢,汪绮拉着元后飞往瀑布前的石台。到达石台之后,汪绮看向亭子忧心忡忡的元帝:
“太子放心,汪绮定保妙小姐毫发无损。”
而后汪绮又对元后道:
“妙小姐用鞭,汪绮便徒手,公平些。”
元后作揖:
“承让!”
好在元后不逞能,承了汪绮的情。若是汪绮用了刀,她今日免不了要见红。久久心想。
说罢,元后挥鞭,使劲一甩,汪绮腾空旋转,轻易躲过。元后收鞭,再躬身向前一扔,汪绮挥臂,向左一挡,再一次躲开。元后纵身而跃,向下一劈,汪绮抓住鞭子,使劲一扯。眼见即将坠地,元后扭转鞭子,强大的转力之下,汪绮不得不松手。
两人正打得火热,久久突然瞥见山上的亭子有一女子。那女子身着蓝紫色露脐装,一双玉手在头纱之下若隐若现。她手臂、脚踝、腰间都佩戴银器金饰,额头佩戴花铃。隔着老远,久久都能感受到对方倾国倾城的美貌。
而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珠沉玉碎的巫马蓝铃。
久久微微一愣神,没能注意汪绮袭来,活生生受了一掌。她疼得龇牙咧嘴,腿上也站不稳脚跟,连连后退,眼见着要落入潭中,有一人从亭子飞跃而来。
久久感觉腰间被一宽厚坚实的臂膀揽住。她先是随着那人飞至半空,而后安全落地。待久久看清那人面貌,不免吃了一惊。
“莫要逞能。”明伯原皱着眉道。
“我没逞能。”久久辩解。
久久回过神,望了望山顶的巫马蓝铃,又看看半抱住自己的明伯原。忍不住心中痛骂:还真是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
怕是碍于元帝的身份,不敢对元后下手,因此才转移目标。
久久推开明伯原,不受控制地笑着感谢:
“多谢明公子出手相救!”
明伯原没理会,而是继续斥责:
“既然打不赢,你就应该求饶投降。”
久久怒道:
“我为何要求饶投降?多丢人!”
久久发现,虽然她必须要按照脑海中的指示行事说话,但是除此之外,自己还是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元帝也已经从亭子飞至石台,来到元后身边,他抓住元后的手,担心不已:
“可有哪里受伤?”
久久分明疼得要死,却也只能按照脑海的词藻回答:
“无妨!”
“哎呀,妙小姐,真是对不住。一个不留意......”汪绮面露愧疚。
“比试之间,有些小碰小撞再正常不过。还承蒙汪小姐多番退让,仙蔺才能坚持这么久时间。”元后回道。
四人回到亭子之后,又是汪望和回本如比试。一个持刀挥砍,一个意念魅惑。回本如运力的好几个摄心术,都被汪望破解。回本如出其不意,运出一团紫色迷雾,汪望无暇躲避,中了道。瞬时,汪望就开始对着空中乱砍。惹得亭中的众人哈哈大笑。
回本如右手在汪望眼前一挥动,紫色迷雾顿时消失殆尽,汪望也清醒过来。
“回鸢山的摄心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汪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汪望作揖。
“承让,承让!”回本如道。
又比试几个回合,天色渐晚,一众人打道回府。走到山顶,巫马蓝铃迎面走来,久久仔细观察明伯原和清风扬二人,明伯原是肉眼可见的满目欣喜,反观清风扬,倒是毫无反应。
元帝也不畏缩,拉着元后的手,上前两步,对巫马蓝铃说道: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