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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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皇子

    三皇子元橧是元后之子,幼时没少受久久欺负。

    一年前,元帝派元橧去阳城边疆磨练。走时元橧还不及久久肩膀,只是练了一年的兵,此时竟是比她高出一个头。人也褪了稚气,昂藏七尺、清朗俊逸,像个须眉男子。

    “是哩。前年立春,庄主还因为三皇子抢了御厨斋为庄主专门准备的芙蓉糕,上门去将他狠狠打一顿。三皇子的脸肿了足足七天,才得消红。恐怕现在是打不赢了。”

    “打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本庄主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打他并不是因为芙蓉糕的事。你看你家庄主,是像为了区区几口吃食,就动武的人么?”

    褚邵没有回话,但脸上分明写着“不然你以为呢”。

    久久无奈地叹了叹气,心想要报心头之恨,只能从章苔下手。她看向台下,此时彩球已经到了56号手上,再看看章苔,满眼的紧张关切。

    “这丫头心真是不小,竟然痴心妄想嫁进皇室。”

    “天下女子,有谁不想嫁进皇家,享受荣华富贵。”褚邵道。

    “可惜元帝只生了三个儿子,委实不够分。”

    天下皆知,元帝后夫妻情深,元后仙蔺乃太傅嫡女,为元帝育有两子——大皇子元镒和三皇子元橧。

    大皇子立为胄王,常年驻守阳城。三皇子去镇守边疆前,被册封为德庚大将军。

    二皇子元测是慧玉皇贵妃之子,慧玉皇贵妃原名穆尔倪佳,乃穆尔国公主,当年两国交恶,大战在即,她便被送来合亲。

    元宣十七年,穆尔氏窥视太子之位,暗中给大皇子元镒下毒,险些使元镒丧命。元帝得知真相后,怒发冲冠,只想将穆尔氏处死。

    元后念及穆尔是和亲的公主,又为元家诞有一子,多次劝说阻拦,才使元帝消气。这件事当时弄得天下尽知,穆尔国自知理亏,也不敢为穆尔氏撑腰,她最后也只能落得个被囚冷宫的下场。

    穆尔氏被囚后,二皇子过继在元后殿中。他常年在京辅佐元帝,主管户部,封泰安王。

    久久听闻台下一片喝彩,伸出脑袋去看,果真是元橧拔得头筹。也算是给她张脸了。

    章苔站起身来,急冲冲就要下楼,久久连忙从发间取下一粒珠子,交由褚邵。

    “弹她脚下。”

    褚邵屏气凝神,夹住珠子的食指轻轻一弹,不偏不倚正中章苔脚下。章苔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地从楼梯处摔了下去。

    女眷们见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跑去搀扶,结果导致楼梯口拥挤不堪,你拉我扯倒了一大片。

    跑来给久久报喜的元橧,瞧见此情此景,吓得一愣。

    “为何给本王行如此大礼,快起快起。”

    元橧本欲搀扶章苔一把,却听楼上久久在唤他,收手便朝楼上跑去,使得满心欢喜的章苔扶了个空,连着把先前没滚完的三级阶梯也滚了。

    “久久!”

    元橧心花怒放地跑上前去。久久从袖子里抽出手绢,为元橧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你看你,累得一身是汗,还跑那么快。”

    元橧先微微一愣神,再沐然一笑。久久为元橧擦汗水时,手不小心碰到了元橧的肌肤,元橧立马脸色一沉,抓住久久的手。

    “怎么这么凉?”

    他帮久久将毛氅解开,系的更紧了些,而后将久久的双手捂在手心不停地揉搓。

    “现在呢?好些没?”

    “不碍事。”久久笑着说。

    忽瞥见元橧的脖子处有一道伤疤,久久心疼地伸手去摸。

    “哎呀,怎么受了伤呢?”说罢,久久摸了摸元橧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军营中,想必格外操劳吧,都晒黑了,人也瘦了。这次回来待多久呢?娘娘身体不好,你应当多陪陪她才是。”

    “这里风太大,我们还是先回宫。回宫我们再好好叙说。”他愠怒地看向褚邵,“原不该带她来的。”

    “属下知罪。”褚邵双手作揖,却毫不带愧色。

    元橧拉着久久,从众女眷歆羡的目光和章苔嫉妒的目光中开道而过,一路走到没人的地方,元橧才将久久的手使劲一甩。

    “刚刚那恢宏场面,是你弄的吧!”

    见九九默认,他恨铁不成钢地破口大骂:

    “久久,你多大个人了,怎么不长点记性呢?还记得你这一身袍子是怎么穿上的么,还记得我们兄弟和母后去救你时,你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么?如今,我都上沙场杀敌了,你还在这里惹事生非。”

    元橧还真是出息了,现今也能教训她了。久久横眉冷眼。

    “你,刚刚,叫本庄主什么?”

    “我.....我......我叫你久久,怎......怎么了。”

    “没大没小。”

    久久一记敲在元橧额头,转身去寻自己的轿子。元橧呆呆地站在原地,吃痛地捂住脑袋,直到看见久久的背影消失,才悻悻离开。

    久久转过头去,见元橧走了,双手背在身后,摇晃摇晃脑袋,走出沾沾自喜的步伐。

    “怎么样,我说打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刚回垣莺殿,久久就看见邓训之带着几个太监丫鬟在往殿里送东西。邓训之一见久久,立马一改居高临下的姿态,巧言令色道:

    “久庄主,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今日淘了些好物件,特令奴婢给庄主送了过来。这是礼单。”

    久久拿过单子一看:百花散香簪、岭山鳄鱼皮辫、珍域雪山玉莲、前转百回蝶褶裙、玲珑巧手伞。久久将单子放在桌子上,令人依旧将物件放在专门堆放元帝赏赐的角落里。

    近来,元帝对久久可谓是关怀备至。十三年里,元帝一直遵循奇大仙的嘱咐,令人严管把控久久的吃食,勿辛辣刺激,勿油腻生冷,最近却每餐命御膳房往垣莺殿送去珍馐美味。这让吃过最美味的食物还只是芙蓉玉莲糕的久久受宠若惊。

    不仅如此,锦衣华服、奇珍异宝、话本藏书不分昼夜地往她寝殿里送。久久看着角落里都快堆不下的物件,啼笑皆非。

    十三年了,老狐狸的招数仍旧不变。一旦有求于她,就各种讨好巴结。

    “陛下最近都不上早朝么?”

    久久坐在椅子上,轻轻看了一眼茶壶,邓训之立马识相地为她斟茶。

    “庄主何出此言。陛下为天下百姓日夜操劳,即使身体抱恙,也不曾缺席过早朝呐。”

    久久搓着手中的杯子,话外有话道:

    “本庄主还以为陛下最近都去民间寻奇珍异宝去了,不然这往本庄主殿里送的好东西,一路一路的。”

    邓训之干笑两声。

    “庄主说笑了。既然礼已送到,那奴婢先行告退。”

    元宣十二年,久久殿里出过一奸细。自此,垣莺殿里只留杂扫的丫鬟太监。也正是同年,元帝让奇大仙从毒蛊庄调来了褚邵。

    是以邓训之走后,殿里就只剩下她和褚邵二人。

    “既然元帝已将元橧召回,看来我得尽快出城。”

    褚邵凝望久久恬静的脸庞许久,终于问出了埋藏心底已久的那句话:

    “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