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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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清苏绑架

    元橧走后,久久便和褚邵筹备出城事宜。

    元帝曾给城门的将士下达死令,久久绝不可在没有他的陪同下出汴京城。

    早在昨日,趁着人多眼杂,褚邵溜出赛场,定好了客栈,并准备了换装的行头。

    褚邵打扮成大胡子商人。

    久久长相过于出众,一眼就能辨出。

    经再三考量,她决定将自己打扮成穷苦百姓,脸上用炭灰抹黑,穿破旧的粗布男装。

    只是有一点。久久怕冷,必须穿棉服,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稳妥起见,她让褚邵先出城,自己则躲在城门不远处,观察士兵检查是否严苛,以待时机。

    不远处恰好迎面走来一批要饭的叫花子。

    这些叫花子白日在城中讨钱,夜里寄居在城郊的破寺庙里。

    久久这身装束混进去,倒也不违和。

    她正准备尾随这群人之后,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被人敲晕了。

    久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抓。

    抓她的人并非宫中侍卫。

    话说回来,她出宫玩耍不是一回两回了,恐怕宫里不可能反应过来她出逃了。

    因为元帝料不到,无父无母无所依傍且侯服玉食惯了的久久有胆量只身离开汴京。

    久久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所竹阁的榻上。

    身上的棉衣因为绳子的束缚,而未能完全将身体包裹住——她是被冷醒的。

    久久体制异于常人,极为怕冷,能清晰地感受到细微竹缝里传来阵阵寒气。

    阁楼下有潺潺水流声——是水上竹阁。

    竹阁周遭虫叫鸟鸣,加之绑她之人明知她随时都会醒来,却没有封住她的嘴。看来对方并不怕她呼救。

    帮她的人如此有信心,即使自己呼救也不会被人发现,那么她所处的庄园不仅占地辽阔,而且地处偏僻。

    自己的绳索非普通麻绳,是沙金色编制而成的软绳,屋子里摆放的器皿物件也很讲究,绑她的人非富即贵。

    屋外四方皆有脚步声,声音轻盈利索,看守的人不少且功夫不弱。

    她心想着,看守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只一个身强体壮尚且不会功夫的人就够了。

    屋外传来一男声,打断了久久的思绪:

    “今夜你们打足了精神,千万不能出半点闪失。到了明晚,方可轮休守夜。”

    此刻还在汴京城中,准备明日带她出城!久久从那人的话推断出结论。

    汴京能修建如此宏伟庄园的,只能是京南的万尚。

    万尚地广景美,是汴京乃至全太元出名的朱门之地,不少皇亲国戚、权贵绣户在此兴建别院。

    看来绑她的人也不敢贸然带她出城,才将她安置在此。

    久久得出的最关键的一点——对方并不打算杀她。

    这与她命褚邵绑千钥姬便吩咐一定安排一个环境优美之处且好吃好喝地优待如出一辙,可消减被绑者逃跑的决心。

    对方既不会伤她性命,她也无须庸人自扰,索性闭眼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已然如夜。朦胧睁眼间,久久看见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男人。

    久久仔细打量来人:衣装看似朴素简单,实则高贵华丽,纱袍轻如羽翼,上面的竹纹还是用银丝勾勒的,内衬柔顺似水,须得上好的紫桑蚕织成。

    男人的头发只用白玉髻简单地束着,黑丝随意披及腰间,举手投足之间夹携着几分散漫,几分雍容。

    这身装扮,颇为眼熟。

    “清苏?”久久不确信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男人扬了扬嘴角。

    “庄主聪慧。中午在万福楼庄主并未看见在下的样貌,此时却一眼便能猜出在下的身份。”

    清苏的嗓音低沉又铿锵,似玉石掉进木碗里的声音。

    “也就是说今日在万福楼,不是偶遇。”久久不禁眯了眯眼。

    如果不是偶遇,清苏又怎么知道自己回去万福楼。

    出宫本就是临时起意,知道的人并不多,除开他和元橧,只有守门的侍卫、元帝以及……

    “是邓训之?”

    久久虽是问清苏,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邓训之对皇家三兄弟以及自己了如指掌,知道他们但凡出宫,十有八九要去万福楼。

    再看清苏略微惊喜,却又处变不惊的神情,应该正是邓训之没错了。

    “邓训之是你安排在元帝身边的内应?”

    还没等清苏问答,久久喃喃自语道:

    “元帝生性多疑,偏偏对邓训之信赖有加。说明邓训之必是可靠之人。而且邓训之自幼侍奉元帝,如今名利双收,没有理由投靠你一清阁。只是邓训之的兄弟姐妹不愿背井离乡,也不愿来京中受人牵制,一直居住在南边,而一清阁也恰好行迹阳城以南。想来是他家人受过你一清阁的照拂,他拿我给你做个顺水人情。”

    清苏倒也不躲闪,直言不讳:

    “两年前,邓内寺的家弟感染恶疾,是在下请圣医谷的人出手相救。”

    “说吧,你绑我来此,有何事相求?”

    “想请庄主帮在下为一人解毒。”

    九九敛色屏气,横眉怒视着男人,心中实则慌作一团。

    多年来,她能解毒的事,天下知道的人区区五根指头数的过来。

    不知这其中详情,清苏知晓几分。

    “荒谬!”久久偏着脑袋,冷言相讥,“烦请阁主搞清楚,我是毒蛊庄庄主,而非圣医谷谷主,你要救人应该找他们。你若讨要毒药,想毒死谁,本庄主倒是能帮忙一二。清阁主莫要将道听途说信以为真。搞不好就让你屋里那位嗷嗷待医但好歹尚存一息的病人,送上了西天。”

    身上的绳子绑得生疼,久久不禁皱起眉头,不自在地扭动起身体。

    见状,清苏吩咐身后叫“少言”的护卫为久久解绑。

    护卫高而精瘦,脸型修长,面部轮廓似俊峰险底一样分明,剑眉怒目,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久久一把扔开身上的绳索,吃痛地揉捏着被绳子捆过的地方。

    绳索绑得紧,手腕有淤青,想必身上的其它被勒过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庄主是聪明人,也无须欲盖弥彰。在下既然废了那么大周章将庄主请来此处,自然心有论数。”

    久久站起身来整理衣袍,将外袍腰带系得紧紧的。

    她撑了撑摇臂,扭了扭脖子,活动一番筋骨,才使得身体轻松下来。

    “你是从何得来消息?邓训之?”

    久久泰然走到白衣男子对面,端坐桌前,与清苏四目相对,毫无怯色。

    清苏端起茶壶,笑着给久久斟了一杯热茶。

    “圣医谷连榕前辈指点的在下。奇老庄主生前与连榕老前辈交好,若不是奇老庄主交代过,连榕前辈不会轻易断言。当然,为保险起见,在下也向邓内寺求证过……”

    清苏还没说完,久久忍不住强言:

    “他怎么说?”

    察觉久久的慌措,清苏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邓内寺什么都没说。”

    没否定,便是默认了。

    邓训之没开口,说明清苏对自己解毒内情,只知其一。

    久久松了一口气。

    不过,听闻是奇大仙干的好事,久久不免又把化作白骨的奇大仙在心中痛骂一顿:竟然为了情人出卖徒弟!

    “清阁主还真是神通广大,连一向落落穆穆的圣医谷谷主,都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既然如此,何必不远千里来找本庄主。直接让圣医谷救人不就行了。”

    久久将热茶一饮而尽,身上顿时暖和多了。

    她将空荡荡的茶杯朝清苏摇了摇,示意对方再次为她斟茶。

    “只因所中之毒是噬心散,圣医谷也束手无策。”

    “噬心散?”

    久久惊呼一声,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