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皮人:蛊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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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魔种深种(五)

    “米拉格连诺所在的海湾丰饶而美丽,有大片大片的椰子林和黄金般的细沙,本地农民种植的橡胶树葱郁成荫,随风而舞,蔚为壮观。”银猫本着记忆说道。

    山脉将尽,地势逐渐开阔平缓,可海湾却并不如银猫所言的那般美丽宁静。

    这是一片烽烟四起的土地,巨大的烟柱在远处直耸云霄,农田被烧成赤色废土,林场只剩下朽木枯骨,到处都是战火烧灼的痕迹。

    末法控制着狮鹫降落到附近的一片废墟,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他痛苦万分——童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烧燎,愤怒如熔岩在胸腔中酝酿。月薇尔担忧地看着末法,感觉熟悉的他在渐渐远去,她心里弄不明白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末法,温柔的?还是如今蕴含狂怒的?

    彷徨的她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心中响起:“拥抱他,用你的爱消融他积蓄的怒火。”【*】

    她将冰凉的身子靠在末法背上,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在末法胸前合十,将他的愤怒牢牢嵌在她的怀抱里。

    在直觉的指引下,她用最温柔的声音对末法说出了一句既熟悉又陌生的话:“不要让愤怒驾驭了你的灵魂,不然只会带来更多的哀伤。”

    月薇尔精灵的血统在此时悄然觉醒,头发变得晶莹,声音如甘泉般甜美,举手投足间有辉光与其共舞。

    冷艳的面容不经意间变得柔和秀丽,精致而又和谐。

    气质也由高傲张扬变得出尘温婉。

    这种奇妙的变化温润了末法的内心:他心底的愤怒如同缺了氧气的火焰,只剩下一点余热。

    心中的黑暗渐渐消退,理智回归主位。

    他转过身子,用手指轻轻抚过月薇尔的侧脸,诚挚地说:“谢谢你,月薇尔。”

    这是他第一次平等的看着这个年轻他八岁的女孩,没有身为师长的那种居高临下的照拂,也没有作为男性的宠爱与保护欲下的呵护,他第一次在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可以托付和依靠的信任感。

    感受到平和从眼前男子的心中重新升起,月薇尔欣慰地松开了紧扣他的双手。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也感受到末法对她态度的变化。

    ——————

    树在烟熏火燎下只剩下黑色的枝干,村庄断壁残垣,废弃的小推车和农具随处可见,村民无影无踪,甚至看不见什么尸体,石墙上留着血淋淋的倒三角符号——斯卡文鼠人的印记。

    这些邪恶生物已经公然在地表散播恐惧,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

    一行人重新骑上狮鹫,向着天际线上的宏伟城郭——米拉格连诺飞去。

    米拉格连诺有40米高的灰白色的城墙和数以百计的碉楼,城墙延绵数十里,将海湾的一角完全包裹起来。

    在这里你看不到澄蓝色的苍穹,烟尘已将天空染成灰黄色。通过巨大宽厚的铁木城门,整个城市的衰败肉眼可见。

    城门处不断有前来逃难的居民进入,街边坐着很多衣衫褴褛、身无分文的乞讨者,大多数店铺闭门歇业,食品店的货架上也只剩下少量的价格高昂的商品。

    市政大楼前摆有施粥点的破烂摊位,只有些被刮得干干净净的铁锅杂乱的摆放在那里。

    气质卓群的姐妹俩和魁梧雄壮的狮鹫“白眉”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饿得面黄骨瘦的小孩子踉跄地跑到衣着华丽的月薇尔和纳雅尔的身边,祈求一点食物,那些饥肠辘辘的大人们则跪坐在原地,渴望的仰视着她们,黑色巷子里的暴徒也贪婪的注视着她们的身体和钱包,但慑于“白眉”孔武锐利的目光没有敢于接近。

    月薇尔从包里取了一些饼干分发给饥饿的小孩,迅速引起了人群的骚动和纷争,大人们排山倒海地涌向带有食物的女孩身边,暴徒们也如鳄鱼入水般潜入人群中伺机而动,强壮的年龄稍大的孩子夺走瘦弱孩子手里的食物,几口塞进自己的嘴里。

    哭喊声,踩踏声,争斗的拳脚声和咒骂声纷乱嘈杂,整条街道宛如地狱。

    黑暗中有黑手伸向月薇尔,末法一把把正在施舍的月薇尔拉到背后,用剑与火墙逼退蜂拥而至的脏兮兮的手,用目光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暴徒,和“白眉”一前一后将姐妹俩保护起来。

    “白眉”发出嘹亮的嘶吼声,振翅将人群逼退,行动不便者被翅膀一下子扇在地面上,在地上哀嚎。末法连忙拍了拍狮鹫厚重羽毛覆盖的脖子,让它不要过于激动,怜悯的扫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中年人,扔了一个银币过去,中年人感恩戴德的捡起,连滚带爬的消失在视野里。

    “让开,让开,滚到一边去。”一群妆容整齐的军士骑着马举枪驱赶人群,赶到末法一行人面前。

    在军士中领头的上尉看见末法魔法师的装束和月薇尔胸口别着的人鱼徽章,便知道了这就是上级安排接待的尊贵客人。

    下马脱帽敬礼,恭敬地说:“帝国魔法师学院的先生,您好,米拉格连诺城防军-上尉柯林斯奉命接引您和同行者到王国接待所休息,稍晚时将军会和你会面。”

    “带路吧”,末法让姐妹俩坐到“白眉”背上,自己走在前面,牵着狮鹫喙上绑着的“嚼子”(类似马嘴边的马嚼子)上的缰绳,领着狮鹫前进。

    人群如丧了气的皮球,跪坐在脏乱的路边,绝望的看着末法他们离开。

    骑马军士分成两列,将狮鹫护卫在中间,柯林斯在前面开路。

    在人群的推推攘攘中,一行人总算踱步到了本地的纪念碑广场,这里已经被军队戒严了。

    末法被带到广场边的华丽但灰尘扑扑的酒店——这里已经被征用为官方的接待所,用来接待从外地前来支援的重要人物。

    狮鹫“白眉”被牵到不远处的棚屋休息,末法和两姐妹分到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干净房间——他的外派身份只是帝国魔法师学院的普通老师“蛇”,而非魔导师议会成员“末法”,且登记只写着师徒两人,而非三人。

    末法向服务人员要了一张额外的小床和一张大大的屏风,为其支付了两个银币——在出发前他大量换取了银币来替代金币,使其不那么显眼。

    他将房间原有的两张床推到房间内侧,让姐妹俩在上面休息,又让服务人员将小床安在窗沿下,用屏风将姐妹俩的休息空间与自己隔开。

    他仔细检查了房间的角落,确定没有用于监视的魔法物品,又仔细地确认房间的基础设施的完好:热水器,淋浴喷头,厕所的抽水马桶,衣架,热水壶等等。

    用干热的火与风系的组合魔法产生热风,将姐妹俩的床、被子和枕头和自己的小床烘烤一遍,杀死可能存在的螨虫,烘干了被套中的潮湿。

    之后,他在窗户和墙壁上施加了隔音咒和坚固咒,又将监视门外情况的魔法镜摆放好,才安心的放下包躺在小床上休息。

    纳雅尔在末法烘烤了床和被子后,就躺在温暖的床窝里沉沉睡去了。

    月薇尔将近几天要穿的衣物套在房间自备的木衣架上,在衣柜的横杆上挂好,将洗漱用具在洗漱台上摆放整齐,将原有的毛巾收容到衣柜下摆着的小箱子里,把自己和纳雅尔的小毛巾挂在洗漱间内。

    窝在小床上的末法诧异的看了一眼“贤妻良母”的月薇尔,没想到这个21岁的小女孩竟有如此严谨的生活习惯,和小她四岁的妹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年里,通过与她姑姑兰尼斯的交谈,他已经知道了月薇尔幼年丧母的悲伤经历,也了解到她内心的坚韧与成熟,但这是第一次有了实际的认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小女孩就是那个在他面前爱撒娇爱脸红的小姑娘。

    他欣赏地看着正在悉心整理随行物品的月薇尔,注意到了她侧脸上娇羞的红晕。末法咧嘴笑了笑,翻身睡去了。

    月薇尔将末法的衣服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也用衣架子挂好,还用她随身携带的男士香水喷了喷,将褶皱拉平。她翻找背包,发现末法并没有携带洗漱用具和毛巾,嗔怪的看了一眼已经睡去的末法——显然这个男人平时并不怎么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月薇尔将自己备用的新牙刷和新毛巾给末法备好,然后去沐浴间洗了一个澡,将头发吹干,穿着厚实的浴衣在自己的床上合衣而眠,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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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一段急促的敲门声将末法惊醒。

    末法起床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两姐妹,在她们身边放了一个隔音咒,拜托在柜子上休息的银猫照看她们,拿上衣架上的法师袍,打开了门。

    风尘仆仆的柯林斯笔直地站在门口,敬了个礼,说道:“隆美尔将军希望现在能与您会面。”

    末法将法师袍披好,点头示意柯林斯带路。

    末法向柯林斯询问附近的安保情况,他有些担心城市里聚集的暴徒和流氓以及地下可能存在的鼠人。柯林斯向他保证,广场附近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都被戒严,严禁任何非官方人员接近,地下也通过发掘隧道,魔法探测等多种方式确认了这片地区的地下安全。

    来到广场中央,走过两三个安检点,见到了层层保护中的米拉格连诺指挥部大帐。门口的士兵目不斜视,收回架在门口的刀兵,放末法和柯林斯上尉二人进入隆美尔的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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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最后:

    以下前一条是对背景的重要补充,请读者适量阅读:

    【背景补充·文段*处的解释:

    这里是月神莉丽丝模仿月薇尔的声音,假借心声诱其爱意流淌,利用这种纯洁之爱激活其体内的精灵血脉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