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至不是不近女色么？这个侍妾是给了名分的？”

    “哎，没有。轩辕至即便是有女人，也不可能轻易给名分啊，哪怕是个侍妾的名分。”

    “这不还是没过明路么？”

    “不过要说这女人和轩辕至没什么床上的关系，你信么？”一公子声音略带猥琐。

    “嘿嘿，这倒是。就不知道轩辕至喜欢的女人，滋味怎么样……”

    “嗨，你这就别想了，轩辕至碰过的女人，哪怕以后失宠了，还能轮得到别人？”

    “这倒是。”

    一众公子讨论的热火朝天，却看见宴会厅角落里有个人自斟自饮，压根没搭理他们的话茬。

    有眼尖的人看出来，这不是甄赦府上的二公子甄非雾又是谁？

    “甄二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他这个月都这样。他们府里有个丫头挺和他口味的，结果还没入他房，就被甄家主母发买了。”

    “发买了？也可以赎回来吧？”

    “卖给墨兼门下的杨维舟了，而且还是一百两银子的高价。”

    “杨维舟？他们杨家不是自诩家风严谨端正么？怎么也好这一口？还花了一百两银子，这也太高了吧……我一个季度的月例也没有一百两啊……”

    “是啊，估计甄家主母就是故意的，让甄二收心呢。”

    这边甄非雾听到了针对自己的窃窃私语，重重放下酒杯。他脸色发红，早已醉的不轻，嚷嚷道：

    “我的事你们少管！能陪我喝酒就喝，喝不了就闭嘴。”

    “嗨，甄二，你误会啦。”

    一众人赶紧打圆场。

    ---

    众人说话间，发现魏平已经气急败坏地冲向了船头。然后这才看到，此时魏平的船头和轩辕家的船头斜斜地刮蹭在一起，谁也不肯相让。

    魏平是在鲁都横着走的性格，第一次这么吃瘪，也难怪回气急败坏了。众公子生怕魏平惹了轩辕家，被轩辕至迁怒到自己身上，赶忙都站起来聚在船头，看热闹顺便拉架。

    众公子们这才看到对面的画舫。

    那是一个足足高三层的大画舫，船身的材质似乎是上好的杉木的，与战船一致，远远看上去流线的船身仿佛一体。与魏平包下的这靠几个艄公摇橹缓慢前行的二层小画舫不一样，轩辕家的画舫竟然把第一层的船舱都留给了艄公，此刻船两侧齐刷刷地伸出十余个旋转橹作为动力设置。这画舫后甚至还有一个烟囱，正往外冒着烟。

    魏平的画舫虽然气势不错，但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仿佛是见到了巨型木龙的小水蛇。

    那巨型木龙的第三层是露天的台子，四面以层层珠帘合围。珠帘后似乎坐着一个女子，她一身胭脂红色的长袄，身子小小的被罩在衣服下，显得她无比较小。她身侧站了几个随从。

    可正在气头上的魏平怎么管得了这些？

    一个魏平的奴仆直接喝道：“来者可是轩辕楼主的家眷？我们魏家正在设宴，请你们让让。”

    珠帘后的女子没有出声承认自己是家眷，也没否认，只是挥了挥手，轩辕家的画舫船身便开始倒退。

    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

    原本聚集在魏家画舫的公子哥们以为自己可以看到传说中轩辕至爱妾的真容，结果这事情平息得如此之迅速，并且以轩辕家的画舫退让告终。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觉得兴味索然。随即话题又转回了痛快让路的轩辕至爱妾身上。

    “你说这轩辕至的妾室，听到对面是魏家的船就退却了，是不是怕魏家势大啊？”

    “这小妾不是还没名分么？轩辕至是不怕魏家的，但是这种无名无份的陪床女子就说不准了……”

    “是啊，说穿了只是个娱兴的奴婢……”

    魏平见事情平息了，作势就要回画舫里继续收拾海折兰。

    魏平一边走，旁边的家丁还一边大声嚷嚷着：

    “仗着自己曾经是海家的小姐就敢败我们魏爷的兴致？今天我们魏爷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识大体，还拿乔说今天是家祭只弹《破阵》？别说今天是你全家祭日，就是你自己的祭日，魏爷开口，你该弹艳曲还得弹，还得笑着弹！”

    公子哥儿们充耳不闻魏家家奴说的话，也似乎懒得思考一会儿海折兰会面对什么。纷纷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说月色，那个说夜风，再这个八卦轩辕至的妾室，三三两两地回画舫中准备继续宴饮。

    这时。

    “魏平公子是吧，慢着。”一声清丽明亮的女子声音从对面画舫的珠帘后传来，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成功叫住了魏平。魏平疑惑地回头。

    这边甄非雾原本在画舫的角落自斟自饮，听到对面女子的声音，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惊讶，最后是狂喜，他丢下酒杯，踉踉跄跄地走出画舫的宴会厅，有些发痴地往珠帘后用力看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帘子后看不清面容的那个人认个真切。

    可帘后的女子却没有看向魏平画舫里的任何人，而是和身旁的随从低声说了什么，然后，随从拨开层层珠帘，手持一柄拂尘走到了众人面前，众人也看清了这个随从的面容。

    “竟然是廉贞！”一个公子哥儿惊呼。

    “廉贞！轩辕至的左膀右臂？！他居然被派来随侍在这女子身侧？这轩辕至的妾室……”也太受宠了吧……另一个公子哥嘀咕道。

    然后魏平就听到廉贞略一施礼，站在轩辕家高大的画舫的第三层，对魏平居高临下地微笑说道：

    “魏平公子，我们家小主今天兴致来了，想听折兰姑娘的《破阵》，请您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