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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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个都别跑!

    “阑珊姑娘,我醉心于尸道,暂无缠绵双修之意,只能辜负你们姐妹的一番美意了。”

    方断歉意回绝。

    不对,双修一词有些不恰当,如果她们三姐妹一同嫁于自己,那应该叫四修。

    双宿双飞也有失语义,应当用四宿四飞,更加合适。

    毕竟三加一等于四嘛,基础算术我还是会的,他严谨地想道。

    “看来你道心之坚韧,出乎我的意料,反而是小女子我冒昧了,不过事事无绝对,你说是不是。”

    意阑珊心中早已有准备,咯咯一笑,神色释然。

    “那我便不打扰了,你好生休息疗伤。”

    意阑珊告辞离去,不过转过身的刹那,眼中的笑意闪烁出一丝异于寻常的意味,那笑意,像极了豺狼垂涎一只肥羊时的目光。

    是你逼我用强的!方断!

    那就休怪本姑娘我霸王硬上弓了!她目光一闪,银牙暗咬,旋即不露声色,施施然离去。

    终于日落,下班时辰已至,方断并未有加班之意。

    若无大日照耀,一至夜晚,落圣河孕藏的诡异力量,便会兴风作浪。

    有人曾听到古修隐约的诵经之声,闻之失神,在诡异地看了身边的同伴一眼后,面容惊悚,随后向着落圣河纵身一跃。

    也有人曾看见影影绰绰的古修战斗之影,还伴有数以万计的哭嚎悲鸣,嘶吼呐喊,蓦地七孔流血而死,可身边其他人却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当然,还有人曾在月圆之夜,遇见一只浑身长满黑毛的尸鬼,跃出水面,仰天吸取月之精华,并且这一景象乃邬管事亲眼所见!

    每每谈起此事,邬邢云仍然后怕不已。

    夜晚的落圣河,阴邪力量暴涨,鬼怪丛生,一般来说禁止捞尸。

    不过,若是你累积超过多次捞尸积分不合格,那也没得说了,自残十七刀后退出捞尸人行列,或者晚上加班捞。

    毕竟不养闲人。

    死了没关系,因为你的任务就是完成工作。

    “古意值七十八,不合格!”

    方断那一筐上古妖兽骨头加上早上捞到的那只古修断掌,放在一块造型奇异的黑石之上,这黑石对其上之物进行古意称量,显示数字。

    一百方为及格,若是古意值达到二百,还可抵消一次不及格。

    “方断,你已经累积三次没有达到标准了,若是达到七次,你知道规矩。”

    邬邢云盯着方断,语气威重:“十七刀,可是一刀都不能少的!”

    方断目光深邃,中了这十七刀,若是让有心之人来执行,刀刀要害,必死无疑!

    身后排队的人群中,剑尧目光隐晦地盯着方断的后背,阴森一笑,等明天符尸宗的新命令下来,可就不止十七刀那么简单了!

    方断看了看自己因洞穿而受伤的手臂,要完成任务谈何容易,目光隐晦地闪动了几下,随即一言不发地穿过一道黑石之门,远远而去。

    这黑石门是为了防止捞尸人私自裹挟古物不上交而设立。

    曾经有一人捞到一柄拇指长的青铜古剑,锈迹斑斑,却意气不凡,轻指一弹,竟还有剑意铮鸣之声,闻者皆荡气回肠,仿若高山流水于心中流淌而过,想来是古修强者所炼化的混元剑胚。

    此人将此青铜小剑吞藏进腹内,想要蒙混过关,可惜,下场极惨,当场开膛破肚,可谓触目惊心!

    不过也并非没有人情味,给你一针一线,自己在血泊中把肚子缝起来去找医师,若能活下来,那是你的造化,以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谓人性化到了极点,人人听了都说好。

    方断出了黑石门,刚没走出几步,便被三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丧狗,赶紧的,赌局就快开始了!”三名大汉面容“和善”地喊住方断。

    其中一名身材肖瘦面容尖嘴猴腮者,立马就烘托起气氛来:“哎呦!我的狗爷,你忘了,今天是我们定好赌钱的日子啊,你前几次输了那么多钱,都还欠着呢,这次可是你绝地翻盘的好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

    “可是,我这手……”方断心神一动,明面上略作犹豫,似在抉择。

    “哎呀,丧狗,别愁眉苦脸的,不就是被剑尧刺穿了一只左手吗,还有一只照样能摇骰子,你上次不是还赢了一点吗,这次再接再厉,争取把前几次的欠款全补上,嘿嘿。”

    三人一脸热情地走过来拉拢着方断的肩膀,好似自家兄弟一般,殷勤地招呼着,不过笑容里却隐藏着一丝奸诈。

    看似热情拉拢,实则三人的手都已暗中笼络住方断的身体,使其根本没有逃脱的能力。

    为首乃是一名身材壮硕的大胖子,神色稍怒显威,抖着脸上的肥肉,一脸倨傲揶揄地盯着方断:“丧狗啊,你可一定要来陪我赌钱啊,你是了解我的,一旦有人欠债不还,还躲着不来继续陪我赌,我一生气起来,就喜欢砍人手脚,甚至大卸八块,这你是知道的。”

    为首胖子裘老大,恶狠狠地盯着方断,目光不怀好意,语气威逼恫吓。

    这三人嗜赌成性,乃是裘氏三兄弟,外人通常以裘老大、裘老二、裘老三以作简称。

    旁边瘦猴一般裘老二的,连忙帮腔:“老大,你就别吓唬丧狗,一会儿吓得尿裤子就麻烦了,丧狗怎么会不来参加赌局呢,对不对,丧狗!”

    裘老三则样貌憨厚,打圆场道:“丧狗,这次咱们赌点小的,纯属捞尸之余陶冶一番情操,一起乐呵乐呵嘛。”

    虽是这样说,但三人已经成了合围之势,架住了他的去向。

    方断摸了摸下巴,目光怪异地盯着三人,嘴角不自禁地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但是很快收敛,并未被三人察觉。

    “既然是赌点小的……”

    他沉吟几息之后,立马恢复了自己一直不敢大声说话的语气,神情低敛道:“去当然是要去的,不能拂了裘老大的面子。”

    语气很卑微,又有几分不情愿。

    “这才像话嘛,走,还是去上次酒馆的包间里,咱哥几个边喝边赌!要的就是尽兴!”三人也不管这个那个,直接拉着他,勾肩搭背地就去了酒馆。

    赌点小的,当然是赌点小的了!哈哈哈!裘氏三兄弟心中狂喜,丧狗啊丧狗,今日可算逮到你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以前任人欺辱的丧狗早已不在,不在躲藏,不再隐忍,如今是当初叱咤白帝风云的断公子!

    “走,走快点,我赶时间,咱几个先把好酒点上。”没想到方断小碎步走得比三兄弟走得还快,言语催促。

    一听这话,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咋回事这是,以前丧狗都是不情愿地被生拉硬拽或是威逼恐吓才去陪他们赌钱,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比他们还着急!

    三人对视一眼,这么着急往火坑里跳是吧,行,成全你!

    而方断则嘴角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三个混账东西,喜欢赌钱是吧,赌点小的是吧!

    今天谁都别想跑!

    很快,四人便来到了熟悉的酒馆,点了几坛好酒,又来到了预定好的包间。

    推开门,方断目光扫视,却发现已然有人先到一步。

    一名女子,媚眼如花,画的红色眼角,脸上薄施粉黛,天然白皙如雪,唇抹血红唇膏,再加上身穿粉红裙衫,眼角似狐媚子一般,有一丝勾魂夺魄的诱人之意,让人流连忘返。

    着实养眼!

    方断记得此女,乃是与意阑珊一样,是捞尸人之中少数的女性捞尸人,虽是比不上意阑珊的恬静冷傲之美,却也独有风味,是个实打实的小美人。

    此女,姓念,名为念奴娇。

    再一瞥视,发现还有两位男子,已然坐于屋内,衣着朴素,皆是身穿黑衣,其中一人姓房,名为房有洞,第二人姓钱,名为钱蛭。

    这二人方断也认识,毕竟这两人也是捞尸人之中的底层难民级别的小人物,时常受人排挤和压迫,一直被裘氏三兄弟拉来赌钱,偶尔会尝点甜头,但大都输得精光,老倒霉蛋了。

    加上方断一起,总共三个倒霉蛋。

    “裘大哥,裘二哥,裘三哥!你们可算来了,急死奴家了!”

    一见四人推开门,念奴娇立马撒娇般跟兄弟三人打起了招呼,声音娇媚,直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而方断,则直接被念奴娇忽略了,瞧都没被瞧一眼。

    方断摸了摸鼻子,神色如常,习惯了已经。

    现在四大恶人和三个倒霉蛋已经到齐了,这边是裘式三兄弟加念奴娇,另一边则是方断,加房有洞,加钱蛭。

    一进门,裘氏三兄弟便目光火热地在念奴娇凹凸有致婀娜多姿的娇躯之上浏览着,目光极其放荡下流。

    而念奴娇也不在意,她混迹白帝城这么多年,越是有人垂涎她的美色,她就越是能拿捏住那些男人,反而毫不畏惧地挺了挺胸脯。

    “三位裘哥哥,赶紧入座吧,奴家今天也想好好赌赌钱,玩一玩呢。”念奴娇向三人抛了个媚眼。

    “哎,好,好。”

    三兄弟搓了搓无处安放的手,带着方断坐了下来。

    裘氏三人其实都想找机会把念奴娇给办了,但是念姑娘也绝非易于之辈,虽是举止狐媚,但总是适可而止,若是不找到一个好郎君,哪肯轻易舍身。

    一号倒霉蛋房有洞,二号倒霉蛋钱蛭,皆是心有灵犀一般地看向三号倒霉蛋方断,目送同情之色。

    但方断好像没看见一般,神色泰然自若,大刺刺地往那一坐,一副准备开搞,想赢大钱的样子。

    钱蛭神色难看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丧狗自从家族覆灭以后,不仅被吓破了胆子,还受刺激成了傻子,赌了这么多次,他难道还没发现裘氏三兄弟出老千,有猫腻?真是个蠢货!

    “你们三个别害怕,这次我们说好了赌点小的,毕竟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裘老二看到房有洞和钱蛭坐姿有些拘谨,出声安慰。

    闻言,钱蛭喘了一口气,抓住钱袋子的手,不禁松了一些,试探性问道:“赌小的?赌多小?”

    “随便赌赌,一局五十灵石,你们看成不?够小了。”裘老三趁机出声。

    什么!五十灵石!

    要知道捞尸人每月的基本月钱就只有五十灵石!这一局一个月工资就没了!想不到这三兄弟这次玩这么大!

    房与钱二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

    这特么叫赌点小的?!

    这是在吸我们的血啊!二人面露苦涩,心中叫苦连连。

    而念奴娇则摇曳着艳丽的裙摆,一步一款地端着刚送来的美酒,轻举柔荑,皓腕如雪,给几人皆是倒了一杯,顿时酒香四溢。

    念奴娇笑吟吟道:“明明赌得确实挺小,为何房兄和钱兄如此惊讶。”

    这属于睁着眼说瞎话,明摆着要坑他们了!

    而房有洞和钱蛭则面色难堪,骑虎难下,贸然离开,恐怕裘氏三兄弟不会放过他们,可现在若是不走,自身钱财恐怕是都要投入对方的囊中。

    二人面色铁青地变换数次,着实难以下定抉择。

    “好酒!”

    旁边方断却不管其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仰着脖子就饮了一杯,赞叹一声,随即又举着空杯子,面色如常,招呼着念奴娇。

    “美人,来,再给少爷我倒一杯!”

    正端着酒坛的念奴娇粉面一滞,神色有些愣住了,什么情况?

    美人?来?!

    他竟然当着裘氏三兄弟的面调戏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