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丁秋楠
此时,崔大可依然在台上专心致志地指出错误,小壮的体重数据不够精确,它最初的重量是250斤,但在他沿途的照料下,已经增加到了256斤8两。看着崔大可那自豪的神情,沈成毅竭力抑制住拔枪的冲动。
这真是太过分了,连乘坐这辆颠簸车辆的人都没了食欲,不想吃东西,你可真厉害,能把猪喂得又重了6斤8两?但看看小壮的肚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鼓得老高。难道在他的肚子里,真的藏了一头小猪仔?这个孙子,居然连头猪都不放过。这两句俏皮的话瞬间点燃了会场的气氛,随后刘厂长宣布,他将表彰在此次支农活动中表现出众的同志,并进行奖励。
这时,一位佩戴着红花的女职工突然站起来,径直走向会场的大门。沈成毅突然意识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梁拉娣。可惜她离开得太快,以至于他没能仔细看清她的容貌。
会议结束后,沈成毅在刘厂长的带领下完成了入职手续。他被安排在职工宿舍生活区丁秋楠的隔壁房间。这是一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屋,他将在此开始他的新生活。
丁秋楠出身于一个学术世家,却因父亲的“身份”,是周围人避之不及的对象。沈成毅,一个背景纯正的红五类青年,被赋予了引导丁秋楠进步的重任。在这个工厂的大环境下,他的任务是转变她,将她从落后的边缘拉向先进的中心。尽管心中不以为然,沈成毅还是屈从于工厂的安排,接下了这个任务。
夜幕低垂,结束了一天辛劳工作的沈成毅,渴望早些休息。本有意选择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解决三急,又怕让人看见了说他风气不正,考虑后直径走向厕所。从厕所出来往宿舍走时,他经过一栋相邻的楼房,看到铁制的楼梯上坐着一个人,身影哀怨,无助地凝望着远方。沈成毅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他只是想想而已。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他已经在社会的洗礼中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又怎能在同一个女人的陷阱中再次跌倒。沈成毅轻手轻脚地走过,就在他准备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他看到隔壁房间的灯光亮起,那位温柔的小医生终于回到了她的居所。
沈成毅一觉醒来,发现工厂里并没有供应早餐。他只能在自己的个人空间里解决了早餐问题。尽管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但厂办的人已经通知他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当他到达会议室时,他发现屋子里已经烟雾缭绕,一屋子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刘厂长示意他坐在前面,但他却摆摆手,选择拉一张椅子坐在门口的位置。他可不想被二手烟谋害,他们想继承他的游戏币,门都没有。他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原来他们正在开会研究如何烹饪猪肉。
有人说应该炖菜,甚至还认真地建议将茄子和猪肉一起炖,说得他自己都流口水了。另一个人说四个蹄子不够分,每个人只能舔一口都不够。刘厂长让行政科拿出一个准方案,但他们有方案吗?显然没有。开了一上午的会,就是在瞎扯,什么结果都没有。
回来时,沈成毅再次经过了那栋熟悉的楼房。他目睹了一场争执:见一位妇女正与一名厂里的男人拉扯,同时对楼上的房间大声责骂,指责房间内的女人在厂子里工作时勾引诱惑男人。她甚至动手捶打那男人,口中还不停地诅咒。“你还在梦里想着她,真是让人笑话!快给我滚开!”。
尽管屋内的人没有露面,但沈成毅立刻意识到那是梁拉娣的住所。他回想起昨晚那个坐在楼梯上的人,或许就是她。就在这时,沈成毅的目光与正打开门的丁秋楠相遇。
“沈科长,您好。”丁秋楠稍作犹豫,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丁医生,您好,很高兴认识你。”沈成毅大方地走向丁秋楠,伸出手表示友好。丁秋楠也礼貌地与沈成毅握手,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使得沈成毅感到一丝失落,还有一点的喜悦。
“对了,丁医生,我刚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邀请你来我家坐坐,帮我暖暖新房。”丁秋楠本想拒绝,但又担心伤了这位新科长的面子,于是不情愿地跟着沈成毅走进了屋。
沈成毅的房间整洁有序,床铺被整理得笔直,被子整齐地叠放在床脚,房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头前是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桌上散落着一些书籍和笔记本。
沈成毅邀请丁秋楠坐在椅子上,然后转身去取行李中的物品。丁秋楠的目光被桌上的书籍吸引,她迅速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发现这是一套人卫出版的“百病中医自我疗养丛书”,包括《百日咳》、《风疹和水痘》、《咽炎与扁桃体炎》、《便秘痢疾》、《常见寄生虫病小儿营养不良》、《疟疾》等十几本专业书籍。
沈成毅此时拿着东西走近,看到丁秋楠正在翻阅桌上的书,心中突然一紧。这些书是80年代出版的,他虽然没有看到书中的版权页,但担心在其他地方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他迅速从丁秋楠手中抽走书籍,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来,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沈成毅试图转移丁秋楠的注意力。
丁秋楠嘟嘟着粉红色的双唇,目光直直地盯着沈成毅,脸颊在不经意间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假装低头关注他手中的物品。沈成毅见状,轻轻笑了笑,缓缓打开手中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块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
“这可是巧克力?你怎么会随身带着它?”丁秋楠眼前一亮,惊讶地问道。
沈成毅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巧克力递到丁秋楠的嘴边,手指轻轻触碰到了她那柔软的粉红色唇瓣。“味道如何?”他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