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你到第三层的混乱街，记得了解一下那里的垃圾帮。”

    布莱恩悠悠醒转，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摩托旁。

    虽不知亨得利如何把他从那个地方挪过来的，但对自己体型有清楚认识的他知道，这个长官一定在身体上是中心警备队数一数二的。

    “长官，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垃圾王叮嘱我的。”亨得利斜靠在铁网上，看着对面的两个猪头警探。

    布莱恩想到了自己昏迷之前，那面镜子，那道神秘的男声，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应该存在的记忆清除出去。

    “但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为何要在意这些地下的垃圾。”

    亨得利回过头，看了看猪头猪脑的布莱恩。

    “你知道这个有多赚钱么？”

    “这……”

    “仔细看，仔细想，自己揣摩揣摩大人物的思想。”

    “毕竟是大人物，我只是……”

    “机会摆在了面前，你要知道自己在一个机遇面前。”

    “属下愚钝……”

    “哼！”

    亨得利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率先离开了地下城。

    布莱恩站在原地，小眼睛继续眯着，打量地下城里的黑暗。

    …………

    在垃圾场忙了一天的段壮壮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费思明。

    拖着疲劳的身躯，在混乱街自己喝了水饱，又给费思明打了一碗，边和刘抗一起走在了回孤儿院的路上。

    “忙了一下午，晚上还要继续值守。”

    “我可以帮你守上半夜。”

    “你不行，那些小鬼都喜欢夜里来，你搞不定的。”

    刘抗想反驳什么，但此刻清醒认识段壮壮战斗力的他，迅速停止了以往习惯性的说教。

    “费思明怎么样？”

    “有点后遗症，什么味道，好香啊？”

    段壮壮停在大赌场帮门口，拼命嗅着味道。

    与他站一起的还有周边的一群孩童，还有他们的妈妈。

    “据说是武士堂那拿来的美味，真香啊。”

    “是的是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饿过！”

    大赌场帮的二当家走了出来，轰走了站门口的这群人。

    他看到了段壮壮，三两步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后者的背上。

    “据说你很能打，有空来黑拳台上玩玩。”

    段壮壮正在想着这味道究竟是什么，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直接一个倒栽葱砸在了地上。

    他知道这个二当家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但这下手也太重了点。

    趴在地上半晌没缓过劲来，刚喝进去的那些流体食物差点吐出来，却突然想清楚了之前的疑问。

    “这是肉吧？我要是打赢了，我能吃么？”

    “你居然知道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但你想什么呢，这是第二层大人物才有的待遇，我都还馋着呢。”

    段壮壮摸了下口水，想起来这是零食的味道，似乎只记得一句肉干。

    还有刘莹莹口中的打猎。

    “第二层天天都吃这个！”他笃定地说。

    “估计是的，这些肉还是酒吧街大当家从武士堂要来的，这些东西，有钱都买不到，这是身份的象征。”

    段壮壮撇了撇嘴，我吃过我会告诉你么。

    他转念一想，明天又要去聚会了，自己还没准备什么东西呢，也不知道空女士喜欢什么，目前拿了木棍，发光戒指，还有一个破指虎，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但是思考也不是他的作风，趁大赌场帮二当家发呆之际，狠狠在他背后拍了一下，掉头就跑。

    “你个臭小子，下手没轻没重！”

    二当家追不上段壮壮，又把眼睛落在刘抗身上，也不想拿喽啰傻气，便哼了一声，掉头进了大赌场帮。

    刘抗不停弯腰陪笑，内心把段壮壮骂得狗血淋头。

    此时三楼的崔耳恰巧走在窗前，看着跑远的段壮壮，嘿嘿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想到了硕鼠帮的一些事情。”

    “他们真的这么赚钱？”

    “他们垄断了混乱街的维修市场，所以一直很赚钱。”

    垄断二字突然出现在了亨得利的脑袋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想不明白。

    “我们的上家是葡铜集团，大人物们说，只要我们的流水到十万每月，我就能被提到第二层……”

    崔耳转移着话题，他开始觉得房间里的气压逐渐降低，却不知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

    段壮壮一路小跑来到孤儿院，忙碌一天的疲惫反倒一扫而空，就是碗里的流体食物洒了一半。

    反正费思明的食量也不大，想来这个点还能在睡眠舱再喝上两口配发的晚餐。

    这样想着，就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居然出现了诡异的抽泣声。

    连忙打开了房门，却发现费思明正趴在停止运转的露露身上。

    “这是怎么了？”

    “露露死了！”

    “你不是有备份么？是机器坏了么？”

    段壮壮小心翼翼把铁碗放在了一边，走到露露身边，看着机器。

    此前是他亲手终结了一切，如果机器坏了的话，自己就去再连夜捡点零件，修好就是了。

    “机器没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费思明能通过义眼观察机械结构，他说机器没坏，那就是没坏。

    费思明闭上了嘴，在段壮壮脸上打了个转。

    “你是不是无法理解？”

    段壮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费思明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说法段壮壮无法理解。

    毕竟在段壮壮这里，露露就是机器。

    而在他这里，露露是一个被他创造出来，只爱他一个的“人”。

    成熟－女声，温柔，无所不能，但又话里话外爱着自己。

    这便是身为孤儿的他，幻想出来的爱人形象。

    回到实际当中，费思明拍了拍机器。

    “露露，打开灯光。”

    “灯光已打开。”

    段壮壮拍打着手掌，指了指露露，又指了指灯光。

    “它的声音，好好像不一样了。”

    “是的。”费思明背过身子，默默擦去了盲眼流出来的泪水。

    如果说原来的露露，是一个拥有人类情感的机械，声音带有拟人的起伏。

    那么此刻的声音，就是完全冷冰冰的机械合成。

    “这是原来的那个么？”

    “不是，这是备份，但似乎备份的只有程序，没有了逻辑。”

    “逻辑在哪里？”

    “这个大容量储存器中。”

    “那原来的露露呢？”

    “大概是死了。”

    费思明皱着眉头，把玩着手中的那个储存器。

    段壮壮不知为何，在费思明的身上看到了胡究的身影。

    “太可惜了，要是露露可以像二当家的学长一样，通过手术复活就好了。”

    费思明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着刺目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