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幽无常
新洲之地,多为平原,也有几座大山,其中排在第一的便是流岚山,正派五大名门之一的流岚便是在此山顶开宗立派。而新洲第二大的山峰,便是距魔教腹地不远的断剑山。相传,断剑山原本是新洲第一高峰,从远处望其像是一把剑,之后被魔圣第五无忌一剑斩断一截山头,如今看去像是一把断了的剑,因而得名。
断剑山巅,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落下。
“不愧是降剑门传人,面对我圣境修为依然毫无惧意。”幽无常道。
“惧有何用,阁下若真要与我一战,便不会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了。”陶铭古淡淡道。
幽无常轻轻一笑,转头望向山外云天,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陶铭古看着他,道:“千年前,平定妖族之乱后,安稳的局面并未持续多久,功劳最大的两位剑主反目成仇,分为正魔两派。魔渊剑主第五无忌与白帝剑主屠岸天下两位绝代英雄,便是在此山巅了结恩怨。第五无忌一剑将此山斩成两段,斩下的一段山头,被屠岸天下一剑粉碎,二人以示决裂之意。此后,正魔两派一斗便是千年。”
幽无常转过来,对着陶铭古点了点头。
“阁下不会是邀我来此闲谈的吧。”陶铭古道。
“当然不是。”幽无常十分随意地坐在地上,似笑非笑。
“正魔两派,一斗便是千年。至于为何要一直斗下去,却怎么也说不清。或许是千年来正魔中人世世代代的仇,或许是宗门之间无法解除的怨,但是使其永不衰减的,始终是那十六把灵剑。终究是那灵剑之力,过于诱人。五百年前,你们降剑门便想要从此处切断根源,不得不说你们祖师确实厉害,连天下剑宗的剑塔都得妥协于他。但是光凭他一人,妄想将所有灵剑降服,这相当于与全天下想要变强的人为敌。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你今日带我到此处是为了来数落我降剑门?”谈及宗门,陶铭古脸色稍有不悦。
“数落不至于,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幽无常笑了笑。
“我降剑门对于正魔两教纷争,向来保持中立。降服灵剑一直为门派首要任务,但是我们并不是为了将其占为己有,而是将无主之灵剑授与合适之人。”
“那么,如今的魔渊剑也算是无主灵剑么?”幽无常冷笑。
“魔渊虽曾是令宗创派祖师之剑,可几百年前便已经不被魔教所有了,当然是无主之剑。”陶铭古云淡风轻道。
“所以,今日那人便是你选好的剑主?”幽无常凝视着陶铭古。
陶铭古沉默,少许,道:“此人无论品行还是天赋,都为佳选。只是,我并不想强迫他,也不愿让他为灵剑所累。”
“哦?”幽无常有些诧异。
“若你仍不道明要我前来所为何事,恕不奉陪。”想到了叶星痕还在黑泥潭对敌,陶铭古有些忧虑。
“引你来此便是为了魔渊剑主之人选,相信降剑门的眼光应该不会错。而这个剑主,也必将是我教之主。”幽无常正色道。
陶铭古看了看幽无常,见其不像是开玩笑。
“若是如此,我倒是有个人选。”
黑泥潭。
叶星痕腰间佩着自己的青莲剑,而手中握着世人趋之若鹜的魔渊剑,面前是一群贪图魔剑的人。
“叶星痕,你身为正派弟子,却拿着魔剑,意欲何为,是要叛教吗?”白龙城的赵雄,站在白龙城二长老萧晚秋身后咄咄逼人地道。
“你便是无欲真人的弟子叶星痕么?”萧晚秋问。
叶星痕点点头。
“我与你师父可是多年好友了,按辈分我算是你的师叔呢。贤侄,要是你师父知道你手执魔剑,定会责罚你。这样吧,把剑给我,到时候我帮你开脱,想必无欲真人不会为难你的。”
萧晚秋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叶星痕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叶星痕道。
其实叶星痕恨不得将魔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但先前听陶铭古的大弟子钟昔说过陶铭古此次下山便是为了收服此剑,因而想为陶铭古护住。
“正派小辈,可知魔渊剑是我教之宝,不想死就快点交出来。”魔教的人此刻却和萧晚秋这些正派伪君子站在了一个阵营。
“剑在这里,想要便来拿。”叶星痕道。
“放肆!”
当先对叶星痕出手的却并不是魔教中人,而是之前一口一句贤侄的萧晚秋。
手持灵剑,并且已经得到灵剑认可的叶星痕面对天境后期的萧晚秋也有一战之力,但是想战胜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当魔教的人见正教自己人反而先打起来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叶兄,别来无恙。”
一名男子持剑加入了萧晚秋阵营,一同对付叶星痕。
“风殇雪。”叶星痕目光一凛。
在剑术方面,叶星痕还是欣赏这个用剑天才的,但是对其为人,却是只能用“贱”字来形容。
在白龙城这师侄二人的联手下,叶星痕独木难支,眼见就要落败,一人却来相助。
来者并不是正派之人,而是魔教黑衣殿的殿主,魔千劫。
“千劫兄,你的心意我领了。可你我本是异教,你还是不要趟这摊浑水了。”叶星痕感激地道。
千劫笑了笑道:“无妨,我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
在旁观看的人中,有一人却脸色十分难看。
“金兄,这不是你师弟么?怎么和魔教妖人走在一起了,难道你们流岚……”
“我们流岚没有这个人,他从与魔教妖人结交那一刻便已经不是我们流岚的人了。”叶星痕的二师兄金阁沉声道。
“哟,倒是撇的挺干净。”白龙城的赵雄不忘嘲讽一句。
离此不远处,有二人不知不觉地落在两棵树上,正是从断剑山上回来的陶铭古与幽无常。
“这三名年轻人,每一人居然都身负五大奇诀。黑衣那人居然已经将湮灭诀练到第七重,此人应该是前任魔尊的传人了。”幽无常笑道。
“若你能让此人当魔尊,那便是魔教之幸。”
陶铭古看着幽无常,又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让我选剑主,我二人素未谋面,你就这么相信我?”
幽无常笑了笑,并未说话。
陶铭古摇了摇头。
另一边,叶星痕与魔千劫对阵萧晚秋和风殇雪,四人中萧晚秋是天境九转实力,风殇雪是天境五转实力。千劫是天境七转实力,叶星痕六转实力,但二人凭借功法和灵剑,并无劣势。反观对方,风殇雪的凌风剑被萧晚空拿了去,用的是普通的剑,战斗力下降不少。
这边打得正烈,另一边萧晚空和夜无情还在死磕。
幽无常注意到了,也不管圣境高手的风度,趁着原本就受了伤的萧晚空与夜无情交战时在背后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掌,让其成了残废。
和萧晚空打了半天的夜无情看到自己老大如此做法,也是惊掉下巴。
“无情,这就叫随机应变,学着点。”幽无常留下一句话,顺手带走了萧晚空手中的凌风剑,将重伤之下无法动弹的萧晚空直接气得昏了过去。
“陶兄,这把剑你拿走吧,它认主了,我拿着也没用。”幽无常把凌风剑扔给了陶铭古。
陶铭古吃了一惊,苦笑道:“你这是想让我和剑塔为敌吗?”
“没事,你拿着,就说我给的。”幽无常表现得很大方。
陶铭古默默擦汗,心想:“要是我说了这句,恐怕不只是剑塔,怕是整个正派都要与我降剑门为敌了。”
看着灵剑,陶铭古还是动心了,于是偷偷将其收下。
“我就先帮萧晚空保管,到时候再还回去。”陶铭古自我辩解道。
“幽堂主,我先去帮一下叶师弟。”
陶铭古怕等会儿幽无常冷不丁又给他什么抢来的东西,赶紧离开。
幽无常点点头。
随着陶铭古的出手,萧晚秋二人很快败下来。
“你就是降剑门主陶铭古?降剑门此举是要与我白龙城为敌吗?”萧晚秋怒道。
“萧前辈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令兄已经受伤了,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陶铭古道。
萧晚秋这才得知自己大哥被打残了,立刻去看萧晚空伤势。
“啊!魔教妖人,我与尔等势不两立!”萧晚秋看到自己大哥几乎已是废人,撕心裂肺地呐喊道。随即他立刻动身将萧晚空带回宗门医治,而白龙城也因此退出了这次灵剑之争。
风殇雪看着手持魔渊的叶星痕,鬼魅一笑道:“叶兄,后会有期。”随即与萧晚秋一同离去。
“多谢千劫兄和陶师兄相助!”叶星痕抱拳道。
“不必如此。”陶铭古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我教中人,退出夺剑之争。违者,杀无赦。”整个黑泥潭响起了幽无常的声音。
魔教的各大宗主自然是知道幽无常的身份,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好听从命令,纷纷撤退。
而正派许多人并未退去。
幽无常来到叶星痕三人身边,打量了叶星痕与魔千劫。
他对魔千劫道:“若想成为魔尊,必须是魔渊之主。”随即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