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颂度过了一段平实而又温馨的日子。

    不上班的时候，他和姜与归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自己需要尽快把游戏做完，姜与归则是练习在电脑端作画。

    电脑端作画，不是在纸上能画好，就能用手绘板画好的。需要学习的知识有很多，比如如何使用Photoshop等。

    光是在网上在ps教程，姜与归就花费了好多时间。

    工作的时候，两人谁都不打扰对方。各自占据一张书桌。

    姜与归的书桌，是于颂另买的，和自己的书桌并排放，方面姜与归工作。

    他故意把书桌挨着放的，因为离着近了，他只要稍微侧侧头，就能瞥见姜与归认真工作的样子。

    心情就一下子愉悦起来。

    美女果然养眼，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一般在两人工作的时候，棒槌就趴在两张桌子中间的地方打瞌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它有十八个小时都在睡觉。

    快到饭点时，两人则一起去厨房做饭。于颂主厨，姜与归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两人会随意聊聊天。聊过去，聊现在，聊未来。

    不知为何，一向在女孩子面前憋不出几句话的于颂，却跟姜与归有聊不完的话题。

    即使聊一件很平常的小事，都感觉很有意思，这对于颂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

    每隔几天，两人还会一起外出，去超市采购食材。

    姜与归从一开始不提出任何意见，渐渐会表达出自己想吃什么，让于颂满足她的需求。大都是零食之类。

    “糖吃多了蛀牙。”

    “零食没营养，吃完你就不好好吃饭了。”

    “奶茶少喝，那玩意热量最高。”

    感觉像带了个女儿出来。

    大多数时候于颂会满足她，可次数多了也会拒绝她的任性。

    姜与归不高兴了，偶尔会嘟起嘴巴生闷气。不过她有一点好，不记仇，很快自己就好了。

    这就很舒心。

    自己需要上班的时候，就把姜与归一个人留在家里，记得中午给她订个外卖就行。

    这姑娘不挑食，啥都吃，而且啥都说好吃，好养活。

    通过跟于颂在微信上的对话训练，她打字快了很多，不再总是两个字两个字回复了。

    给宠物看完病，闲着没事的于颂，就会摸出手机找姜与归聊上两句，没有一点心里负担，怕打扰到对方还是怎样。

    完全就是自然而然的行为。

    姜与归也会主动在微信上跟于颂说话，比如棒槌吐毛团在地上了，她给收拾干净了。比如晚上想吃巧克力，让于颂下班回来给带一个。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颂却看得很开心，对着手机屏幕时不时傻笑。

    被前台小姐姐和护士小姐姐们捕捉到了，就又是一番调戏。

    次数多了，于颂都懒得辩解了。就让她们认为自己是处于恋爱中吧，爱咋咋地。

    和姜与归相处的时间长了，于颂已经习惯了这样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偶尔于颂也会心想，是不是以后晚上不用给姜与归下药了？

    距离她穿越回来，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她应该没有在惦记着杀掉自己了吧？

    ……

    这天，吃饭的时候，不知怎的，两人又聊起了关于未来人类的事情。

    起因是，姜与归说，在未来，人和人之间的情感要更淡漠一些。

    “所以，我才羡慕你和可可酱的友谊。一种相互信任，愿意为对方去着想的感情，并且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

    这话把于颂都听愣住了。

    这妮子怎么看出来我跟老钱相互信任了？还为对方着想？

    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于颂不想深究这点。他反问道：“未来人们之间情感淡漠？是因为战争么？”

    “不止，还有科技的要素。”

    “科技？”于颂疑惑。

    “我不是说过，在未来，有部分人选择将自己的大脑数据化，进而实现永生么。”

    “是啊。那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电子化的人类，还是人类么？”

    于颂不假思索：“当然还是人类了。因为灵魂还在，只是肉身没有了而已。肉身不过是灵魂的载体。”

    他的观点就是这样。没了灵魂的肉体，就是一坨肉而已。定义人何谓人，重点在于灵魂。

    所以，在他看来，数字化的人类，无非是承载灵魂的载体，由肉体换成了集成电路。其本质没有变，人还是人。

    “可肉体并不只是灵魂的载体那么简单。”姜与归认真的说，“人的所有情感，其产生的原理，是由身体分泌的各种激素控制的。”

    于颂瞬间明白了姜与归的意思。

    “你是说，电子化的人类，因为失去了激素作用，会丧失人类的所有情感？”

    姜与归点点头。“是的。所以，一旦一个人选择了数据化自己，在那一瞬间，他就会变成一个纯理性人。他不再会为自己的情绪所左右，而他生存的目的，也会随之改变。”

    于颂已经隐隐有了猜想，但还是问道：“变成……什么？”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到过别人的描述。他会成为一种追寻更虚无缥缈的存在，探索自身存在的意义，就成了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于颂默然。

    姜与归接着说：“他不会想要繁衍，因为生命的本质就在于延续，而他已经实现了永生。他不会追求权力和财富，因为数据化的人，彼此之间没有差别，众生平等。他不会追求美色，因为肉体不再，没有激素的刺激，不会产生任何快感。曾经拥有肉体时，他所追求的一切，在成为数据化人类后，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于颂动摇了。“这样还能算是人么？”

    “是啊。所以我才问你，究竟是什么，定义了一个人。”

    于颂茫然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数据化的人类思考得还是太浅。

    “感觉我们在讨论的是神明。一个永生、没有感情、纯理性的存在。这不就是赋予了神性的人么。”

    “是啊……也许那就是神也不一定。神的存在形式，何必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态，为何就不能是电路板中以光速传输的电子信号呢？”

    于颂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