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第九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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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此情已是成追忆(回忆篇)

    神州浩土西北之地,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黄沙世界。这里的气候极端恶劣,白天烈日炎炎,热浪滔天,而夜晚则寒风凛冽,罡风剔骨。在外面的普通人看来,这里便是一块“死地”。但这几日,这蛮荒深处的某个地方却是格外“热闹”,当下便见两道豪光从这热闹之处冲天而起,一后一前,追逐着向西南而去。

    当先一人是一俊郎青年,白衣飘飘,右手上剑碧如水,左手......一整条手臂不知如何断了,伤口处还有鲜血涔涔渗下,染红了残余的袖口。

    在后面追赶他之人,身着黑红丝裙,半张脸虽然有黑纱遮掩,但从眉宇间透出的秀色可以断定是一名女子。

    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那白衣男子终于放慢了速度迎向那女子,朗声道:“姑娘何故对在下紧追不舍?”

    “哼!万剑一,你先辱我圣教,后又犯我忌讳,拿命来偿吧。”说话之人正是当今鬼王宗四大圣使之中的朱雀。

    眼见她就要动手,万剑一目光犀利,一脸严肃道:“慢!姑娘若要动手,万某必会拼尽全力求生,可决定好了?”

    只听朱雀冷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还有多大能耐。”说完其手中法宝朱雀印便朝着万剑一印了过去。

    万剑一将颓色一甩,朗声笑到:“好!”见飞来的朱雀印毫不畏惧,只当寻常法宝一般,挥起斩龙剑,想将其劈挡回去。

    两件法宝相撞,随着“铛”的一声锐响,万剑一身子猛然一震,一股酥麻之感从右手处向全身扩散开去,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初次交锋万剑一有些许失利,他反而有些兴奋道:“好法宝!”

    听到万剑一只称赞其法宝好,朱雀的怒气如同被点燃的飞絮,一下爆燃开来,手中朱雀印连续朝万剑一砸去。

    此时的万剑一哪里还敢硬接这古怪法宝,只得左闪右避,实在躲闪不及,也只是用斩龙剑顺势将之挑开。

    朱雀只试探了几手,便动起了真格。在她的术法催动下,一团赤火从朱雀印中心生出,被火焰包围的朱雀印似有了灵性般围绕着朱雀旋转舞动,最终化成朱鸟之形。

    “接我翻海印!”伴随着一声厉呵,朱雀双手在空中挥舞连画法印最后直指万剑一。

    朱鸟随印而动,直冲云宵后,一声长啸,展翅朝着万剑一俯冲而去。

    起初,那朱鸟展翅不过三掌之宽,后每降一寸却是变长一尺,到万剑一面前时已有几丈余,伴随着朱鸟身上滚滚焰浪,实如怒涛拍岸,势吞山海。

    万剑一临危不惧,反而有些激动。从开始动手时,他便将余下法力尽数汇聚于右手斩龙剑之上。当下剑身晃动,也不知颤动的是手还是剑本身。剑身之上随即泛起一缕青光,环绕剑身上下游动,隐约间听到阵阵龙吟之声。此刻,他如果面对的是一座高山,那他便是要把这山劈开,若挡在他面前的是鬼神,他便要将这鬼神斩杀于剑下!

    下一刻,一人一剑如闪电般朝着那朱鸟疾射而去,伴随一声龙吟,恍惚间似有一条青龙飞腾而去。

    “嘭!”

    如巨石坠海,掀起漫天尘浪。

    待得沙尘散去,露出俩人身影:远处,是被打飞的朱雀印,近处,万剑一手中的斩龙剑已架在朱雀脖子旁。万剑一只需随手一抹,便是香消玉殒,鬼王宗四大护法便剩其三。

    只见朱雀愣在原地,懊悔、恐惧、不甘在死亡靠近的一瞬间涌上心头。久经岁月的她,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也是害怕死亡的。

    她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瞪着万剑一道:“要杀便......”

    她决绝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见万剑一那苍白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没有感到丝毫的杀意。那笑容似曾相识,每次与青龙大哥切磋武艺输了的时候,青龙大哥也是这般笑的。

    “我胜了!”

    后听得“噗噗”的两声,原来是万剑一再无气力,斩龙剑倒插入沙土里,他也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滴答,滴答。”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万剑一恍惚间听到了滴水声,朦胧间他忽然看见一个人朝着他走来。

    “滴答滴答......”滴水声越来越大。

    某一刻,那个人影突然清晰起来。

    只见那人手臂不知为何断落在地,涔涔鲜血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声响,猛然间万剑一看清了那人的样子,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啊!啊!啊!”万剑一从噩梦中惊醒,右手到处去摸左臂处,什么也没有摸到,直到触碰了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才让他才回过神来,将右手瘫在地上,躺着仰望这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

    是鬼王宗朱雀的声音。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突然传来的洪亮声音让万一感到意外,奈何此刻他虚弱至极,再加上此地光线昏暗,他也看不清楚那人相貌。

    又听到朱雀声音:“这是天音寺普智师父,没有他你不知道何时才能醒得过来呢。”

    确定真的是之前与他动手的女子的声音,万剑一心中一阵疑惑:

    “她为什么没有杀我?”

    过了一会才有气无力的道:“多谢普智师兄…”

    普智道:“贫僧不过举手之劳,还是感谢这位女施主将你带到此处恰遇贫僧才是。”

    朱雀一激灵附和到:“对啊,你怎么不谢我?”

    朱雀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万剑一自然而然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朱雀悄然而笑,道:“这下我们互不相欠了。”

    万剑一愣了一下,随后目光朝向朱雀,煞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原来魔教之中,还有这般人!”

    普智继续道:“贫僧得师门传信,闻万师兄率门下师弟突袭魔教圣殿,师门特命贫僧赶来相助,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不知万师兄如何受此重伤?”

    万剑一将目光从朱雀转向普智,道:“是我夜郎自大,一时冒进,孤身闯入了圣殿里,寡不敌众,才受的伤。”

    朱雀突然插话道:“普智师父,若是能寻回他的断臂,你可否有办法帮他接续?”

    普智摇了摇头,道:“贫僧并不会此等技艺。”

    朱雀明显有些失望。

    “可让在下一试。”遗迹外忽然传来了低沉的人声。

    朱雀一惊,自己明明在外面布置了警报机关,这人是如何悄无声息靠近的?

    只见来人一身黑衣,整个脸庞隐藏在面罩之下,仿佛原本就是这昏暗遗迹的一部分。

    朱雀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开门见山道:“在下鬼医,专来为万剑一治伤。”

    朱雀更加吃惊:“你一直跟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鬼医冷笑了一下,道:“姑娘未免管得太宽了。”

    朱雀毫不退让,道:“他的命现在是我的。”

    不想,鬼医不再多言,直接打了退堂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退了。”

    “你!……”朱雀无可奈何,最后只得道:“慢!你亲自去问他是否愿意吧。”

    鬼医这才越过朱雀,向万剑一靠去。只见鬼医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不见他身体如何摆动,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实如鬼魅一般。

    众人都是心中一奇。

    “南疆鬼术!”

    鬼医道:“在下可为万兄接续断臂,条件是万兄需为我办成一件事。”

    “先生既然如此看得起万某,那便有劳了,但所做之事不可违背正道道义,不然到时莫怪万某食言。”

    “一言为定,有劳普智师父做个见证。”

    “阿弥陀佛。”普智点了点头。

    鬼医紧接着道:“那烦请姑娘迅速将万兄的断臂找回了。”同时将一瓶药水递给朱雀,“务必将此药洒在伤口之上,防其坏死,若是坏死,我也无回天之力。”

    朱雀接过药水,对普智道:“劳烦师父照看好他了。”

    普智当然知道朱雀仍不信任鬼医,便点头答应:“施主可放心去。”随后便在万剑一旁边坐起禅来。

    朱雀最后看了一眼万剑一,便迅速赶回了圣殿。

    待朱雀走后,鬼医开始为万剑一上药,同时还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万兄可有意中人?”

    万剑一脑海率先晃过小竹峰小师妹苏茹的身影,才反应过来道:“先生何有此问?”

    鬼医道:“我看这位姑娘对万兄情真意切,不可辜负啊!普智师父,你说是不是?”

    普智轻轻一笑,道:“一切皆有缘法。”

    万剑一看不见鬼医面罩之下的神态,再加上他声音低沉沙哑,实不像在开玩笑,万剑一也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嘴上回应着:“先生说笑了。”心中却是疑惑:

    “她是魔教的人,我是青云门的万剑一,正邪不两立,她为何会这样对我……”

    最后万剑一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的小船在脑海中飘荡,飘着飘着,竟又回到了那蛮荒圣殿两尊石像之前。原来,那面纱之下的绝世容颜已然烙印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