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撕心裂肺的声音突然响起，刚走到脑科大楼，还没来得及进门的宁城跟耗子两个人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砸在地上一样。

    “小城，听见没？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耗子停下脚步，把刚伸出去推门的手收了回来。

    还不等他多说一个字，宁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的同时转身疯狂朝着声音传来方向跑去。

    宁城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吼道：“快耗子，出事了！”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耗子也是想到了什么，一边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一边不要命的朝着宁城追去。

    “啊！死人了，死人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楼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报警啊啊！”

    “啊啊啊！”

    混乱几乎是瞬间就在脑科大楼外爆发，惶恐的人群不断从某个方向四散而跑，尖叫声，惊恐声瞬间响彻整个脑科大楼外的广场。

    “让开，让开！！”

    宁城跟耗子两个人发疯似的跑着，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很快眼中就出现了一堵人墙。

    “让开！”

    宁城大吼一声，直接越过人墙，入目一片血色。

    隔着好远一段距离，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脑后流出，宛如溪流分支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流去。

    触目惊心。

    “不会的，不会的。”

    人影头颅歪向一边，宁城看不清面容，在围观人群的异样眼神中，两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一步一步朝着人影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

    终于

    倒在地上之人的面容清晰的映入到宁城跟耗子眼中。

    正是卢南灿。

    “卢叔叔！”

    “卢叔叔！”

    还不等两个人有更多动作，一个人影猛的撞开围观的人群疯狂而来。

    伴随着传开的是悲痛欲绝的声音：“爸！”

    卢红兵猛的跪在尸体旁边，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颤抖个不停的伸出，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卢南灿的身体，似乎想要把他给摇醒。

    “红兵，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现在，宁城跟耗子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昨天还相互聊着天，有说有笑的人，说没就没了。

    虽然他身患绝症。

    但这样的结果怎么也没办法让人接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卢红兵泪如雨下，浑身发抖：“早上还好好的，我就出去买了点水果，回来就这样了..”

    “爸，爸你醒醒，你醒醒啊！”

    只是人已经死去，又怎么可能会回答他的呼喊。

    “爸！”

    .....

    卢南灿死了。

    死的突然，不是因病而亡，而是自己从五楼一跃而下，跳楼自杀身亡。

    事后接到报警的申城公安赶到现场，例行封锁了整个医院，并进行了初步调查立案。

    只是这个立案在仅仅几个小时候以后就又马上被结案，整个城北第三人民医院解除了封锁，恢复正常工作。

    让警察结案的证据是一封信。

    一封在病房抽屉里找到的信。

    卢南灿写给卢红兵的绝笔信，简简单单几百字：

    “儿子，当你看见信的这一刻，爸爸应该就已经走了。原谅爸爸，没有亲口跟你说。

    爸爸担心见到你之后会忍不住改变主意，别怪爸爸。

    早上医生来查房，想着前几天你，还有你宁叔叔他们都说我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马上也会做手术。

    我就随便问了医生一句，问他说我这手术需要多少钱。

    结果医生就告诉我，说啊最低也要一百万。

    一百万呐，咱家哪里来这么多钱，两年前为了给你妈妈治病，咱家所有的钱就已经花光了。

    爸不想拖累你了，所以爸先走了，你不要自责，更不要多想，爸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是爸对不起你啊，答应爸爸，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将来等我的孙子出生了，你记得告诉爸一声啊，爸这辈子欠了太多人了，对不起你妈，对不起小艾，更对不起你啊。

    如果我以前能多挣点钱，也许你妈就不会走。

    如果咱家能早点买辆车，也许小艾也不会出事。

    都是我的错，是爸爸无能，但儿子啊，你也不要怪爸爸，爸爸真的尽力了。

    所以答应爸爸，你一个人好好的。

    如果有缘咱下辈子再续父子之情！

    爸先睡了。

    卢南灿绝笔。

    第一个看到信内容的是警察。

    然后是卢红兵

    再然后是宁城老爹跟老娘两个人。

    最后是宁城跟耗子。

    所有人都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中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卢南灿用他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一生。

    让他毅然决然做出决定的是那一百万手术费。

    他不想让自己儿子因为他的手术费而费尽心思，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下半生人生。

    所以他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不做手术，不久之后他就会死。

    做手术，也许他就能活下去，但是需要一百万。

    而这一百万，会把他唯一的儿子给拖死。

    所以他选择自己死。

    没有人经历过这种事情，眼睁睁看着昨天还好好活在自己眼前的人，第二天就撒手而去。

    用的是自杀的方式。

    所以纵使心里有无数想要安慰的话，却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也包括宁城老爹老娘两个人在内。

    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卢红兵把卢南灿的后事给处理好。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人才强忍着心里悲痛，打起精神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卢红兵。

    事情已经发生，大家都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这是卢南灿的遗愿，也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

    宁家小厨

    卢红兵一个人坐在店外发呆，也没有搬凳子，而是直接蹲坐在台阶上

    灿烂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宁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屁股坐在卢红兵身边，看着远方轻轻出声：“红兵，你..好点没？”

    卢红兵没有转头，只是低声说道：“小城，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就一定要荣华富贵呀？当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就不行吗？”

    宁城知道他所指的意思

    犹豫了一小会才说道：“我的看法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