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是个令人讨厌的城市。

    最起码在项文雄眼里这个城市很让人厌恶。地域边陲，靠近凶狠没有底线的鹰目人，是不是的来打秋风，自家兄弟还有被征召参战送命的危险，很多手下都是消耗在跟来抢粮食的鹰目人手中。因为附近很多隔壁和荒漠，风沙天气就更让人难以忍受，天地为之变色，满天的沙子跟着狂风，吹的让人睁不开眼，如果窗户没有关紧，那完蛋了，收拾一天都不行，不敢张嘴，全是沙子。

    天气每天都是干燥的，又是靠近城边，附近的树木，鹰目人为了更方便的来偷袭叶城抢东西，不时的砍伐破坏，天冷的时候还会当柴火烧。但是不种树又不行，靠什么阻挡风沙？所以就成了春天叶城人在城守带领下大片大片的种树，冬天鹰目人大片大片的砍伐。成了拉锯战。

    看看自己的干燥的双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一声：“呸，这鬼地方！”

    项文雄没有固定住的地方，在这片地方他想住哪里就能住哪里。因为这一片他说了算。回头看看昨天住的地方，扶了扶自己因为昨天宿醉依旧有些疼痛的脑袋，才想起来，这是卖豆腐的老墩子的家，昨天床上的那个女娃应该是老墩子的女儿。

    这老东西真不识抬举，看着看上他闺女，那是他的福气，竟然好不同意，还跪在地上求我，说自家闺女还小，过几年才能成亲，让他大人有大量，放过他。我呸，他算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在南城这边谁说了算？当着我几个手下兄弟的面掉我的脸面，我以后该怎么在这里混，怎么给别人当老大？当时我不吭声，那是大家都好看，晚上竟然真的敢栓门？自己叫门还敢不给开？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我的外号是饿虎？

    只用一脚，就踹开了房门，一拳，老墩子就像河里的死虾，蜷缩在一块了，那有空管他的死活啊，老子喝点酒，浑身发烫，要降降温啊，老墩子的闺女正好，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年龄，水嫩水嫩的，正好给老子降温。她还好反抗？我只一巴掌就把她扇晕了，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没意思啊。

    胃里好难受，得吃点东西。

    项文雄走了一会儿，看到杨有全的早点摊。

    “老杨头，给虎爷来两块煎饼多放油，多放韭菜，另外给我来一碗糜子粥，要快，饿坏我砸了你的摊子！”

    “好的，好的，虎爷，马上，马上，你要的吃食马上就好。”

    杨有全贴着笑脸回应道。没办法，项文雄就是南城一霸，欺男霸女，官府从来都不管，再加上手下几十个泼皮，在整个叶城都是跺跺脚，地面晃三晃的人物，咱们升斗小民惹不起，躲不起就只能被欺负，没办法，家里还指望这个早点摊子给大树攒着钱成亲呢。

    眼看着自家孩子十六七岁，长的比自己还要高两头，虎背熊腰，看着都让人高兴。今年年初，相看了西城卖菜的王老头家的二女儿，觉得不错，身体结实，针线活没问题，还被家里教的落落大方，大树偷偷看过高兴的不得了，再攒一攒，就去王老头家提前，今年尽快把孩子的亲事定一下。

    “老杨头，你他娘怎么这么墨迹？发什么呆？虎爷我的煎饼呢？还没有上来，等着饿死老子吗？”

    看到杨有全竟然在弄吃食的时候走神，本来宿醉就难受的项文雄勃然大怒，立马就站了起来，一脚就踢在杨有全的屁股上，杨有全一个不稳就跌坐在地上，项文雄是武夫，还没想到打死人，收着力道，但是还是踢的不轻，杨有全扶着胯骨半天站不起来，旁边洗菜收拾碗筷的儿子见状就过来扶自己老爹，怒视项文雄，说：“虎爷，你不能打我爹，每个月的例份我们家都是按时交按时给，从来没有少过一个铜钱，你手下那些大哥们天天来吃东西从来不给钱，我爹只是做的慢一点，您上来就一脚，您是江湖好汉，不能老是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啊，保护费我们交了，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们？”

    杨有全惊恐万分，一个劲的拉着自己孩子让他不要说，一边不住的跟项文雄道歉。

    “虎爷，虎爷，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不懂事儿，胡说八道，姑爷可不敢往心里去啊，哪有不给钱，每次好汉们都是给的足足的，哪有这回事儿？……大树，大树，你给我闭嘴……”

    “有种，难得，杨有全啊杨有全，真难得你有一个有种的好孩子。”

    项文雄眯着眼睛，慢慢走了过了，一边晃着脑袋驱赶一下宿醉带来的大脑的不适，一边活动着手腕和脖子。

    “以前啊，我很欣赏有种的孩子，有勇气，无所畏惧，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在九郎山拜师学艺，也是这个模样，师兄弟们做得不对，我就很勇敢找出来指出告诉师傅，比如谁偷吃厨房的饭食，谁拿了别人的东西，每次都会在下课的时候被他们揍的半死，我当时以为师傅会帮我出头，谁知道师傅告诉我说，江湖上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当你处于劣势的时候什么都是错的。于是我就明白了，技不如人的时候要隐忍。”

    “小子，你知道什么是隐忍吗？从此师兄弟干什么我只看在眼里，从不多嘴，直到我的功夫在半年后超过了他们，我就打了回来，当时打我的有五个人，我打死了三个，另外两个我全部打折了腿。当然我跑下山了，不能等别人报复。”项文雄狞笑着，走近了杨有全和杨大树。

    “我说这真么多，主要就是想告诉你，没有实力的正义感就是找死！”项文雄拍了拍大树的脸，提起一脚，呯……把大树踢的好远，撞到了远处卖油茶的摊子，很用力，大树嘴角不住流血，全身抽搐，想挣扎着起来可惜没有起得来。

    “我的儿啊……”杨有全大惊失色，哭喊道。

    项文雄准备走过去，再补一下，突然发现杨有全抱着自己的腿，不让自己过去。

    “老东西，松开，别找死！”项文雄大怒。

    可是杨有全，低着头，嘴里呕吼着，死死抱着项文雄的腿，不让他再过去伤害自己的孩子。

    “找死！”项文雄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自己。

    一伸手，用力提起杨有全，手臂已发力就把杨有全抛向空中，纵身一跃，在空中用力的踹向杨有全，然后反转身体，轻松落地。杨有全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飘着血丝，砸在街道旁边不知谁家的墙上，脑浆撕裂，人都快成肉泥，眼看活不成了。

    旁边的杨大树还是躺在一边，无法站立，嘴里不停吐血，眼睛凸起，嘴里悲愤的呜咽……

    项文雄弹了弹衣服，说了声晦气，大摇大摆的走了。

    旁边布庄，走出来三个人，董峥，小铁，小柱和董甲。

    这就是项文雄的力量？恐怖如斯？你们准备硬碰硬？项文雄究竟有什么后台，当街杀人？王法呢？董甲叔叔，官匪勾结就是如此这般？为什么没人反抗，人都死了，叫有人收拾都没有？麻木至此？人人鱼肉？一连串的问题没人回答。

    董峥叹了口气，掏出一锭银子，给到小柱手里，说还是找人埋葬了吧，我能做不了很多。另外，小铁，我有银子，你出面，救活这个杨大树，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