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掌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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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范家两兄弟的喜与愁

    范闲的弟弟范思哲与北齐的小皇帝战豆豆,一个是真敢给,另一个是真敢拿。三言两语之间,还真就把开青楼这事给定下来了。

    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范思哲,总算是眉开眼笑了一回。那小眼睛眯的,在北齐小皇帝的眼中,这小胖子,还就是讨喜。

    海棠朵朵也在站着一边,一脸笑容的看着这俩小屁孩在那讨价还价,国家大事她没有任何的兴趣,她只是喜欢这个有些可怜的小师侄罢了,让一个庆国人掌握着北齐无数的机密事情,这种事的好与坏,她懂,却只字未提。

    北方的晚春,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舒朗,正如出了宫的范思哲此时的心情。张开双臂,拥抱着的阳光,尽情的释放着:“我自由了!”

    海棠朵朵背着手,走上前来:“除了已知之人,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你是范闲的弟弟,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都想不明白,我哥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而且还要让陛下知道。”

    海棠朵朵笑着说道:“傻小子,陛下才是你在齐国,最大的保护伞!范闲可比你聪明多了。走了,回去收拾你的东西,滚蛋。”

    “我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哈哈哈!”

    同时,皇宫里面,司理理很不解的问道:“陛下怎么可以同意这种事情,青楼真的开起来,我们齐国在他面前,岂不是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小皇帝战豆豆伸手点了一下司理理紧皱的额头,笑着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司理理回道:“我潜伏在南庆的时候,潜伏地点就是花船之上,深知青楼的姑娘在打探消息方面的厉害之处。那些男人,在女人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战豆豆玩味的一笑:“那范闲呢?你这样一个大美人,怎么就栽在他的手里了。”

    司理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时旖旎的场景,红着眼咬牙道:“他就不能算是个男人。”感觉到自己话语有些不妥的司理理话风一转:“理理在问问陛下话呢,陛下怎么还打趣起理理来了。”

    “哈哈哈。”战豆豆哈哈笑了一声,随着说道:“姓范的这两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那小胖子敢跟朕要钱,就是因为他知道就算青楼开起来,用的也全部是都是朕安排的人。他这是在给朕递投名状呢。这个小胖子,心思可不比范闲少。”

    “姓范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司理理低声嘀咕了一声,再次逗得小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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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思哲走了,去给北齐的小皇帝建立属于间谍机构了,海棠朵朵的小园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到了深夜,这位村姑打扮的北齐圣女,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在只属于她的小园子里恬静的睡着。

    突然间,海棠睁开了双眼,清明无比的眸子里不由闪过一丝喜悦与满足。

    “老师,您来了。”

    园外玉泉河畔的石径中,一位头戴笠帽,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赤着双脚,直推开了篱门走进了这个小园子里,走到海棠朵朵的跟前,伸出手掌在高兴的海棠脑袋上轻轻一抚,说道:“来看看你。”

    天下四大宗师之一,被世间万民视为神祗的苦荷国师!

    海棠恭敬无比地向老师深深行了一礼,然后请这位人间最顶尖的人物入屋,奉茶,如小女生一般,满脸天真烂漫地坐在他的身旁地上,也只有在这位大宗师的面前,海棠才会顺从的如此自然。

    苦荷接过海棠朵朵递过来的茶水,笑着说道:“听说你与范闲交往甚为密切,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海棠朵朵很自然的说道:“南庆司南伯,户部尚书范建的私生子。不过他似乎很受他们的皇帝和那个陈萍萍的看中。”

    “想不想知道范闲是谁?”苦荷忽然很轻柔地说道,这句话无头无尾,让海棠有些不明所以,怔怔望着老师。

    苦荷缓缓站起身来,面上浮出一丝很醇和的笑容:“这个年轻人来北齐之前,来找为师打架的那个瞎子吗?”

    海棠朵朵点了点头,身为世上最年轻的九品高手,她怎么会忘记那个轻松就可以将自己击败的瞎子。

    那个瞎子,当初找自己的老师打架,就是为了不让老师出山去杀肖恩。

    “这个瞎子已经消失了很多年。”

    “这个瞎子,曾经教训过四顾剑那个白痴,曾经把叶流云打的弃剑不用,终成一代宗师。却都是那两个白痴自己找的麻烦。”

    “没想到他这次会主动找上我,这和他往年秘不见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原因都就在范闲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苦荷的平淡的诉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海棠朵朵听得云里雾绕的,只是她早已习惯了师父这样的说话方式,自己也有着应答的方式。

    海棠笑着问道:“莫非这个瞎子,就是那位最神秘的大宗师?”

    苦荷摇摇头:“不是,瞎子他从来不需要这种虚名。至于我们四个人里最神秘的那位,应该还一直在庆国的皇宫里。”

    “道理很简单。很多年前,四顾剑曾经尝试过三次入庆国皇宫刺杀他们的皇帝。却在一个月之内失败了四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海棠朵朵起身便给师父添满茶水,边说道:“当时那个瞎子不在庆国皇宫吗?”

    苦荷微笑着摇摇头:“瞎子那时候正和叶家的小姐,在庆国的江南,修那座内库。”

    “叶家小姐?那个瞎子和当年的那个以商治天下的叶家小姐有关系?”海棠朵朵有些震惊。

    “不只是有关系,那个瞎子是叶家小姐的仆人。说了这么多,你该听明白了吧?”苦荷看着海棠朵朵问道。

    海棠睁着明亮的双眼,摇了摇头。话她是听明白了,可是她不知道师父问的是什么。

    “范闲的身份,范闲是叶家小姐的儿子。”苦荷平静看着自己的女徒。

    “那又如何?海棠没有明白师父的意思。”海棠朵朵还是没明白苦荷的意思。

    范闲就算是叶家那位神通广大女主人的儿子,又与师父何干,与自己何干?

    苦荷笑道:“原本确实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有了,那个瞎子前几天又来找我打架了。虽然他明面上是向我讨要天一道心法,实际上是想借我之口,将范闲的真正身份放出去。”

    苦荷发过誓,不泄露叶轻眉和神庙的所有事情,自然也不会将那些真正的辛秘告诉海棠朵朵,也就没有再让海棠朵朵猜下去,自己接着解释道:

    “叶家虽然被庆国的皇帝冠上了谋逆的罪名,但当年叶家的那些掌柜都还活的好好的,当年叶家能够做到以商治天下,叶家小姐自然是最主要的,但也不要小看了那些对叶家忠心耿耿的掌柜们。”

    “那个瞎子已经不想再等,他要催范闲加快步伐了。而让叶家人回归,便是他要做的第一步。”

    “老师,我们要帮他吗?”

    海棠朵朵尽管心里很想帮范闲,但苦荷的意见在她的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苦荷笑道:“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之一。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范闲是叶家小姐的孩子,那个孩子的事,我得帮,这是为师欠了叶家小姐的。”

    这次海棠朵朵是真的愣住了,她从小跟在师父身边修行,从没听说过师父欠过任何人的人情,那叶家小姐的本领可算是通了天了。

    嘴里不禁的呢喃道:“叶家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苦荷微微皱眉,冥思苦想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位不沾红尘的小仙女,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天脉者?”

    “不是天脉者。”苦荷继续笑着说道:“叶家小姐是一位远远超出一般天才太多的神奇女子。”

    苦荷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实际上,叶轻眉是当着他和肖恩的面,从那座神庙中走出来的。

    “事情尽快安排吧。”说完这句话,便迈步消失在小园子外面,笠帽一翻,遮住了那颗苍老而光滑的头颅。

    “徒儿知道了。”海棠朵朵恭恭敬敬的目送自己老师的离开。

    几天之后,范闲收到了一封北方送来的书信,海棠朵朵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用辞造句也并不古意盎然,走的乃是今文一派,范安之的清淡风格,全文抄阅如下。

    “安之可安?”

    “前封信已经收到,贵国邮路果然方便无比,一个月的行程,居然十天时间就到了。屈指往回数去,你说写信之时京都在下雨,在那日上京城也不知下了多少场雨了,而且竟是一直没有停过,阴雨天气的让人好不厌倦。”

    “你曾见过的那头驴已经卖了,不用担心,石磨依然有小家伙在帮着在拉,反正没有多少黄豆,一天也只用转个五十转就好。用卖驴的钱,去置了些竹炭,你说过屋中如果通风不好,会容易中毒,所以按你寄来的图纸做了一个烟囱,还别说,屋子里的空气真的好多了。”

    “鸡崽儿们早已经长大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它们挨冻,所以都养在屋里的,味道自然有些不大好闻,不过你也知道,我如今有个下人,所以天天打扫清洗,还算过得去。”

    “王大人倒是来过几次园子,说要邀我吃饭,但你说过他饮不得酒,想了想我便拒了,毕竟你也知道,我是喜爱看人饮酒,尤其是喜爱看人饮醉的。”

    “半年前,在松居酒楼上,你喝醉后哼的那首小令我很喜欢,就是石头记上面的那首判词,留余庆。前些天我将这判词唱给老师听了一遍,老师也很喜欢,说巧姐这孩子身世可怜,其间隐有奇趣,足堪捉摸。那日屋外风雪甚大,寒意侵屋,我与老师对坐饮茶,笑谈君事,也是颇为惬意。不知怎的,便想到数月前与你在上京同游的日子,同是一片清洒自然,感觉极为美好,仿佛眼见你见那轮明月,那座小庙,那道田垄,你从垄内狼狈无比地跑到垄外。”

    “对了,有个消息让我很吃惊,听说肖恩大人的遗骸被人在西山绝壁间发现了,如今虽然已经安葬,但想到你曾经与这位老大人同行赴北,还是告诉你一声,以便你心安。”

    范闲看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似乎那位村姑在话语里隐着许多暗语,只是被弟弟当牛做马的可怜生活震着了,失笑无语,没有注意到。紧接着,又被海棠那句话弄的惊喜起来,难道对方真的肯将天一道的心法传给自己?

    于是乎,他此时还没有猜到海棠想传递过来的真实信息,但是他又品了一品,终于从肖恩尸体被找到,苦荷谈论自己,猜谜语这些字眼里嗅出了不吉利的感觉。

    尤其是那句“巧姐这孩子身世可怜,隐有奇趣!”

    这应该就是海棠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从田垄内跑到田外?”

    范闲皱着眉头,脑中灵光一闪,将明月庙前酒后这三个无用的废词剔开,只看最后那一句。对于范闲来说,这种字谜似乎很简单,从田里跑了出来,那自然是个古字。

    不,是叶字!

    …………莲叶的叶,荷叶的叶……叶轻眉的叶!

    范闲满脸震惊,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联想到信里那些暗语,身世之类,他马上明白海棠要告诉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苦荷知道自己是叶家的后人!

    海棠信里的意思很明确了,而且既然她是暗中向自己通风报信,那就说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苦荷打算将这个消息传送出来。

    此时来不及猜想那位大宗师是从何处来的神妙,可以判断自己与叶家的关系,首要摆在范闲面前的问题是:自己应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自己那岳母大人知道说可怕也可怕,毕竟是个疯婆子,要说不可怕也没什么可怕的,暗杀这种事,范闲经历的多了。

    可如果真闹到全民皆知,那就是大问题了。

    当今皇帝亲口判的叶家谋逆。他如何自处?

    皇后一家因此灭门,她又会如何处理?

    范闲的脑袋瞬间增大了一圈,就这看明白这封信之后,范闲感觉自己今后的路,越来越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