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爷看着叶西凡把饭菜摆了出来，“红烧肉、腌笃鲜、四喜烤麸、八宝鸭，呦豁，这都是魔都菜啊，我尝尝正宗不正宗。”

    “大爷这都知道啊！”叶西凡很感叹。

    简胖子在一旁给马大爷倒酒：“马大爷活一辈子，什么没吃过，没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和叶西凡相比简胖子很淡定，这就是阅历。

    “你俩出去一趟买这么多东西，没买几本书，回来读读，提升自己啊。”

    叶西凡夹了一块红烧肉，正准备吃，听了马大爷的话，觉得自己还是懈怠了。“忘了，确实是该买几本好书，先学学怎么说话，我说话不够圆滑，和简胖子比不过，和小王比也有不足，我觉得这部分能加强训练。”

    简胖子自嘲一笑，“侬以为我愿意么，我也想活得单纯点，但是现实不允许啊，我最早是干销售的，嘴皮子不溜，人家不买你东西，还得陪人家吃饭，陪人家喝酒，不把人家陪舒服了，就没有提成拿。为这我还学过划拳，祝酒的套词都学过。谁想变得现实，市侩，老辣。没办法啊，还有房贷要还，还有女儿要养。”

    简胖子一口就喝掉了杯中酒。

    “是啊，谁愿意呢。主要是现在真诚不值钱啊，信用道德束缚不住，然后为了钱道德也不要了。不跟我们40年前一样，做生意信用最重要。现在谁还讲诚信，别人报价比你高一成，人家当然卖给钱多的，别人卖的便宜，大伙就扎堆去买。”马大爷插话道。

    “主要是现在，朋友之间聚会，上来不问你别的，第一句只问你，你工资多少？开什么车，房子多少平？你水准差一点，人家就疏远你，下次聚会不带你，慢慢边缘化。就像小时候上学，妈妈不让你和学习差的小朋友一起玩。阶级差严重，然后杯杯先敬有钱人。”

    简胖子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好似这个问题他正在经历着。

    马大爷也点头默认，问向叶西凡，“说话的最高的境界是什么，你知道么？”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叶西凡并没有过分思考，顺嘴就答出来。

    马大爷和简胖子相视一笑，并不觉得叶西凡，说的不对。反而觉得叶西凡回答的很实在，就是太理想化。

    简胖子想了一下，问向叶西凡，“那商业谈判呢？”

    “商业谈判肯定要说实话了，要不然数据造假，不就影响商业谈判了么？”

    马大爷和简胖子都摇摇头，意思是不对。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不是两面三刀吗？”马大爷突然问道。

    是两面三刀吗？还真是！叶西凡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说话的最高境界。

    “商业谈判怎么也不对呢，难道胡说八道，那怎么取信于人，人家还怎么和你做生意？”

    “商业谈判就是画大饼【有前景】，扔调查数据【有人认可】，夸创作团队【有提升空间】，其他的你自己调查，查不到的不补充。让他自己判断，再怎么介绍，人家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简胖子直接把结论讲出来。

    叶西凡不太明白，这和之前那个问题，说话的最高境界，有什么关系？

    马大爷看叶西凡疑惑，也很高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问了另一个无关问题，“电视那些‘明星’之类的，重要场合的发言是自己写的么？”

    叶西凡不太明白马大爷的意思，

    简胖子直接回答道，“不是”

    “基本全都是秘书、助理写的，本人都是念稿。”

    “百年前的太监、宫女，现在都改叫秘书、助理。”

    “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根本问题是，侬小的时候，家长也好，老师也好，她教育侬却总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为什么要自己写作业，为什么要自己洗袜子，归根结底是因为钱，只因为钱，这个世界只看钱！因为没有钱，就没有挥霍的资本，要是有钱呢，你可以不在乎学习成绩，可以请别人帮你写作业，可以请十个八个保姆帮你洗衣服。”

    “归根结底，说话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我说着侬听着，只能听着。就是有了钱有了地位以后，别人就会把你的话，当做经典，觉得有道理。别人和你分享他的成功学，你觉得受益匪浅。然而所有人却忽略掉，成功学是不能复制的。”

    看着简胖子今天滔滔不绝的样子，好像变了一个人。

    “你叶西凡有什么值得马大爷刮目相看的？因为你会说话，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傻子啊你，马路上这么些人，医院里那么些人，为什么马大爷会帮你，还给你提供住处。为什么不去帮助别人，好好想想。现在不流行着一句，帮你是人情，不帮是道理吗。”

    叶西凡很尴尬，被简胖子的话直击灵魂，看向马大爷。然而马大爷并没有给叶西凡解惑的意思。和简胖子碰了个杯，聊着魔都菜。

    接下来叶西凡都很沉默，饭后正常收拾，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简胖子走的时候拍了拍叶西凡的肩膀。马大爷仰在沙发上，叶西凡给马大爷倒了一杯开水，想问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马大爷打发回屋里。

    “有时间瞎想，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赚钱。”淡淡的一句话，把叶西凡带回现实。

    下午的时候接到张哥的电话，让他去烧烤店里，给他发红包，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