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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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绑架

    “不是吧,叫人?要是被误会成贼人我就完了。”

    许问脑中即刻浮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遭受夹棍,板子,皮鞭,滴蜡等残酷的刑讯方式。

    他猛一摇头,散去这些可怕的猜想。

    “姑娘,姑娘莫喊,我不是坏人。我是府里修建新宅的工匠,方才上完茅厕出来迷了路,稀里糊涂走到了这里。”

    许问急忙出来,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站位稳来。

    两位女子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男子束发,额头捆着一条灰色粗布头巾。斜飞的剑眉下乌黑的双眼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身高七尺有余,健硕却不粗犷。

    丫鬟小月心里激起一丝波澜,在许问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番。

    “小月,小月!你发什么呆?”沟壑小姐轻轻推了几下身边的丫鬟,细声说道。

    见小姐推了自己几下,小月方才回过神来,便立刻以进攻的姿态开始质问起来,像极小姐姐身边养的小泰迪。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许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看你鬼头鬼脑的,莫不是对我们家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

    “姑娘误会了,我真的是迷路走错了地方。有唐突之处,还请小姐恕罪。”

    说罢许问谨慎地抬起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沟壑小姐的反应。

    “嘿,你还看!”

    不想,许问偷瞄的眼神被丫鬟逮了个正着,额头立刻冒出几滴汗珠。

    “好了,小月。我看他也不像是在撒谎,应该就是建造新宅的工匠,就此放过他吧。”

    沟壑小姐拦下咄咄逼人的丫鬟。

    “想不到这位小姐如此心善,果然心胸宽广的女子就是不一样。”许问心里暗自说道。

    “我家小姐宽宏大量,就放了你这次,如若再擅自乱闯定饶不了你。”

    丫鬟先前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转过背又好声好气的给许问指起路来。

    “你从月牙门回去,左转沿着回廊走,在回廊分叉右转,一直走过去,看到假山旁的拱门出去直走就行了。”

    “多谢姑娘。”

    回到工地的许问还在庆幸刚才的没有惹出什么事端,就被豹叔拉到了身旁。

    “臭小子,去了这么长时间,跑到哪摸鱼去了?让监工主事发现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哪敢去摸鱼,宅子太大了,上完茅厕出来就迷路了。”

    “你怎么不说你掉到茅坑里了!”

    豹叔轻轻拍了一下许问的脑袋以表心中些许不满。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乱跑的吗,没惹出什么事吧?”

    “没有,放心吧,就是迷路而已,后来府里下人给我指路就回来了。”

    “那就好,这可是尚书府,出什么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丢的。”

    没发生什么事豹叔就已经滔滔不绝地唠叨个不停,要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如实说出非得被烦死不可,光是想想那个场面许问就感觉头疼。

    “人上了年纪就是啰嗦。”许问轻声抱怨了一句。

    工地的一角,中年工长正指挥着一群工匠把一根粗大的房梁吊上屋顶,看那样子似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群工匠手中握着厚实的麻绳,伴随着有节奏的“嘿咻”声一步步的把房梁往上拉,长满厚茧的手掌勒出了紫红的血印。

    而工地这边的许问脑海中还在回忆着沟壑小姐梨花带雨的样貌,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他能感觉出她是个好人。

    边回忆边叹息,他能做的仅此而已,继续安安静静的过着他的工匠生活。

    两日后的礼部尚书府,户部,刑部,礼部三位尚书聚在一起商讨朝廷最新推出的一些新政。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更令他们关心。

    “两位,你们听说宫里又发生诡异的事情了吧。”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陈天权。

    “那是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早就传开了。”

    礼部尚书卢轩致摸着下巴的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镇国神像流血泪可是一个不祥之兆啊!上次出现的时候宫里就闹出了大事情,这次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刑部尚书韩彪回忆起上次的事情,真是把他搞得身心俱疲。

    “此事怎样应对,我们还是静待皇上的定夺吧。”

    对于宫里发生的事,三人都满面愁云,毕竟无论发生什么都可能会牵动朝野上下。

    “老爷,老爷不好啦!”

    匆忙跨进门来的人差点摔了一跤,表情极度焦虑。

    此人双眼凹陷,两腮无肉,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扶着桌边喘着大气,想必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天塌下来了吗?怎么慌慌张张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卢轩致对于管家张二甩冒冒失失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满,泰然自若的问到。

    “不好了老爷,小姐,小姐她被人给绑走了!”

    张二甩一只手往老爷手中递上书信,另一只手扶了扶头上摇摇欲坠的帽子。

    “啊,什么?”

    刚才还泰然自若的卢轩致瞬间眼睛瞪得比青蛙还大,急忙打开手中的书信。

    “卢尚书,令千金在我手上,想保她安好,后日辰时把五千两银票放入龙隐寺功德箱中,切勿在银票上做标记。并在后日巳时前释放收夏税时抗议税赋的农户。”

    绑匪的信写得简洁明了,意图明确。

    卢轩致看完信,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把信重重地拍在案桌上。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轩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绑匪会找到他头上来。

    韩彪把信拿来一看,破口大骂。

    “艹TN的,哪个狗娘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到京城撒野来了。”

    韩彪气得脸红胡须直,冲管家张二甩问道:“信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看到的时候,信被一把匕首插在小姐的房门上。”

    韩彪转过头对卢轩致说道。

    “卢尚书,事情紧急,令女安慰要紧,还是速速派人到大理寺请亓官大人。”

    卢轩轾命府中一护卫拍马急速赶往大理寺。

    不到半个时辰,一匹壮硕的黑马随着勒紧的缰绳仰天长啸一声,停在了礼部尚书府邸门前。

    马上坐着一位男子,眉眼犀利,莫无表情的脸上浅浅的附着一层胡须,让人感受到一种极具威严的压力。

    此人正是大理寺两位少卿之一,尹天成。

    他轻轻一蹬,从那匹黑色骏马上利落地跳下来,顺手把黑色披风一甩,扬在身后。

    此时手下的一群部下才刚刚赶到。

    “尹大人,你骑的马跑得可真快,我们紧赶慢赶都追不上。”

    “马都是一样的马,要看是谁骑,你要回家多练练。”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我回家多练练。”

    手下逢迎的应和道,但转头一想好像又有哪不对。

    “练骑马,不上应该在马场吗?我回家怎么练骑马啊?”

    此人叫李元亮,是大理寺丞之一,功夫了得,为人勇猛,就是脑子嘛,有少许简单。

    “卢尚书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大人,这边请,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元亮还在挠头,尹天成已经带着部下进了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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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零散的散落着几朵稀薄的白云,夏末的风轻轻地吹拂,带来丝丝的凉意。

    “好一副云淡风清的景色啊!”

    大理寺的城楼上,一人身穿青蓝交领长衫,头戴纶巾,手持折扇,白皙英俊的脸庞上一副平静,淡然的表情。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亓官逸贤。

    “大人,今天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回话之人是大理寺另一位少卿田一芳,此人博学聪慧,二十五岁时就被亓官逸贤提拔为大理寺少卿,辅佐其处理事务。

    “大人,卢尚书府中收到的那封绑架信,卑职总感觉有些蹊跷。”

    “哦,是吗?你觉得哪里蹊跷?说来听听。”

    亓官逸贤“扑”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绑匪索要赎金,是为财而来。但又要求释放抗税的农户,这又是为何?”

    “哈哈哈,你脑子向来转得快,这些问题就交由你去想吧。”

    “来,先陪我下局棋。”

    亓官逸贤坐到棋盘前轻轻摇动起手中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