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南朝,宋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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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宋‘战神’,刘义真

    东晋,义熙十三年。

    时值仲秋,崤函古道。

    奔腾澎湃的大河汹涌咆哮,滚滚东逝,巍峨险峻的秦岭绵亘蜿蜒,直入云霄。

    潼关,就在这峨峨秦岭之下,滔滔大河之畔。

    天际微微泛白,薄薄的青雾萦绕在秦岭山间,随着晨风缓缓飘动。

    “卧槽!这是穿越了吗?”

    潼关城内,一间稍显破旧的瓦屋内。

    身着镶红纹绫袍,禅衣,头戴三梁冠,左手拇指上戴着个翠玉扳指的刘义真,看着盆中水倒映出的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怔怔出神。

    伸出白皙的手指,好奇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轻轻触摸了下稚嫩青涩的面庞,又如同触电一般立马收了回来。

    水中那双原本还有些呆滞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光彩大放,灵动而深邃。

    “还真是,哈哈,我居然没死?”

    刘义真再次伸出手指,轻轻摩挲俊秀的脸颊,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青年,因为一场车祸身亡,谁曾想眨眼间,魂穿千年,附身在一个小儿身上。

    莫名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前世今生的画面不断交织融合。

    刘义真终于知道他附身的这个小儿是谁了,或者,他自己是谁了。

    刘义真字车士,身份尊贵,七岁那年因其父刘裕的功绩被皇帝册封为桂阳县公,食邑千户。

    在刘裕几个年岁稍大些的子女中,他最得刘裕喜爱。

    年初刘裕征伐姚秦,特意将其带在身边,美其名曰:“培养吾儿治国理政之才能。”

    昨日下午他跟随着讨秦的父亲率大军刚刚进入潼关关城。

    “刘裕的第二儿!还是县公!”

    对着盆中水刘义真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貌似只有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才能在穿越的时候附身为王侯子弟。

    至于刘裕何许人?

    一时之雄主,定乱代兴之君,南朝第一帝!

    华夏历史,特别是秦汉以降自魏晋,以布衣匹夫之身,匡扶社稷者,汉高而外,莫过于刘寄奴。

    他东灭慕容,西除姚秦,勘定内乱,收复青齐,起匹夫而并六合,雄才伟略,烈于魏武。

    现在的刘裕虽然权势滔天,早已成为江表的实际掌控者,但他还是以大晋的臣子自居。

    去岁末出兵姚秦前夕,朝廷进授其为相国、总百揆、扬州牧、领征西将军,封十郡为宋公,备九锡之礼,加玺绶、远游冠,位在诸侯王上,加相国绿綟绶。

    “有这样的老爹,这样的身份,似乎还不错!等等......”

    刘义真嘴角的弧度突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给刘裕当儿子确实不错,可自己附身的这家伙是刘义真啊!

    莫看他虚岁不过十二,却是个十足的坑货。

    他镇守长安肆意妄为,导致民心丧乱,关中丢失,自己也差点成了匈奴人的俘虏,后世众多网友戏称其为‘刘宋战神’将他与朱祁镇并列。

    更悲催的是这家伙在后来的皇位斗争中失败,十七岁就被朝中权臣杀死在新安郡。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重蹈覆辙。”

    看着盆中水倒映出的俊美稚嫩的脸颊,刘义真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既然穿越而来成了这刘义真,那我就替他换个活法!不仅要守住长安,守住关中,那把南朝天下唯一的椅子也要坐得,谁都不能阻止。”

    “就是......”

    “若要守住关中,改变关中得而复失的局面,面对赫连勃勃这样威震天下的雄主,我又该如何做?”

    刘义真眯着眼走到窗边,望着东边的山头上升起的红日,捏着下巴努力回想着记忆中关于晋末宋初这段历史的记载。

    若记得不错,就现在的天下局势而言,对于东晋和刚刚建立的宋台,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这个月底刘裕将完成他灭亡姚秦,一统关洛的战略构想。南朝宋、齐、梁、陈四代的版图此时最为广大,军事实力也最为强横。

    “一切的变数似乎都在关中收复后!”

    根据前世史书上记载,刘裕进入长安后不久,留守建康,执掌朝政的尚书左仆射刘穆之因病逝世,刘裕不得已东还。

    镇守长安的刘义真因为年纪尚幼,威望不足,眼见着辅佐他镇守关中的两位大将王镇恶、沈田子之间矛盾激化而无力阻止。

    最终王镇恶为沈田子所杀,沈田子为长史王修所杀,关中局势一度陷入混乱。

    此后近半年的光景,关中局势却相对安宁,想来是王修和宋台努力的结果。

    奈何刘义真胡乱作为,在左右蛊惑下杀掉了王修。王修死,关中人情离骇,无相统一。

    于河套之地建立夏国的匈奴大单于赫连勃勃见状,乘机南下,关中尽殁其手。

    刘裕身边能征惯战者如蒯恩、傅弘之、朱龄石、朱超石、王敬先、刘钦之等尽皆为赫连勃勃所杀。

    宋台因此实力大损。

    “根由看似都源于王镇恶和沈田子之间的矛盾,但若说沈田子敢擅杀大将王镇恶,恐怕就不单单是两人之间的私怨那么简单。”

    “王镇恶出身名门,其祖父乃前秦丞相王猛,于关中之地声名显赫,沈田子敢杀他多半还有其他原因。”

    “要破局,得闹清楚二人之间矛盾的因由,而后对症下药。”

    “至于王修,此人身份也不简单,出身京兆王氏,乃前秦京兆尹、谏议大夫王攸之孙。以他的才华加上王氏在关中的影响,不仅不能杀,日后还得重用......”

    “桂阳公!”

    却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宋公于大堂升坐,让您过去!”

    “知道了!”

    刘义真收回思绪,整了整衣襟,换做一副童真的面孔,转身向着外间走去。

    守在外间的几个童仆见状,躬着身子为刘义真拉开了房门。

    屋檐下,一个二十出头,身着白色纱衣,头戴漆纱笼冠的年轻谒者率领十数名甲胄俨然,手持戈戟的军士警惕地守在四周。

    刘义真瞥了眼那名谒者,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刘乞。

    此人乃其左右亲信之一。

    史书中记载:“义真年少,赐与左右不节,修常裁减之,左右并怨。因是白义真曰:“镇恶欲反,故田子杀之。修今杀田子,是又欲反也。”

    义真乃使左右刘乞等杀修。

    印象中,刘乞不坏,对刘家也忠心,又是彭城绥舆里刘氏远亲,刘裕安排他做自己的亲卫,看重的正是他的出生和德行。

    想来还是刘义真太小不懂御下之术,刘乞等人又见赏赐常被王修裁剪从而心生怨恨,日积月累,这才进献谗言鼓动刘义真杀了王修。

    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