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道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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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月华

    夜色渐渐的深了,空中升起一轮圆月,大的出奇,亮的夺目。

    群英楼内,过半举子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剩下的也是摇摇晃晃,意识不清。

    “快看,好大的月亮。”

    窗边忽地响起一人的惊呼,引起尚且清醒的几人注目。

    白默闻声看去,顿时惊愕,只见窗外月色格外明亮,好似白日重现一般,亮的有些刺眼。

    他有些茫然的走到窗边,抬头一看,却见上空的月亮正在飞速变大,呼吸之间,就比之前大了好几圈,如同磨盘一样。

    下一刻,月亮突然大放光明,月华如水,席卷长空,又紧接着缩回,随后便见无数丝丝缕缕的金色光华从月亮上迸发四溅,如同百年陈酿般晶莹,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散在空中。

    “什么东西?月亮也会下雨?”白默眨了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月华雨。”有年过花甲的举人感慨万分,口中轻语,“庚申夜,皓月如盘,有月华垂落,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

    六十年前,我还是一懵懂孩童,曾经见过一次,没想到还能有幸再看,可惜已经物是人非,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岁月不饶人啊......”

    与此同时,西陵山脉深处,一座幽暗阴森的地下陵墓中,忽地响起一道怪笑,“庚申夜,帝流浆,天助我也!!”

    下一刻,坟头后忽地跃出一只异常干瘪的老虎,浑身上下好似皮包骨,没有一丝血肉,行动间只闻骨骼碰撞,咔咔作响,竟是一具能自由行动的虎尸。

    尸虎瞪着空空如也的眼眶,对着头顶皓月无声嘶吼,随后,一阵阴风吹过,虎尸前缓缓浮现出缕缕金光。

    金光越来越多,逐渐凝聚成一滴金色流浆,甫一成形,就唰的一声没入陵墓之中。

    “好好好!有了这滴帝流浆,只消再取来乙木碧血丹,我就能摆脱这具僵身的束缚,以人身入道。”陵墓中,阴冷的笑声越发古怪,逐渐变得阴狠,“该死的老东西,趁我不备,偷袭于我,逼得我只能夺舍区区一只僵尸,若非我有这具性命交修的尸虎,怕是真就被你斩了神魂,

    不过,这僵身怎地如此嗜血难缠,需要用秘法吸取僵身后代的血脉才能镇压,算了,都是过去了,如今有了这具和我尸虎之身极为契合的身体,不仅重修入道指日可待,更能成就往日难修的大欲魔身......”

    “去,和我这具虎身一起,去取乙木碧血丹,算算时间,也该养成了......”怪声逐渐沙哑。

    不多时,坟头墓碑唰的沉入地下,露出一颗黝黑的地洞,黄晟面目挣扎的走了出来,和尸虎一同赶往西陵山某处。

    吱呀!

    墓碑缓缓升起,依稀中响起阵阵怪笑。

    嗖嗖!!

    尸虎黑洞洞的眼眶中亮起一抹红光,和黄晟一同在西陵山中快速奔走,来到数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林。

    他脚下一停,干瘪的头颅扫视着山林。

    “奇怪,那些怅尸哪去了?”陵墓中的怪声从尸虎口中传来,变得低沉沙哑许多,呵呵作响,好似漏风一般。

    他眼眶红光中透露出一股凶狠残暴之意,带着不住挣扎的黄晟冲向山林深处。

    片刻后,尸虎盯着一株被砍倒的大槐树,忽地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响彻数里,惊走无数小兽。

    “是哪个狗东西夺了我的血丹!”他怒骂一声,忽地在树根处不断刨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刨出了一小截黝黑的树根。

    树根此刻正朝着某个方向缓缓蠕动着,见此,尸虎眼中红光大盛,多出几分欣喜,“没死透,还能借此找到血丹......”

    说话间,树根逐渐变得僵硬,转眼间就寸寸断裂开。

    他眼中红光一滞,忽地一掌将大槐树树身拍飞,咆哮道,“混账东西,帝流浆效力保存不了多久,没了树根,教我如何去找!!”

    下一刻,尸虎猛地转身,盯着树身落下的一小堆碎屑,阴声道,“碧血木心?”

    他迈着步子走近,随后张开大嘴,深吸一口气,将碎屑连同泥土一同吸入口中。

    几个呼吸后,尸虎尾巴一挥,将神情挣扎的黄晟卷起,匆匆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

    三日后,河间府外,白默驾着马车和李贺赶往京城。

    眼下已经是深秋,河间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少说也要走上两月有余,要想赶上初春的会试,却不能耽误了时间,不然等到入冬后大雪封了山,就难走了。

    与来时不同,此时马车前插上了一支黄色旗帜,上书“礼部会试”四个大字。途中的盗匪强人只要看到这个旗帜,自然就知道车上是赴京赶考的举人。

    这些强人不但不会拦路,有的甚至会带人一路护送出自己所在的山头,毕竟举人已经是候补官员,若是出了差错,就是在挑衅朝廷法度,届时自然有大军压境。

    得益于此,两人一路上颇为太平,甚至有山匪送上酒水吃食招待,让人不得不感叹朝廷的威慑。

    直到半月后,马车停在了一截断桥前。

    白默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座桥是这条路上的必经之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可若是绕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咦?有人?”片刻后,他目光忽地一动,看向附近山林。

    不多时,山林中走出两道人影,麻衫草履,头戴斗笠,各自背着一个竹篓,一副采药人的打扮。

    “两位老哥,打扰了。”白默打量二人的斗笠几眼,走上前去,笑道,“我二人是赴京赶考的学子,到了此地,才发现桥已经断了,被拦住了去路,两位老哥可知是什么原因?”

    一人粗哑着嗓子,叹息道,“这桥啊,是黑云匪毁的,已经断了两个多月了。”

    “黑云匪?这是哪来的强人?”白默惊异。

    李贺皱起眉头,问道,“好大的胆子,毁桥断路,做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朝廷就不曾派兵围剿?”

    “听说是西边来的流寇,被朝廷杀散后,剩下的两三百人干脆入山做了山匪。”这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