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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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王府买酒

    将军府里,一伙不知哪里来的武林高手和将军府里的护卫高手们搏命厮杀,大将军并不在府里,而是武十一率领众人与敌战斗很久,无奈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人也数不过来的从各处涌进将军府。

    张延安在大堂里看见敌人们从门外一直杀进屋里,直到武十一被几剑穿透了胸膛跪倒在自己面前。

    “武十一!”

    张延安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武榜高高在上的天下第十一人竟然就这么惨死在自己面前,就算不是天下前十,也不该是这样的委屈死法。

    这一刻,张延安的心里困着的猛兽似乎冲开了封印已久的牢笼,在一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张延安执剑冲向人群,虽千万人吾往矣。

    人力终有穷尽时,几番搏杀,来自四面八方的剑齐齐向张延安刺来,穿透皮肤,直入骨髓。

    “少主,少主!”一旁的女子死侍焦急且温柔的呼喊着躺在马车里男子。

    男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两个美人眼眸,张延安看了看四周,还有一个现在看来也是楚楚可人的貌美女子。

    “哦,原来是梦。”张延安想起身,之前梦里出现的百剑穿堂过的剧烈疼痛感再次袭来,差点没再次把自己疼晕过去。张延安轻咳了一声,随着身体的抖动,觉着身体像是要散架一样。

    “都拿着了?”张延安费力说了一嘴。

    “都拿了,整整一马车,都在后边,还有少主的玉佩。”死侍回复到,说完把玉佩挂在了张延安的脖子上,可她不知道,就这简简单单抬头的动作,张延安立马额头露出大粒的汗珠。另一个女子死侍又把山寨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

    “一个死侍回北卫去汇报事情,其他人都在周围护送,我们走的时候顺便把笼子里的姑娘带了出来,不过就找到一辆马车,所以……”

    张延安看向一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富家小姐,王伯伯独女问道:“你这下子知道我是好人了?”

    富家小姐看向男主,不好意思却又不愿承认道:“还不是你之前对我出言不逊,还那个我。”然后娇羞的看向别处。

    两个女子死侍则是一脸无措,仔细打量这个看着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似乎并没有多么出众,毕竟跟着少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少主对哪个女子动了情,甚至都没有用言语调戏过,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很多时候是两个女子死侍跟在少主身旁,有些话还是不好说的。

    张延安则是委屈说道:“你别在这污我清白啊,我是看你好像没注意到周围危险,也是怕惹出其他麻烦,所以才装作如此,不过既然你这么觉着,我也不妨做一次坏人,把你掠回去当压寨夫人。这次出手你也看见了,他们并不是官府的人,那还会有谁多此一举做这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事,只是山匪之间黑吃黑罢了。”

    这富家小姐用自己的秋水眸子仔仔细细的打量躺在身前却说话恶毒的负伤男子,抿了抿嘴说道:“不像。”

    秀气女子认真说道:“我是秀阳王员外的闺女,王德发是家父。”王家千金怕张延安不知道家父,又继续说道:“我家有钱,你跟百姓打听一下就一个我所言非假。如果公子能护送我回家,我父亲一定能重重感谢你。”

    王德发,本是秀阳的一个小布商,后来有些名气后,又涉足皮草,药材,反正什么挣钱干什么,也有人说他干什么什么挣钱。附近的几个县城的百姓几乎都知道王老板的名号,其他的一些州也都有王老板生意的分号。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更不知道一个小小商人跟北卫第一的大将军是世交好友。

    张延安本性就是那种跳脱之人,也可能是身体实在是疼得厉害,想转移转移注意力说道:“我差的不是银子,倒是差一位压寨夫人,你看我长的也还可以,你嫁给我也不委屈,如何?”

    富家小姐虽然涉世未深,不愿相信救他的公子哥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山寨魔头,可这个公子哥满是挑逗意味,于是竟然求救般的看向两个女子死侍。

    张延安觉着有意思又继续说道:“我现在把你送回秀阳,你父亲就是再大方,也就是一些银子,估计都没有我后边马车上拉的财宝多,可我要是娶你做夫人,那你爹可就是我老丈人,到时候他的钱不就是我的钱,你说哪个合适?”

    女子撅嘴道:“那你去娶这两个姐姐啊,她俩可比我好看多了。”

    这句话可把两个死侍吓坏了,自从跟了少主,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话,当然也有,那是大将军的贴身侍卫,负责训练他们的负责人吕岩,还有就是春草阁的医仙。如果说整个将军府敢反过来调戏少主的,无第三人。

    一时间,两个死侍不敢出声,只好双双把头转向墙壁,倒不是怕少主因为这三言两语责罚她们,只是觉着太过尴尬。

    而说了这种话的王家千金也气鼓鼓的看向天花板,于是再无人与张延安对视。

    张延安脸上流出笑容,也有不易察觉的痛苦表情转瞬即逝。

    死侍俩则回想当年少主也经常带死侍在大将军的授意下去城外绞杀一些山匪,不过每次最少有武先生陪同,只是很少出手。少主每次都会命人把搜到的钱财不论多少全部收缴,遇到一些数目少的,直接就分发给死侍和随行士卒,说你们总有花钱的地方,要是数目大的,也会留出一些给他们。其他的银钱则会想办法分发给一些真正需要的人,那些年不少百姓都受了少主的恩惠。

    而这个看向车棚的女孩则是真的在很认真的想这个公子只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坏人。

    马车缓慢驶向秀阳,并不是马跑不快,也不是驾车的死侍技术不行,而是随着马车的一次颠簸,张延安就感觉到一次刻苦铭心的疼痛,因此马车走的都是尽量平坦的大路,就是遇到一些很颠簸的地方也会选择绕路而走,这就导致本来几天就该到的路程,硬是走了七八天。本来仍觉着躺着的公子哥是好人的富家小姐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要把自己掠到山寨当夫人。

    这并不是张延安过分矫情,而是最开始几天实在是疼痛的厉害,身体就像是快要散架子似的。直到快到秀阳了,才缓过来一些,不至于原来那么遭罪。而且有九个三品死侍护卫,除非遇到一品高手,不然也不怕再遇到山匪抢劫。

    王家小姐看着离秀阳越来越近,满心欢喜,不过现在的她自己独享一马车,或是避嫌也好,或是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痛苦的样子也罢,张延安派人给王府小姐弄了一台还算舒服的马车。

    三辆马车和几个骑马死侍一同进了秀阳城,感觉自己到家的王家小姐也总算是放心下来,原来觉着没什么意思的秀阳城,现在看来处处都亲切。

    在早已迫不及待回家的王家千金带领下,一行人到了地处最繁华街道旁的王府,此王府非那些王侯的府邸,只是因为姓王才被称作王府,虽然规格比那些藩王略逊半筹,但在一个小小的秀阳也是顶天的存在了,不过这位富豪并不张扬,甚至府邸门上都没写字,只在两旁请书法大家刻诗两句。

    “宁可清贫自乐,不作浊富之忧。”

    早已心花怒放的小姐跳下马车,向府门走去,里边的门房看见小姐回来了,命人去找老爷,自己则是连滚带爬的迎来,丝毫不在乎略微肥胖的身体的滑稽模样,边走边喊小姐回来了。

    “我爹呢?”王小姐焦急问道。

    “老爷正在书房,我已经差人去告知了,这几位是?”

    “这几位是救我的恩人,你好生招待先。”

    听说这是小姐的救命恩人,门房更是热络了几分,好像这公子救的是自家闺女一样。

    一伙人往内院走去,这时候的张延安也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偶尔有些疼痛。

    “闺女,闺女呦,你可想死爹爹了。”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也是急忙向着闺女跑去。

    王家小姐也跑着向对方奔去,边跑边喊着:“爹!”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也不在意远处这些人,是真的父女情深。

    好一会功夫,王伯伯注意到远处的公子哥带着一群人,先是犹豫了一下,后来好像是确定了什么,然后跑了过来,刚想要跪,张延安一把扶住。

    “王伯伯无需行如此大礼,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你家小姐。”

    王伯伯也立刻明白这大将军的儿子少主大人并不想声张身份,连忙说道:“谢谢公子大恩大德,敢问公子名字,小女也好报恩。”

    “叫我安延就好。”

    富家翁对身后赶来的管事说道:“去准备一桌饭菜,再去酒窖拿几坛好酒,在天字栏拿。”

    这王员外喜爱收藏珍贵名酒,也有自己的酒庄,而这天字栏的酒,都是十分稀少的存世精品。

    王员外先是让管事安排几位住下休息,自己则是先送闺女回闺阁。不过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张延安,也注意到的张延安微笑点了点头。

    张延安和两个女子死侍进了管事准备的房间,不管是布局还是摆饰都极为考究,连桌面上的茶壶也是一等一的珍品。张延安正准备换身舒服的衣服,王员外从门外敲门进来。看见屋子里还有两个女娃,欲言又止。张延安则是说道:“王伯伯但说无妨,这都是我将军府的人。”

    “少主恕罪,之前为了不暴露少主身份,有些无礼,还请见谅。”

    张延安客气说道:“王伯伯说的哪里的话,您是长辈,我是小辈,在外面有些礼就不必了。”

    王伯伯并不矫情,这些年去将军府,眼前这个孩子跟自己很是熟络,可能是因为自己和那些趋炎附势的拜访者不太一样吧。

    “我家闺女怎么是少主救下的?我已经派人去交涉了,也请了江湖人去营救,没想到最后竟然乘了将军府的救命之恩。”

    张延安从头到尾讲述了一下过程,当然并没有自己假装调戏小姐的过程,更没有自己偷偷藏入小姐被窝的过程。

    这时一旁的死侍示意外面要来人,二人停止了对话,原来是王家千金。这王家千金有好多话要跟父亲说,去找父亲未得,因此寻到这里。

    “这是小女王可心,来闺女,来感谢你恩公。”

    这几日的接触,张延安对这个姑娘有些好感,总觉着逗她很有意思,于是说道:“您闺女对我芳心暗许,只是我心有所属,这两个就是我心爱之人,所以只能辜负小姐了。”两个死侍不敢出声,心里竟有些感谢这位当初出言不逊的小姑娘。

    本来还想说些感谢的话的王家小姐,一下子恼羞成怒,说道:“谁对你芳心暗许了,明明是你几次三番调戏我,还,还。”王家小姐恨不得把这浪荡子藏入自己被窝的事抖搂出去。只是没好意思说就像是寻求保护般的看向父亲。

    老爷却觉着自己闺女有些无礼了,本把闺女视作眼珠的王员外说道:“可心,不得无理,这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要你以身相许你也得嫁。”

    这下轮到张延安懵了,自己只是想逗逗这个千金,没想到王伯伯当真了,连忙解释都是误会,只是玩笑话。而王伯伯也是和稀泥。张延安轻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恐怕在王伯伯心里,要是真能和将军府做亲家,是天大的福分。

    晚上酒桌上,这王小姐也没给张延安好脸色,整个晚宴就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山珍海味。酒桌另一头,王伯伯和张延安也是聊的火热,从这从天字栏拿出的好酒,是幽州最大的酒庄酿出的白玉露,一般来说,这个酒庄酿出的酒都是用山庄特质的瓷瓶,前面撒上金粉,封埋地下二十年才会拿出售卖一些,因此极其珍贵,而且数量有限。而这种雕着玉凤的酒瓶就更不一样了,是每任庄主继任时特意封存的酒,只有二十瓶。更有人说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张延安觉着时机成熟,说道想要从王伯伯这买些好酒。早已经被哄的开心而大醉的王员外满口答应,更是跟旁边的管事说让张延安自己去拿,无需跟自己说。

    “那不行,我这正好拿了一车财宝,也不是自己的,是从山寨拿来的,还望王伯伯笑纳,这样我多拿两坛也就不那么愧疚了。”

    “你随意去拿就是了,谈什么银钱。”

    “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延安笑着说道。

    对面的王小姐则是使劲拉着王员外的胳说道:“爹,别卖给他。”却无人理她。

    第二天很早,昨晚不省人事的王员外还没醒,男主则让人去找来管家说要去取酒。

    张延安并未阻止管家要去汇报王员外,以前王伯伯在自己家喝酒的时候,只要睡着,第二天太阳不高挂的时候根本醒不过来,管事回来难为情说老爷并没有醒。

    张延安说你家老爷说了我可以随便去拿。管家没办法,昨天老爷确实说过。张延安说我不拿天字栏的酒,只是有事着急走,所以还请管家通融。

    管家想老爷反正有令,公子哥也不拿天字栏的,就带着两个仆役,带着几人去了酒窖。确实是有很多好酒,按照珍贵程度被摆放在不同的栏中。张延安则是只问绿芷酒在哪。

    这绿芷酒只是稀奇,虽然存世量少,因为其有些苦涩的味道,并不被多数人接受,只有少数人得意。张延安只是把绿芷酒全都拿走了,也有个几十坛。张延安对管事说道:“院子里那一车珠宝就留下来,全是买酒钱,我们这就走了,等王员外醒来还劳烦管事说一声。”

    这次的王员外醒的出奇的早,不过也是在少主离开王府有一段时间才醒的。

    “张公子人呢?”

    “已经拿完酒离开王府,我之前去叫您,只是您还在熟睡。”管事忐忑回复道。

    “那张公子拿酒了么?”

    “已经拿了,不过都只是收藏的绿芷酒,并没有拿天字栏的酒。”

    王员外起身,揉了揉脑袋,似乎还是有些难受,说道:“带我去看看。”

    二人到了酒窖,确实,天字栏的酒是一坛未少,只有收藏的绿芷酒都没了,几十坛搬得是一干二净。

    “都拿走了?你怎么不拦着点?”

    管事委屈说道:“昨天老爷你不是说随便拿么,我也不好说什么。”

    王员外沿着酒柜一步一步的走,心疼着昨天还好好摆在酒柜上的酒。直到之后一个酒坛,上面放着一个信封。

    王员外拿起信封,问这是什么,管事说也不知道,说自己走的时候没有发现有这么一封信件。

    王员外打开信封,里面似乎没有太多的字,只是刚才还伤心的王员外读过之后,像是过年般笑逐颜开,弄得管事还以为老爷又发了一笔横财。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是昨天那位公子落下一车珠宝,就停在昨天的位置。

    管事的看向老爷,解释说那是公子留下的买酒钱,王员外说道:“去把各个钱庄的老板都给我叫过来,把那堆珠宝全部换成现银。”

    酒窖外,去寻男主未果的王家千金王可心听下人说住在这屋子的公子已经走了,于是去找父亲,被告知去了酒窖。

    王可心看见父亲大笑从酒窖走出来,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向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当成掌上明珠的王员外像是没听见似的,心里盘算着什么快速离去,还是管家说的公子已经走了好些时候,看那方向应该是往卫城的路走去。

    王可心带着之前的护从快马去追张延安,只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带着酒回去的张延安也不敢走的太快,生怕把酒洒在半路。

    好一会功夫,这位富家千金就跟着护从在快要出秀阳的地界追上了往北卫卫城方向走的马车。

    张延安一个人从车队里出来,站到离王可心的马车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就那么看着她。

    另一边,追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王可心也就傻傻的站在马车旁,理着因为太过颠簸而混乱的头发和衣服。

    还是张延安率先发声道:“你不会真要我娶你吧。”

    小姐听完,又生气说道:“谁要你娶,你别做梦了,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你......”

    “那一定是伯父让你来要酒的。”

    王小姐听完,赶忙下台说道:“对,我就是来看看你偷没偷我家酒。”

    张延安嘴角微勾,笑着说道:“我可没偷你家酒,我是付了钱的,就在你家院子里。要没什么事我可就走了。”

    王可心不曾想到,当她说是替父亲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她是为了见他而来,毕竟整个员外府,不可能让堂堂小姐过来要酒。

    张延安策马准备回到车队,王可心着急说道:“你还没还我酒呢!”

    张延安背对着说道:“就凭你还要不回去,再跟着,我就掐你另一边的脸。”

    就这样,车队一行人又继续出发,而早已春心萌动的少女傻傻站在原地,看着张延安越走越远的背影,还心想下次见面一定让护从狠狠的再揍这个浪荡子一顿解气。

    张延安回到车厢,毕竟在外还是别露脸为好,才刚躺下,一个女子死侍说道:“这王家小姐应该是爱慕少主您吧。”

    “我在她心里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浪荡子吧。”张延安轻叹一声说道。

    突然,张延安起身用双手分别掐住了身旁两个女子死侍的脸说道:“你俩居然敢没我的命令要偷吃碎心丸,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你俩现在已经枯死成老太婆了。”说完又加了一点力。

    “少主不必为我们这样的。”两个眼角流出泪水的女子死侍略带哭腔的说道,只是被捏着半边脸说话,声音实在是滑稽可笑。

    “少在我面前哭啊,再留下一滴泪,就给我上外面骑马去。”说完张延安收回手,双手枕头,回想着吃完三品丸的玄妙境界。两个死侍则是抹去眼泪,也不去揉略微红肿的脸,而是拿着扇子给少主扇风。

    碎心丸,是由医仙研制出来的,能够短时间内恢复内力,提升境界的药丸,三品死侍们吃完可入二品,只是一炷香过后,由于身体的力量被提前预支,因此会枯萎致死,也因此被列为禁药,若非生死关头,死侍们是不会服用的。而这两个女子死侍的药丸,由于张延安的心软,现在还藏在各自身体的某个地方,等着被需要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