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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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难分好坏

    学剑的日子很久,也很漫长,长到府里的好酒已经没有多少了,原本准备银票和美酒的下人来问,说是没有顶级的好酒了,能不能用一些稍微普通的酒。实际上,下人口中稍微普通的酒也是寻常人一辈子喝不到的好酒,只是在这宝物成山的将军府里,就显得普通了,毕竟之前的酒有些就算是在皇宫,也是典藏级别的。

    张延安说道:“去管事那拿些银子,去买,至少得是些上得了台面的酒。”

    下人领命,正要退出屋子,张延安又说道:“不用你去了,我亲自带人去。”

    原来张延安想到老头喝一种典藏绿芷酒时,总是恋恋不舍,甚至连最后一滴都不放过,这酒虽然珍贵,但是在世交陈家应该还能有个几十坛。而这酒除了大将军亲自去要也就只有自己能够拿的来了。

    张延安并没有通知死侍,而是偷偷骑马跑出城,骑的马名叫皎月,是张延安最喜欢的马,因其身上有一道月牙似的痕迹,故得名皎月。

    至于为何偷偷跑出城,自从年少时出的事情,大将军下令禁止少主私自出北卫卫城,就算有死侍护着也不可能,至少得有百人往上的军伍甲士和武十一陪伴才可以,所以张延安出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数都是与父亲一同,毕竟父亲身边的护卫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这卫城,在大将军的治理下安全的很,至于为何羌国高手能偷入将军府,就又是一段阴谋与诡计的行动罢了,毕竟这一次过后,府里少了些微不足道的人。

    其实张延安才刚出府门,死侍们就知道了少主偷溜出去了,于是十人骑马追击,城门的守卫可能不认识张延安,却也看出死侍手中举着的将军府令牌,看见的士卒大声喊道;“将军府办事,行人速速让开。”

    本来缓慢拥堵的城门口硬是让开了足够几匹马奔驰的路来。只是无奈皎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尽管死侍们的马已经是马中佼佼者,却还是追不上,只好在后面用铃铛项链追寻着足迹。

    这十个死侍都是接受过严格的追踪训练的,比军中斥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铃铛项链在手,虽然赶不上少主,也没离得太远。

    张延安一路狂奔到了离世交王家最近的一个镇子,准备休息一下,想着就算死侍们现在追上自己,也就只能陪我一同前往了。

    这次出城是张延安第一次偷溜出去,所以死侍们有些猝不及防,毕竟在将军府里,死侍不用贴身跟随。而张延安往常出府都会叫上两个女子死侍。张延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要偷偷跑出来,可能是觉着一定要亲手拿到绿芷酒才好,也可能只是一直在卫城,总想去江湖看看。

    这个休息的地方名叫陈家镇,是附近有名的临海小城,大多数人都是靠捕鱼为生,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镇虽然不大,却还是比较兴隆。张延安找了一家还算讲究的客栈休息,在大厅吃饭时,就感觉周围人似乎虎视眈眈的盯着什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应该是在盯着一伙主仆四人,从衣着上看,几人好像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和丫鬟,以及护从和管家角色的人。光从几人言行举止以及身上衣物来看也是有些来头。

    张延安以为这富家小姐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有些危险,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提醒下这位富家小姐。

    突然张延安发现,这里的伙计也有些不太正常,来送菜的伙计手上粗糙却不是干活所致,而像是练刀留下来的茧子,这时才发现这个客栈并没见到掌柜,柜台前的倒像是个小二。

    “黑店?不过这客栈人来人往的也有不少行人,看来他们是只盯那些容易下手的富人。”张延安想着自己太倒霉了,第一次出城就遇到了黑店,心里叫苦。不过既然发现了,总没有自己直接走掉的道理,想来想去,张延安决定“以身犯险”。

    只见张延安径直向富家小姐走去,装作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希望这几个人能意识到危险,趁还没天黑赶紧离开,以免晚上遭遇不测。

    “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啊,也不知成亲了没有,不如和我洞房花烛可好?”张延安轻浮的说道。不曾想这个富家小姐极其厌恶眼前浪荡子,可能是被他轻浮的语言惹怒,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怎能受得了这番侮辱,直接就让手下护从好好收拾他。

    这下可好,那个护从身手了得,几下子就把张延安踢翻在地,然后拎着扔出了客栈。张延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把头伸回门里说道,你可别后悔,我还会回来的,那富家小姐气的牙根痒痒,就想再让护从揍他一顿,张延安也是看情况不妙,扔了几块碎银直接牵上马走了。

    一人一马在路上慢慢走着,只是张延安的心里越想越气,一个不知深浅的小丫头片子,还敢教训我,不识好人心,可是见死不救,总是违背自己遇一事平一事的初心。想着死侍们也应该快要追上了,干脆策马扬鞭又反了回去。

    天色已晚,张延安就在附近上了房顶看着客栈的一举一动。

    客房里,护卫和管事一个房间,小姐和丫鬟一个房间。丫鬟说道:“今天也不知道那个浪荡子是谁,也敢调戏我家小姐,要不是我家小姐宅心仁厚,让护卫赶走他,今晚也有他一份罪受。”

    房顶上的张延安一听,心想这脾气不好的富家小姐已经知道了她们被盯上了?富家小姐并没有回答丫鬟的问题而是说道:“一会还得靠你,毕竟我们目标太明显。”丫鬟则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小姐放心,这事我拿手。”

    张延安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俩妮子憋着什么坏呢。这时候丫鬟又继续说道:“护卫既然发现咱们被盯上了,为啥不直接去报官请求官府护送咱们回府呢?而且他们为啥迟迟不动手。”

    富家小姐则说道:“你傻啊,要不是咱护卫武功高强,他们不敢轻易动咱们,而且这小镇人多眼杂,他们也不敢太嚣张,可如果咱们去报官,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拦咱们,到时候受伤的可能就不止咱们了,连着百姓都得如此。”

    张延安心想这妮子居然还会为百姓着想,看来也是个不错的丫头。既然如此这忙我帮定了。

    小姐看时候不早了,就让丫鬟出去行动。张延安在房顶上看得清楚,这个丫鬟自从房间里出来,就有一个人在后面看着,不过丫鬟也没有干什么额外的事,就去了一趟茅房又匆匆赶回屋子。

    张延安可没有去看人家上茅房的癖好,又继续看着楼内。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却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似的出来了,而被藏起来的还有着火星的草灰已经冒起丝丝缕缕的烟。

    过了一会,火势蔓延,先是点燃了旁边的草棚。火势越来越大,却因为夜晚没什么行人,周围的邻居也没注意到客栈起火。这时外面来了一伙官兵,说是来救火,富家小姐直接拿出腰牌,说自己家父是王员外,自己被一伙歹人跟踪,还请官府能派人护送自己等人回家。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了看腰牌,对后面人说你们先去救火,我去安排王小姐休息。说完就带着四人前去附近的一家客栈。富家小姐这才放心,而这一切都被因火势蔓延而躲在旁边的张延安看在眼里。

    张延安总觉着有些不对,不过哪里出现问题却想不到。突然,张延安想到原来是时间不对,这里火势才刚刚蔓延,连周围的邻居还有没发现的呢,这官兵是不是来的太快了些。想到这张延安决定跟在身后看看究竟是自己多心了,还是真的有问题。

    这处客栈离那里不远,只不过更加偏僻一些,守夜的伙计见到官爷来了,立马精神了问道需要什么,领头的中年男子示意富家小姐说话。富家小姐客气说道:“麻烦给两间上房。”

    伙计面露难色说道:“不好意思小姐,只剩一间上房了,其他房间都还有。”

    一旁的护从和管事说道:“小姐去上房吧,我们在哪都能睡一觉。”

    富家小姐想了想,交了银钱,问各位官爷怎么办,领头官兵说道:“王小姐照顾好自己,我们就在楼下,明早就护送几位回员外府。”

    富家小姐也是出手大方,又扔下一些银钱跟小二说道:“还有什么酒菜啥的,请给各位官爷送来。”

    张延安趁着所有人都在楼下,想来这上房一般都在最高层或者最里边,就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又掀开瓦块看着屋里。

    果然,小二带着富家小姐进了这间屋子。小二也不敢打扰二位由官兵护送的小姐,只是说道有任何吩咐就叫自己,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

    丫鬟说自己去给小姐打水,说完也拿上盆去了楼下。张延安看屋里只剩下富家小姐一个人,也不顾忌什么男女有别,从窗户翻了进去。

    已经完全放心准备换衣服的富家小姐突然看到张延安,刚大声喊出去一声就被张延安点住了哑穴,又点了静穴。张延安这门功夫得益于这些年来与医仙的接触,自己小时候也总是顽皮,医仙可没少点自己各种穴位,哪个能让人说不了话啊,哪个能让人动不了啊,还有能让人想动右手左脚却动起来的奇怪穴位。

    张延安示意富家小姐别出声,可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的女子狠不得把这浪荡子从二楼扔出去。张延安也知道现在如果松开穴位,这个女子一定会大声尖叫,自己可不想触这霉头。这时楼梯上传来了深重的脚步声,张延安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藏身的地方,只好把富家小姐扶上床,然后盖上被子,自己则躲进被窝里边。

    官兵在外面问小姐怎么了,被点了穴位的小姐发不出任何声音,官兵推门而入,就看见富家小姐已经盖好被子,只漏出一双眼睛在挤眉弄眼,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官兵看了一圈屋内,好像没有理解小姐的意思,说了声抱歉就关上门离开了。张延安听外边彻底没了声音,这才从被子里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香啊。

    张延安也觉着措辞不当,看着委屈到泪花都要溢出眼眶的富家小姐,张延安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不觉着奇怪么,客栈才刚失火不一会,周围邻居都还没发现呢,就来了一伙官兵,而且也不见更夫,我总觉着这伙官兵有问题。”只是张延安也看出来这个小姐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而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鼓着腮帮喘着粗气,张延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觉着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用手狠狠地掐了下富家小姐的脸,说道:“这是报你下午让人揍我的仇,我说过自己会回来的。你身上的穴位一会自动就会解除,我去找官府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好是坏了。”

    说完张延安就从二楼窗户翻了出去,没想到刚落地就被几人围住,张延安自觉打不过,想着破财免灾,就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说自己是采花贼,只是想要一吻这富家小姐的樱桃小嘴,还请各位好汉看咱们是同行的份上,放小弟一码。没想到这几个彪形大汉看到银票,乐了乐,觉着又遇到一个肥羊,于是直接把张延安五花大绑了起来,塞进马车。

    张延安并没有反抗,想着就算是要跑也得找机会,现在想要跑恐怕是不太可能,毕竟感觉对面几个也都是练武的,尤其是领头那个彪形大汉,胳膊都快赶上自己大腿粗了。

    过了一会,那个富家小姐也被绑着扔进马车,本来还有那个丫鬟,被那个彪形大汉一手一个拎着,不过彪形大汉似乎觉着小小马车太挤了,也不犹豫,一脚就把那个丫鬟踹了出去。

    一行人趁夜就往镇子外走出,只是可怜那被踹出去的丫鬟和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护从和管事。当然最可怜的就是本想着行侠仗义,没想到羊入虎口的张延安。

    那个富家小姐好像被喂了药,神志不清的就把头躺在张延安腿上,张延安用头想要把她推走,只是刚推走,头又滑到张延安的腿上,害的张延安一直不敢张开腿。后来也实在是困乏至极,想着对方只是图财,并没有想伤人性命,至少现在不会对自己不利,也就似睡非睡的靠着车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