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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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果断

    崔哲心有所虑,说完这句话,于城上的手下官吏,又做嘱咐后,带着王伦,即往家舍中去,并未往官府。

    眼见于此,昭阳城上下之卒,含军吏之属,且未出言说道什么,莫不全力处之。

    从这个小小细节上看去,王伦很容易判断出,姊婿崔哲于昭阳城内的地位,当是不可轻视。

    一路往家舍而去,只有脚步声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崔哲没有于途中多问什么。

    当他带着两名扈从,一道归于府宅,这才带着王伦,直往书舍而行。

    这般作为,王伦心中有数,本还带着的几分忧虑,已渐渐隐去。

    书舍内,在关上门后,崔哲连身上的盔甲,都未有取下,面上多显郑重,且是看向妻弟那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气质的面孔,沉声道:“伯鱼可是从那军中而来,以领命,打算来说服吾等昭阳城降之?”

    崔哲一下子,就猜中了其之所为,王伦于这印象寥寥的姊婿,又多了几分正视,他迎着姊婿的目光,诚挚道:“姊婿所言不差,伦这次确是从那南下之军中来。但以姊婿可知,这部人马所属何人?”

    “伯鱼是加入左将军帐下了!”

    崔哲将目光从王伦脸上移开,转移到舍内跳动的火烛上,其之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让人难以倾听出,其中真实所想。

    “正是左将军……”

    在入家舍之前,看出姊婿崔哲之表现后,王伦就猜到了自家姊婿之立场,而今又见姊婿说起左将军刘备时,言语触动间的崇敬之态,他便将往来事,诚做告之。

    今已处于昭阳城内,若是连亲人之属,都不能信任安之,又谈何说服昭阳之所先降?

    待得晓这次领兵之将,正是年弱的妻弟,另以王伦已为别部司马后,崔哲的面色,再有变化。

    “数年不见,伯鱼,真的变了!但以汝这次单骑而入,可也是大胆!”

    崔哲叹息后,拉着王伦的胳膊,一道跪坐在小案处,继续解释道:“左将军之大名,荆州士民,莫不敬仰。但以昭阳之地,敬重者亦多,吾亦盼见之!然则,昭阳,零陵之地,非是所有人,得闻左将军大名,即会归附也!

    如昭阳县县丞,去岁冬之于从曹营而来任上,以辅助朝廷处事的徐贲,即是听命于曹丞相,其人若是知伯鱼身份,而戍守于城上间,只怕伯鱼会为之所擒也!”

    崔哲说到这里,一直观察着王伦神色,见之荣辱不惊,安静做闻,他目中又显露出几分光彩。

    看来这位妻弟,在表面之变化外,于近数年内,积累不少,而处于左将军刘备帐下所为,绝不会像所言那般轻松,否则如何被委以重任?独率部来零陵?

    他本打算等待时机,可以妻弟到来,硬生生打乱了其中预想。

    王伦则从姊婿崔哲的口气中,悟出了不少……

    姊婿崔哲明面上,于那叫徐贲者,看似忌惮,于他所为,也有忧思之念,但从言语间,可看出未有当一回事。

    且姊婿寥寥数言,已然表露了很多。现在这般说,还是有些忧虑投效刘备后,将来的发展,此也算是人之常情。

    于此,也能观之性情,如同多年前般,常多优柔寡断。

    但王伦不打算接着听下去,他必须让姊婿在思虑之外,明确好方向,而非在这般事关立场中徘徊,进而凭空失去机会。

    待起身之后,面向崔哲深深一礼道:“昭阳有姊婿,伦才能心安而至。但请恕吾直言,能安荆南者,唯左将军也!

    无论徐贲也好,张贲也罢,此事不可阻也!

    姊婿于地方有大名,为人忠正,且厚爱乡邻,想必也不希望昭阳生乱,零陵生乱。这次伦至,亦是为了此间事,吾知姊婿已有决议,但请助之!

    便是将来面见左将军,以妻兄所行,必会受到重用!于吾入帐前,吾也不过是一小小士卒而已。”

    王伦这突然间的起身,又有直言,让崔哲有些意外,但闻之肺腑,双手将妻弟扶起,脸上且无被看破心思的尴尬,这也是早年于市井内,所训练的厚脸皮。

    他叹言道:“罢了!如伯鱼所言,连郡府都无命令做抵,于左将军大军下,吾等小小昭阳,何以螳臂挡车?左将军又爱民如子,只要能让昭阳安定,又有何妨?”

    王伦观之,颔首道:“姊婿之决定,绝不会错,只是姊婿方才言之那徐贲……”

    崔哲摸着下巴长须,道:“此人汝今倒不必忧之,徐贲水土不服,今于府舍,早就奄奄一息,但在县衙之内,另有数人,却不好安抚。”

    “那就有劳姊婿,明日一早,将这些人,全都召来……”

    王伦此言刚停下,崔哲还没来得及详问,书舍外传来女声,原来是数年不见之大姊王芬闻讯到来。

    ……

    清晨,阳光普照大地,同样笼罩了昭阳县衙。

    在得县尉崔哲汇报,告之有要事需要商议后,本就心惊胆战的昭阳令杜穆不疑有他,迅速召集县衙官吏来议事。

    是时,除了感染病疾,月前病情急转直下,时奄奄一息的线程徐贲外,余者一应官吏皆至。其中包括功曹、贼曹等各曹主掾吏。

    厅舍内,在十几人到齐后,数人有些困惑的看了眼那处于崔哲身后的陌生小吏面孔后,但见县令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多说什么,以为是刚提拔上来的记吏,故各自落座。

    “不知县尉所言之大事为何?”

    功曹掾魏初抬头望了眼对面坐着的崔哲,又用余光扫了眼上首的县令,即出言问道。

    其他人之视线,也都定格在了崔哲身上,但有几人,目光却有些闪烁,此中之属,无不是同崔哲交情不错者,而于数刻钟前所得消息。让此间数人的心神,迟迟难以安定。

    崔哲则是站起身来,转向面对后方的王伦,在目视惴惴不安的昭阳令后,知之方才受到惊吓,双眸微转,朗声道:“此乃左将军帐下别部司马,魏君既然有心知之,且由往王司马告之罢!”

    而在此时,王伦已手持放在后侧的长剑,一步一步来到了厅舍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