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谁解父母心
神瑛就在一种特殊的感觉中安然入睡。
早上醒来一睁眼,见隔床已无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而自己身边的人还在呼呼大睡,露出孩子般的微笑,是不是做了一个驸马梦,那么甜那么贱?
“起床了。”
神瑛一掀被子。
兰家一个翻身,把被子裹得更紧,又呼呼地睡去。
直到等他的母亲进来时,似乎懵懵懂懂,却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一粥一馍两碟小菜,这样的时刻,与这样的两人吃着这种透着清香的早餐,神瑛感到格外清爽。
兰家脸上一片柔柔的绒光:
“神瑛,谢谢你。”
母亲也笑着,清淡如兰:
“我也谢谢你。”
神瑛却有点搞不明白:
“谢谢我?应该我谢你们才对。”
兰家轻轻摇摇头:
“你不懂的。”
--自己是不懂,昨日兰家说他母亲也很想见见自己,但直到此时,她也没与自己说上几句话。
兰家从桌边站了起来:
“娘,我要上朝了。”
神瑛也连忙道:
“那我也走了,那几个家伙早已喊天骂地了。”
母亲也不强留:
“那你与兰儿一起走吧,愿意的话就常来看看。”
神瑛和兰家走出很远,回头见她还依门相望。
“兰家,你有一个好母亲。”
“是吗?可惜太好啦。”
兰家的话却有点冷。
神瑛很是敏感:
“兰家,你怎么啦?”
兰家忽然抽泣起来,神瑛不由大惊:
“兰家兰家?”
这一喊不打紧,兰家一下子蹲了下来,抱着头,一阵稀里哗啦。
好一会才消停一些,哽哽咽咽道:
“她对任何人都好,就是对我不好,自从与我相认之后就没有让我好好的玩过,摸鱼不能,割草不能,放牛不能,爬山不能,总是叫我读书读书,日日就是读书,我几年之间可是没有一点快乐可言。”
“可是没有她的教诲,你能有今天?”
“我宁肯不要这什么屁状元。你可知道我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刻,就是和你和兰珍在一起的时候,还有昨天一夜。”
“可是现在已经如此,还能奈何?你能辜负你的母亲,把她最幸福的希望废掉?不能吧?所以你只能坚强地活下去,为你的母亲而活。其实,人的一生能为爱你的人付出唯一或所有,也是幸福的,对不对?很多人可没有这福气。”
--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是不是已经被人间的烟气浸染到了灵魂里?
兰家终于停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揉揉两眼:
“好了,哭一场心里舒服多了。哦,神兄,我一直没问你,金中那小子呢?”
“这你还没听说?他已当了西国的皇上。”
“什么?他竟然当了皇上?那西国将不国了。”
“嘿,你不要小看他哦,他的皇上当得有生有色,我说的是生活的生,他的生活有滋有,有色吗?是美色的色。”
神瑛说到此,心里发笑,却不知这金中身边的花儿采没采到手?
“我也想念他,哪天带我去看看他。”
“一定一定,好了,上朝吧,好好干。可惜你这么个帅哥,皇上还没有女儿,要不然招个驸马多威风?但也可能哪个大臣会看上,招个女婿,就有好日子过了。”
兰家连忙摆手:
“不着想不着想。”
神瑛拍拍他的肩膀:
“那就好好理解你母亲,尊重你母亲。我还对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母亲为什么很高兴我在你家住一夜?为什么今早还说句谢谢我?”
“对啦,想起来啦,母亲是说过谢谢你,我当时都没搞明白,你说为什么?”
“笨蛋,那是为你说的。”
“怎讲?”
“她心里早已意识到对你太严厉了,而且对你一直很内疚,而我来了,你快乐了,她就高兴了,因为你高兴而高兴,这就叫可怜父母心,懂吗?”
其实,神瑛自己也是刚领悟到这一点。
“我懂了,我心中块垒已消,一定好好对待母亲的。”
说完向神瑛一个鞠躬:
“谢谢神兄。”
“吃早饭时已经谢过了,不用再谢。当然,此时我也毫不客气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接受。”
两人哈哈一笑,互相摽着肩膀向前走去。
神瑛与兰家分手后,撒腿就直奔武馆,
--我又要回去接受那四个小东西的冷刀霜箭了,不过很痛快。想想这人间还是很精彩的,比天界单调的生活,单调的色彩,冷漠的虚空,冷漠的脸色精彩十倍百倍。天界就不能变变吗?变得像凡间一样多姿多彩,富有人情。但靠谁来变呢?天界这些老爷们不屑或者不愿吧?那就让我来,如何?
一个模糊而宏大的图景出现在脑中,神瑛吓了一跳,那是一个有情的有爱的,有笑的有狂的,既有神又有人甚至异族生灵的的世界,一个真正的天堂。到时把一切有缘之人,珊姐、春妃、袭儿,翠儿、莺儿、能儿,金中、田平、老爹,等等,包括一百兵、三千兵,甚至那小白小黑,都带上去,大花马、老牛也可超度上去。当然,丹儿如过愿意的话也很好,一个也不抛下。哈哈。
神瑛发现自己一直懵懂而执着的初想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不由格外兴奋起来。
刚转上大街,却远远地见前方街道两边人仰摊翻。
不一时,三匹马迎面奔来,神瑛本能地侧身闪过。
马上三人皆红巾黑氅,黑布蒙面,胯下白马,矫健张狂。
后边几十兵追了上来,为头一个却是老相识。
正是卫尉。
神瑛忍不住喊了一声:
“卫尉。”
嘘嘘,
卫尉连忙勒马,翻身而下,兵士们则继续向前冲去。
“神将军早。”
神瑛嘻嘻一笑:
“我已不是将军了。”
卫尉一脸严肃和尊敬:
“在我和兵士们的心中,将军永远是将军。”
“谢谢他们,我两人就不用客气啦。你这是要干嘛?”
“最近一段时间,皇城接连发生命案,五个男子死于非命,清一色的二十多岁,风华正茂,而且皆出自富贵之家。搞得我焦头烂额,但凶案迟迟不破。前些日子得报有三个女子频繁出入皇城,神出鬼没,我怀疑是她们所为,没想到今天她们又来了,我忍耐不住,就亲自出马了。”
“这不该是你本职之事。”
“将军还不知道?我现在已被授命京兆尹了。”
“有这等事?为何?”
“朝堂之事,本就变幻莫测。我倒无所谓,不管到哪里,干好自己的事就行,其实我这卫尉早就徒有其名,卫尉本是皇上身边之人,应该形影不离,但早些时候,皇上却让我跟将军东奔西走,说明皇上早对我不太信任了。不过也是因祸得福,能结识将军您。”
“我也有同感,好兄弟不客气,你快去吧,忙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