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状元郎啊状元郎
神瑛摇摇头,揶揄道:
“那我现在岂不是孤独的很。”
春妃挤出一丝笑容:
“可是你身边还有我啊,全朝堂谁不知道?我虽然不太过问朝廷之事,但我身份在,余威在,在没撕破脸皮,鱼死网破之前,他们都得衡量衡量我在其中的份量。”
神瑛越来越没趣:
“姐,朝堂之事太复杂了,也太累人了,我确实不想掺和。”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掺和的问题,你早已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了。哎,也怪我,当初有我自己的私心,想来是对不起弟。”
“姐说哪里话?只是我现在就不能从中拔出来吗?”
“除非有人杀了我,还有郑中,让我和郑中这边的势力彻底消失。”
神瑛倒吸一口气:
“这,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不管你明不明白,可惜你都脱不了身了,因为你太有情有义,不是嘛?现在郑中和郑尚书针锋相对,但又都是我郑家人,我可不想郑家再有一点风雨飘摇,可是岂能皆如我愿?你也知道郑家曾经流过血,我本以为消停了,可那郑中和郑尚书迟早拼个你死我活。甚至还有那皇上,如果有个三差两错,我怎对得起先皇?”
“姐,你背负的太重了,就不能甩掉?”
春妃两手摸了摸额头,才道:
“我也想,但不是现在。”
“姐,我估计你最后是劳而无功。”
“劳而无功?为什么?”
“你看北国,不就是兄妹叔侄之间的事吗。”
春妃似乎无奈地松了一口气:
“唉,非要流血吗?走一步是一步吧,我只能尽我所能,结果就看天意,目前还是考虑下你才是。你可知道?皇上一直用另样的眼光看你?”
“我也感觉到了,可我越来越摸不透他。”
“那是因为他现在也摸不透你,今天主动叫你到我这来,就是要看看你的态度,也是我的态度···我想你先辞去侍郎和将军之职吧,这样可远离朝堂,静观其变,对你有好处,当然也正合你的性子。你以为如何?”
神瑛顿悟,心下就十分释然:
“好啊,其实我都忘记自己是什么将军了,侍郎更是皇上为我出征北国临时加封的,我更没有兴趣。”
“我就知道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不过你不要高兴太早,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以后吗?呵呵···”
神瑛可不想管以后怎么样,兴致盎然地在春妃处吃了饭,就去皇上那儿辞了侍郎和将军之职。
皇上并未劝留,只是一阵宽勉,并赏赐千金。
神瑛没有客气,拿了赏金,就往武馆而去。
刚到武馆大门边,就听里边传来一阵叽叽咕咕。
已经离开了大半年了,神瑛无数次想象同小青几个见面时,一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闹腾。
可是,他失望了。
敲开大门时,看到的只是小青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说话语气也十分平淡:
“你回来啦?”
神瑛倒闷了:
“小青,你怎么啦?我是神瑛。”
“我知道。”
神瑛掀起她的小下巴:
“怎么,见我回来不高兴?”
却被她一手打开: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回来就回来呗。”
--嘿,奇了怪了?
神瑛又递上赏金:
“这是一千金,皇上赏的。”
“你终于能为家里做点事了,也算难得。”
小青竟然没有惊喜,口气里反而多了点埋怨的意思。
神瑛心中有点发怵,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好往屋里走去。
“小画小白小黑。”
却不见几个奔来,也不见回音。
进屋一看,只见几个正躺在床上,斜着眼藐视着自己。
神瑛讪讪地贴上前去,这个摸摸那个摸摸,小白只是吧嗒吧嗒地眨眼,小花则不住地摇头,小画倒给了个浅浅的笑。
“小画,到底怎么回事?”
小画却一下子低下头,抽泣起来。
“谁欺负你啦?告诉我。”
“就是你。”
“我?”
“我们本来以为你能把这里当作你的家,把我们当着亲人,可我们都自作多情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啊。”
“那你上次一走三年,这次一走大半年,你想过我们吗?想过我们怎么生活吗?以前师傅、赵师兄在家,我们还能衣食无忧,现在,他们都走了。你呢,也说走就走,不留一句话,你可知道这大半年我们怎么过来的?我们每天天不亮就去湖里打鱼,换些食物家用,不管刮风下雨,严寒大雪,都得去,不然那天就没有吃的。呜呜···”
神瑛的心一凉,
--错了,自己错了,自己游荡惯了,把这里仅仅当着港湾,寻欢之处,清静之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心中只有自己,从没想到她们已经同自己互相交融,入骨入髓。就像春妃所说,自己不知不觉的陷入亲情之中。唉,请原谅,我不是粗心,我是个神仙,哪里能轻易体会凡人间的亲情?
神瑛想到此,心情又沉重起来,
--又一段情缘缠住了自己,这四个从此还能割舍吗?
他擦擦小画的眼泪: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来,你打我打我。”
拉着小画的手往自己身上挠。
小画这才噗嗤一笑。
小白小黑则纯粹见风使舵,看到小画笑了,就连忙放下架子,凑上来,同神瑛套了一阵近乎。
小青则在屋外喊道:
“好了好了,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去买。哥带了这么多金子,够吃一辈子了。”
晚上,几个大吃了一顿,缠在一起睡得天昏地暗,早上醒来时,神瑛看着几个还在酣睡的慵懒姿态,心中格外温暖。
--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凡间的日子了?可是自己是神,却在凡间的人烟中沉迷,总不是个办法,天界绝不会宽容自己。反过来,如果凡人知道自己是神仙,恐怕也难接纳自己,该有个了断了。但是,是与凡间了断还是与天界了断呢?自己能自我做主、遵从本心吗?恐怕难,不是一般的难,这牵涉到天界的规则。
自此三个多月,神瑛无官一身轻,皇上没来找他,郑中没来找他,雨涵没来找他,他也没去找春妃。
他感觉自己渐渐地从他们的生活中淡了出来。
今天却来了人。
太阳高照,神瑛正在门口竖个懒腰,准备与小青几个去打鱼,当然现在已是衣食无忧,打鱼纯为游耍。
一人从大街南边而来,影子只是一个恍惚,就让神瑛怦然心动。
--像兰家,是的,就是他。
神瑛连忙迎上去:
“兰家?兰家。”
“神兄?真是你啊,我刚听说你回来,就四处打听,原来你住在这里?”
神瑛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看你方帽纶巾,人模人样的,多天没见,瘦了一些,不过精神了许多。”
“我是新科状元了。”
神瑛张大了嘴:
“状元?什么时候的事?”
“十天前。”
“哎呦,多天不出门,不闻窗外事,朝廷这么大的事,我还不知道,说说你怎么来考状元的?你和兰珍不是从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