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没能撬开那只死猫的嘴。

    回房睡到自然醒后，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了。我们去酒吧吃完饭，牛轧糖殷勤的送我们出门，并且顺路一直推荐他的信息服务。

    “哎...活着的时候受穷气，死了之后还得被猫敲诈。”我走出了宾馆，愤愤不平道。

    “师兄你这话说的，活着的时候你也没穷过呀，死了之后还能坐专车住豪华酒楼！果然跟着大师兄有饭吃！”老虎安慰道。

    “罢了，我们今天先逛逛吧，国都内没有冰桥猎手，好吃好喝搞起来，散散心。”

    我们正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的猫叫声。

    “喵~你不是想找媳妇吗。看你心意这么诚，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的货物不小心掉了，你去帮我们取回来，就能得到她的信息！”牛轧糖说道。

    “妈的！不早说！货在哪里？不就是取快递么！”我兴奋了起来，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

    “喵~并不这么简单哦。我们商会的船在码头搁浅了，货物散落了。按照规矩，货物丢失于海面被拾荒者捡起，物品所有权就易主了。好在我们有定位系统，很快就找到是谁捡走了。”

    “娘希皮的！所以说，这货物按照当地法律，已经是不属于你们了对吧？你们这是要我们当贼？”虎爷怒斥道。

    “喵~并不是哦！我们准备买回来。因为商船是在雪国皇族控制的码头触礁的，所以皇族也有一些责任。皇族委托我们一并办理。你们带钱去，帮我们交易回来就好，价格我们已经和他们谈好了的哦。”

    “你们为何不自己派人去呢？”我警惕的问道。

    “因为在平民区哦！脏！很脏！太脏了！毛发难打理的咯！放心咯，为了保证各位行动方便，我会给各位假身份，方便行动的咯！”

    “那为何不让他们送过来呢？”

    “喵~因为货物贵重哦！而且货物是雪国皇室向我们购买的哦！所以他们担心货物一旦出了他们火力覆盖区，可能被雪国给劫持哦！”

    我思考了片刻，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说道：“我接收你的条件。”

    “喵~太棒了，真是愉快的交易”，牛轧糖说完，就摔了两袋包裹与一密码箱出来，说道：“具体交易信息我会手机发给你们喵~密码箱交给他们换取商品喵~这两个包裹里是你们的身份伪装喵~”。

    我拆开包裹，发现居然是木头做的丑陋的小鬼面具，不禁怒斥道：“你当我们是傻子，还是平民区的私人武装是傻子？这面具有啥用？带着面具别人就认不出我们了？”

    “你们带上试一试喵~”

    我与虎爷将信将疑的将面具带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感受木头面具整个透过了我的皮肤，严格来说，是我的皮肤正在吸收面具，整个身体感觉轻飘飘的，浑身发热。很快，我的体态样貌乃至声音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与我之前的容貌天差地别。

    “喵~你们这个样子，直接刷脸就可以进入贫民区了。你们现在是智国的商人，被三兔商会委托来进行交易的喵~”

    “这个面具如此神奇！到底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喵~这个面具可是宝贝呢。是利用‘淫欲’之罪中的色孽之力附魔的面具，你可以称呼其为‘纵欲面具’。带上后可以维持你们变身十天左右，十天后就需要充能修缮后再次使用，不过想必你们当天去就当天回了，所以不用担心保质期。”

    我与虎爷互相看了眼，我虽然还是个胖子，但是明显特征和以往不同了，特别是翘鼻子和卷发，让我多少有了点异域风情。

    而虎爷则是变化更大些，明明是一个肌肉形男，摇身变居然成了一学生气质浓郁的小鲜肉。

    步行十五分钟后，我们抵达了靠近酒店的平民区的安检站，从脚程来看是真的不远。

    雪国的安检站，已经是全自动化的了，除了一些机械卫兵外，只有极少数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

    对于平民区，行政区的人大体是上不会来的，更别说愿意住了，所以能用物联技术远程操作的项目坚决不会亲自上场，不过凡事没有绝对。

    据说，平民区中的工厂因为需要技术支持与管理支持，行政区的官老爷与技术人员还是需要经常出入的，甚至有些人员还需要常驻。所以在平民区也有专门为了行政区人员设计的堡垒。

    “妈的，这些人活的也太窝囊了。要是我早造反了！”虎爷一边走一边说。

    “妈的你小点声音！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智国来考察矿山项目的高级商人，别忒么露馅了！”我埋怨道。这还没出安检站呢，这虎爷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等我们走出气氛压抑的安检站，映入眼帘的是一共享汽车停车场。一排排的带有自动驾驶导航功能的共享汽车以及武装装甲车映入眼帘。

    雪国已经完全普及了无人自动驾驶。我们随意选定了一辆低调但是防御武装拉满的车后，开启了我们的炼狱观光之旅。

    来之前，我们早已经知道平民区是人间炼狱。

    但是很显然，富人区的繁华以及三兔酒店的富丽堂皇，让我们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这“平民区”再穷也就这样了，或许和我们生前接触的城中村差不多。

    我们甚至忘了，这个国家正处于新一轮的碳化病疫情周期内，而碳化病的流行区，就是这平民区。

    所以随着汽车行驶至平民区的郊外地带，我们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我一开始认为，这牛轧糖以平民区脏他们没人愿意来这种理由忽悠我们来取货，肯定是个陷阱，这平民区脏，能有多脏？

    现在我知道了这里有多脏。碳粉病有多恶心。

    所到之处，随处可见堆积如山的粪便以及碳粉病患者的尸体。空气中漂浮着的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粉尘。路边的农房门口，或多或少蹲坐着一些明显已经碳化的非常严重失去劳动力的人，他们的状态基本上都很接近我们在城外花圃遇到的那“黑人”了。而田边路肩劳作之人，半数以上也明显是感染者，只是尚未完全失去劳动能力而已。

    “他们没救了吧？鹏大医生？”我向虎爷问道。

    “啊，是的。碳化太严重了，已经算是中晚期了，现在就算使用特效药，也需要相当的医疗资源配合才可能力挽狂澜。”虎爷显然已经被目能所及之处的荒唐景象刺激到了，半饷后说道：“其实朝天椒帮我链接上地狱的互联网后，我就开始研究这种病了。这种病在地狱不算啥，关键是特效药。这个病的特效药的研发很难，需要定期更新，但是批量生产环节并不难。地狱有一个大国叫龙宫城，龙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特效药样本免费研发出来并支援给雪国，然后雪国自行大批量复制生产。我估计吧，以雪国的生产力和资源，向贫民区的人民免费发放压根不是什么难事，不知为何他们就简单的放弃了这平民区。”

    “其实原因很简单。在地狱，人类的平均寿命要远远超过地上，即使一个普通人的寿命只要没遇到大灾大病的可以有两百年之久。这要繁殖开来，以雪国的体量，哪里承受得住。再说，一个基本上实现了人工智能全覆盖化的国家，本身就不需要人口红利，那么这些平民自然越少越好。”

    虎爷沉默了，显然他需要消化下我的见解，但是并非不能接受。大家都是接受过高等现代化教育的，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的开的问题，而单纯是道德与情感上是否能接受的问题。

    过了半饷，虎爷感叹道：“平民区占国土面积的一半，每五十年休养生息人口可以达到十亿，一旦进入疫情周期二十年内人口会锐减至三亿，这个循环每七十年上演一次。这个国家的高层似乎完全没有基础的道德观念，真的是把平民区的老百姓当消耗品。”

    大约一小时后，我们总算进入了城区。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是多少比郊外整齐干净多了。其所谓的市中心，大约也比得上一般的县城。

    “哔~~本次服务结束，感谢使用雪皇无人车，期待您的下次光临。”将共享汽车泊车后，我缓缓的走出了车厢，瞬间随即而来的就是一股难闻的焦苦且酸涩的味道，瞬间我的鼻炎就犯了，喷嚏连续打个不停。

    虎爷连忙把防毒面具给我上，过了将近十分钟，我才缓过气来。

    “不愧是工业城市，这味道也太上头了。”我抱怨道。

    “其实与工业城市没太大关系。”虎爷回答道。

    “怎么说？”

    “我查了资料...这种味道是碳化病人死后污染空气的味道...是独特是尸臭味。”虎爷回答道。

    “泥马你还不如不告诉我！”

    “泥马是你先问的！”

    我突然感觉胃液翻腾，我的理智在喉结处与胃液大战了三百回合后，终于没忍住，赶忙摘下来防毒面具吐了一地。

    等我缓过神来，我突然问虎爷：“你为啥不带面具？”

    “我们是冰桥客不会被传染，这空气也没毒只是难闻罢了。再说我们只有这么一副防毒面具。”虎爷一脸憨笑。

    我突然有些感动了，同时为自己的问题感到愚蠢，这个面具还是牛轧糖借给我们的，说是隔绝气味。虎爷就这么习以为常的把面具让给了我。

    “不过带着面具也太打眼了，你得慢慢适应。虽然我们带了纵欲面具，并且有了新的身份，但是在这种地方即使没有冰桥猎人狩猎我们，估计也不会有多安全。”

    “嗯”，说完我与虎爷按着手机导航向交易地点走去，从地图上来看是个园区。

    一切都非常顺利，在进入园区时门卫问了我们意图，我们表明了身份以及来意后，门卫很热情的示意我们就地等候，随后居然有向导前来为我们带路。

    我心中暗爽，看来这交易会很顺利，不过交易完了得赶紧回去，这地方太臭了，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一些，但是我感觉肺似乎快炸裂了。

    “货物保存的完好，甚至没有渗水进去。”向导说道。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希望贵组织能提供安保服务，护送我们至接近三兔酒店的安检站。”我心理想着这路上要是被什么流氓啊冰桥猎人之类的打劫了可不得了。

    “哈哈哈，放心，你们回去时，我会安排车队护送。”

    我心想这个组织，怕就是当地的地头蛇了，于是试探性的恭维道：“看来贵组织在工业区有绝对的地位啊，以后多多合作。但是这日子兵荒马乱又在疫情期，多少有些担心有些亡命之徒惦记这货物呀。”

    “先生你真幽默！雪国之北，吾等为王。我们冰桥猎人协会就是整个工业区的无冕之王！不会有人敢袭击我们的车队的，放心！放心！”

    “我草，你们是冰桥猎人！”我脱口而出，

    牛轧糖这个坑货！这沙雕玩意居然忽悠我们这两个冰桥客深入了冰桥猎人的腹地！

    虎爷赶紧打圆场道：“在我们家乡，这个‘我草’，就是厉害的意思！兄弟你别见怪哈。咱们也是刚与商会合作，雪国这也是第一次来，没见过世面，见谅见谅！”

    “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三兔商会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

    向导把我们带入了仓库的会客厅后，我借机把他岔开：“这位向导同志。可能需要辛苦你回避下。三兔商会通知我们，到达后联系他们获取保险箱的密码，所以我们需要秘密通话下。”

    说完我指了指牛轧糖让我们带来的保险箱，向导连忙站了起来，告辞后离开了，一脸了然的表情。

    等我确认向导走远后，赶紧给牛轧糖打了过去：“你他吗坑人呢？”

    “喵？喵喵喵，喵喵喵？”

    “别装了，说中文！”

    “喵~你们已经到园区了？”

    “是的！这忒么是冰桥猎人的园区你怎么不说？你让我们两个冰桥客来这里？！”

    “喵~这不是给你们戴了纵欲面具么，放心，不打紧。”

    “戴了面具他们就发现不了么？”

    “喵~当然啊，只要没人告密，谁能知道你们是冰桥客？不要有心理压力！对了，你告诉他们保险箱的密码还是以前那个，挂了，睡觉去。”

    说完这死猫居然真的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