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布拉格警司喊道。

    会议室安静了。

    “今天我们要进行一下人事调整。”

    听到“人事调整”四个字，乔纳森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想起局长的话“陈警员，你会有很多机会的。”

    “马丁·詹姆斯警官从今天起你的搭档是乔纳森·陈警官。”布拉格警司话音一落，乔纳森就听整个会议室里发出一阵“噢”。

    他脸一下子红了，恨不能立即埋下头钻进桌空里。

    “卡图·唐娜莉警官，你留在警局值班。”

    “为什么？”唐娜莉喊道，她巧克力般的脸庞流露出惊惑的表情。

    “这是命令。唐娜莉警官。”布拉格警司淡淡地回应。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唐娜莉不甘心地又问，目光一下子射在了坐在前面的乔纳森身上。

    乔纳森顿感后脑勺发热，像有两道激光打在脑壳上。

    “接下来有个重要的通缉犯需要我们注意……”布拉格警司淡定地低下头去，翻过放在讲台上的文件。

    布拉格警司以他惯常的声调强调通辑犯十分凶险，入室偷盗抢劫，非法持有枪械，是个虐杀两条人命，嗑药上瘾的亡命之徒。

    末了，他祝各位警官今晚平安。

    布拉格警官前脚一踏出会议室，乔纳森就听到唐娜莉在后面质问：“陈警官，你做了什么？”

    乔纳森真想起身冲出会议室，但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身来，脱口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晚有变态杀手出没，不适合女士在场。”马库斯咧嘴笑道，“我为警司点赞。”

    唐娜莉一下子起身，瞪着马库斯喊道：“你给我闭嘴！”

    “好咧。”马库斯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手搭在约翰逊肩上说，“咱们走吧，搭档。”

    约翰逊和马库斯离开了会议室，其他警员也陆续地走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了乔纳森，唐娜莉和詹姆斯三个人。

    为了尽快摆脱唐娜莉刀人的眼神，乔纳森咽下喉咙里的唾液，只好说：“其实我喜欢一个人开一辆车，我喜欢自己控制一切的感觉，且我能够应付一切。唐娜莉，没事，你继续跟詹姆斯一起。”

    “你是在暗示我不行！”唐娜莉更生气了。

    “我没有……”

    乔纳森话还未说完，唐娜莉又说：“我是生气警司让我留在警局里！”

    “噢。原来是这样。”乔纳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要开你的车。”唐娜莉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

    “你还不把钥匙给我！”唐娜莉咄咄逼人。

    乔纳森有些踌躇，忙朝詹姆斯投去求助的眼神。詹姆斯走过来，用沉稳的声调说：“唐娜莉，你得服从警司的命令。如果出了事，这会让大家都很难堪。”

    “说什么？”唐娜莉咬着牙说，“我为警局工作了四年，没有面对过变态吗？至少我没有入职第一天就受伤。”

    “可你从来没有单独面对这一切，不是吗？”詹姆斯说。

    唐娜莉脸一下子变得褐红，愤怒得头发几乎要炸开。

    “好的。”詹姆斯赶紧说，“我们三人一起。”

    唐娜莉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然生气。她转过头去，说：“你们两个去拿装备吧。我要坐在前面。”然后抬脚走出了会议室。

    乔纳森吐了口气说：“我还是开自己的警车。”

    “你最好把钥匙交上去。不服从命令如果出了事，会在职业生涯里留下黑点，以后晋升就难了。”

    “刚才唐娜莉……”

    “你在上面也有人吗？”詹姆斯突然问。

    乔纳森一愣，小声问：“唐娜莉有什么人？”

    詹姆斯把手搭在乔纳森肩上，小声说：“这一定是她警督父亲的安排。丧尸之夜后警察父亲担心自己的警察女儿不是很正常吗？你是父亲你也会这么做不是吗？”

    乔纳森想说什么，但话卡在喉咙里又说不出来。两秒后，他点了点头。

    “我们就带她几天，他父亲会很快把他调走的，比如调到艾比利区警署，那里全是富人，林奇市没有哪比那里更安全了。”詹姆斯说着拍了一下乔纳森的胸膛。

    “艾比利？”乔纳森突然想起陈博士来，心想他八成也住在那里。

    “怎么了？”

    “我从来没去过艾比利。”乔纳森说，“虽然我在这座城市活了将近三十年。”

    “那里可棒了，豪宅，游艇，私人会所，一条街的奢侈店，满街豪车，顶级夜店，一抬头就是私人飞机，那里就是另一个世界。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好警察，那里绝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的警察不是警察，是保安，富人的保安。”詹姆斯说完，迈步走了起来。

    五分钟后，詹姆斯开着编号A23的警车行驶在大街上。乔纳森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景，忽然看到一个流浪汉坐在街边，身旁放着他鼓鼓囊囊的全部身家，前面摆着一个破碗。一看到那流浪汉，乔纳森眼皮就跳起来，赶紧把视线移开。可偏偏就在这会儿，詹姆斯停下了车。

    “那地方禁止乞讨。”詹姆斯看着流浪汉说。

    “可能也没有乞讨证。”唐娜莉说。

    乔纳森七上八下，赶紧说：“我过去看看。”

    詹姆斯和唐娜莉没有说话，那是默许他过去处理了。乔纳森下车，径直朝流浪汉走去。他走到了流浪汉旁边，由于光线原因，流浪汉的脸在他蓬乱的头发下面呈现出一大片暗影，面容模糊得难以辩认，这倒让乔纳森松了口气。

    “先生。这里不允许乞讨。”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警官，我们刚才赶了他，他又来了。妨碍我们生意啊，我正准备报警呢。你快把他带走。”

    乔纳森回过身去，见说话者是个中年男人，他站在一家小酒吧的门前。看起来是这家叫作“夜里的梦”小酒吧的老板。

    “好的。我正在处理。”他回应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转身进了酒吧。

    他回头又看着流浪汉，心里是五味杂陈。

    “先生，这里禁止乞讨。我可以带你去收容所。你知道食物银行吗？那里可以领到免费的食物。”乔纳森视线落在了空空如也的破碗里，思忖地说，“我给你一百块，你让我把你送到收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