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秘史
“哎!”大叔叹了一口气,“这说来话长。你们知道我们这是哪吗?”
许小仙和白素贞对望了一眼,回答道,“不知道。”
“我们这儿,叫浑江村……”大叔说道。
“村?”许小仙纳罕,“可这只有你家这一家啊。”
大叔摇摇头,“我们这有八十多户,除了我们老两口,其它人都住在离这不远的山坳里。我们这儿已经是长白山方圆百里以外最后一个村子了,过了我们这儿再往前走,那就是禁地了。听老一辈人说,那里是进出幽冥地府的地方,那里聚集这五万阴兵,十万冤魂。”
“呃……这么夸张……”许小仙一直认为传说这个东西,就是一些充满想象力的人利用窥视历史的冰山一角夸大,杜撰出来的故事而已。
但大叔和大婶儿显然不认为这个是莫须有的。
“一点儿不夸张,”大叔继续说道,“小伙子,你刚才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高句丽的遗民。整个浑江村都是。因为有祖训,我们一般不会去村子外的地方,就算偶尔出一次村也必须三天内必须回来。”
“为什么?”
“传说我们的先祖是罪人,被罚在此阻挡看护圣山的阴兵和圣山上的怪兽。出去久了,出去的人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大叔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而说起这件事的起因,得从五百年说起……”
又是五百年,胡宝龙暗自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写小说的人都喜欢五百年,孙悟空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诸葛亮前知五百年,刘伯温后知五百年。怎么的,五百年很吉利么?
大叔继续道,“五百年前,我们高句丽是圣山地区三个国家之一,以圣山为界,圣山的北面是东夷国,西南是高句丽,东南是新罗国。三个都将长白山当做自己国家的圣山。
这三国里,属高句丽最强盛,而东夷国最弱,因为东夷是个女国,那个国家根本就没有男子!”
“都是女子?”许小仙问道。
“对,我们这里的人口口相传,都叫那个国家为东夷女国。”大叔说道。
那不就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么?许小仙暗忖。
“那时的高句丽王野心很大,总是想联合其它两国,不向大唐纳贡。实际上,是想逐步的吞并其它两国。
但东夷女国素来与大唐交好,女国里的女子都以嫁给大唐的男子作为荣幸。
当时高句丽王爱上了东夷女国的格格,赫连萌。
“赫连萌?格格?”许小仙看了白素贞一眼,这不会又是王萌萌的什么孽缘吧。
“是叫赫连萌,”大叔接了一句,“格格就是国王的女儿。但她被东夷女王安排嫁给了大唐的太子。”
这样就惹怒了高句丽王,终于有一天,高句丽王派他手下的大将军,谷蠡王征伐东夷女国。
谷蠡王本身是高句丽的大国师,精通奇门遁甲,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高句丽的军队很快就逼近了东夷国的王城,东夷女王派了一队敢死队突围向唐朝的安东都护求援。只是没有等到回音,王城就被攻破了。
东夷女王殉节而死,太子,部分王室和臣民不知所踪。
东夷灭国没多久,御驾亲征的大唐军队就杀到了。高句丽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装备精良的唐军。而且新罗在高句丽的背后突然发难,高句丽腹背受敌,不得已沿着几个月前东夷溃退的路退到了圣山禁地附近。
正当唐军与高句丽在圣山脚下鏖战的时候,诡异的事就发生了。有天清早,两国的先锋营被发现都死在了自家的营地内。不过在大唐的军队里,有个小兵却幸存了下来,据他说,前一天夜里,先锋营夜里听到大帐外有军马嘶鸣的声音,兵将都认为是对方来劫营,于是准备迎战。他当日在白天的战斗中腿上中箭,所以被留在了营帐里,同袍出账迎敌的时候,他透过营帐往外偷看,就见对面来的敌兵根本就不是‘人’,因为那些敌兵是从一座山的石壁中出来的,每个敌兵的装束也都跟两国铠甲不同。最关键的是,他们身上都幽幽地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
后来大唐的军师徐茂公收到战报后,跟太宗皇帝说,这些兵其实是阴兵。他们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出来,或者说他们守护的东西受到威胁时,他们就会出现。
当时唐朝的元帅薛仁贵并不相信,认为是高句丽国里有人在装神弄鬼。于是之后的三天里,薛仁贵将圣山禁地百里内的高句丽军民全部搜捕出来,足足十万余人,全部坑杀,包括高句丽王室的人在内。
高句丽只有最小的皇子被谷蠡王带走,逃进圣山。薛仁贵下令唐军进入圣山搜索高句丽国师谷蠡王。只是搜捕的人进入圣山范围内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阴兵。
大唐的军队被绞杀了五万人。当时,在后方中军,太宗皇帝夜里亲眼看到了阴兵借道,数十辆地府兵车上满载的都是唐军士兵的头颅。由此太宗皇帝受了惊吓,急忙让尉迟敬德护着退回了长安。
薛仁贵认为谷蠡王可能已经死在了圣山里,安排好了安东都护及镇守的部队后也就班师了。我们的先祖就是那个时候被驱赶到了这里。
在我们这,流传这一个规矩,就是每逢晦日,晚上必不能出门,如果出门就容易碰到阴兵借道,到时就会把活人一起捎带上。就没命啦。”
“晦日?三十号?”许小仙和白素贞对望一眼,“今天……不就是三十号吗?真是……巧了。”
“可不是嘛,所以你俩今晚可千万不要出门。”大婶儿千叮万嘱。
“放心吧,大婶儿”白素贞点头应道。虽然不确定两个老人嘴里说的是否可信,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上长白山就是为了灵芝,没必要多生枝节。
天色渐晚。
吃过饭,许小仙和白素贞帮两个老人收拾碗筷,然后回到大婶儿给腾出来的小屋里。躺在床上,许小仙问道,
“媳妇儿啊,你之前有见过大叔说的那个什么阴兵吗?”
“听过,但没见过。”
“我之前听说阎王的手下都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什么的,今天头一次听说还有什么阴兵。”
许小仙说着话,手却很不老实的攀上了白素贞的身子,沿着光滑平坦的大路,向着山顶奔去。白素贞伸手打掉这安禄山之爪,“地府有好多禁忌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想我们修道的人也逃不过他的控制。”
“不能吧,以前有个孙悟空不就改过生死簿吗?然后就跳出三界外了。”
白素贞笑着戳了一下许小仙,“真是扯淡,那都是说书人口中杜撰的,你也信。如果真是让人随随便便大闹个地府就能改了生死,那地府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嗯,有道理。不过听大叔说的意思,长白山是他们的圣山,好像还有一大片禁区,我们怎么办,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了,我们都已经到这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嗯,听娘子的。”
说着,许小仙一点点试探着将身体的重量向白素贞的上边转移。
“你想干嘛?!!”白素贞冷不丁的问道。
“没,没,没想干嘛……”许小仙心虚的说道。
“你可别乱来哦,大叔和大婶儿就在隔壁。”白素贞警告道。
“……”小心思被撞破,许小仙瘪瘪嘴,用意志将已经上弦的箭收了起来。
“赶紧睡觉,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路。”白素贞勒令道。
“哎……”许小仙一边翻身,一边小声嘀咕,“啥都不配合,仕林啊,不是你爸不努力啊。”
“你嘟囔什么呢?”白素贞歪着头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跟我儿子说话。”
“你儿子??”白素贞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羞赧的白了这个色坯子一眼,这个混蛋,满脑子都是这些下流东西。
“媳妇儿啊,咱们出来这么久,你说……”许小仙侧过身,一手支着头,还没等问完,突然隐约听到屋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说什么……”
“嘘!”许小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努力的倾听外面的声音,但刚刚那个声音似乎又像是风声,风息了,声音又没了。
“你听到什么了?”白素贞察觉到了许小仙的警觉。
“媳妇儿,”许小仙压低了声音道,“你觉得……大叔和大婶儿……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或者说,能不能是他俩本身就问题?万一他俩本身就是坏人呢?”
“不能吧……”白素贞也将声音放低,“我看大叔大婶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
“坏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如果这个地方真有什么阴兵借道这种离奇时间发生,为什么他们老两口不和村民一起住,非要自己带着孙子搬到山前来?”
“……”白素贞似乎也找不出解释的理由。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刚刚听到外面好像有动静,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噗嗤。”白素贞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相公你倒像个经验老道的江湖侠客。”
吱呀!这次的声音特别清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连白素贞也都警觉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不会真被许小仙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