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巨大的石墙
“砰”从远处传来一阵巨响,清远的手感到了强烈的震动感,紧接着就是倒塌破碎的轰鸣声。
像是一辆火车从石头的深处穿过,又像是大地塌陷时的撞击声。
地震了,这是清远的第一感觉。他把身体紧贴在石壁上,强烈的震动从石头上传递到他的全身。
半分钟以后,一切又恢复了漆黑、寂静。
“嗨,有人吗?”
清远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抬头大声喊了几声,除了像是在大礼堂里的回声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清远感觉自己已经爬了大约100米,他用手指感受着石头的温度,用耳朵倾听每一丝声音,用鼻子闻一闻石头的气味,试着使用自己全部感觉器官感知这个奇怪的空间。
清远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侧身在一块大石头上斜躺下来,伴随着疲惫感陷入深深的恐慌。
“有人吗?”清远大喊,声音传了很远,可是没有任何回应。什么声音也没有,也就意味着没有别的人或动物,想到这清远放心了些。
有片刻,他很是担心从那深不可测的黑暗里会突然扑过来一只动物:蛇、老虎、猫头鹰、蝙蝠、老鹰…...。
“是在这里等待救援还是自己找出路?”清远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可是,自己没有办法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怎么会有人能找到这里救自己,谁又能知道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呢。
如果自己一直走不出去,毫无疑问,自己就会在这沉沉的黑暗里饿死、渴死,清远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凶险。
他继续爬行,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爬向了哪个方向。
虽然尽量让你自己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可是高高低低不断地攀爬,有时还要绕过无法通过的障碍,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一直在转圈。
他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水滴声,那滴答声给了他一线希望。如果能找到水,至少不会渴死,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向四周仔细听,希望能再次找到那个水滴声。
他感觉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要在自己还有体力的时候尽量走得远一些,也许生的希望还在远处等着自己。
清远又向着他认为的前方爬了大越有一个小时,已经精疲力竭,摸索着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上躺下,爬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膝盖和小腿肚已经又酸又痛,微微发抖了,手背也有几处磨破了皮,隐隐作痛。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人,没有任何动物,没有草,没有苔藓,没有水,清远实在想不通这是个什么地方。难道这是在一个电脑游戏里,可清远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和在虚拟现实游戏里的感觉完全不同。
难道这是地狱,想到这清远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可是,一个理科生,怎么也不会相信地狱的存在,更不相信自己身处地狱。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他用右手手指摸了摸左手腕,脉搏有力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比平时稍快了些。
没有时钟,没有天色的明亮和阴暗,清远无从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他估摸着应该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因为他感觉有些饿了。
清远在大石块上躺着,身体修长又矫健有力。他疲劳、无助,带着凌乱的疑惑,静静地睡着了。
黑暗里,没有人能看到,他的一缕头发被汗水粘在前额,白皙的面颊更加苍白了些,瘦削的下巴微微上翘,充满力量。
------电梯飞速的下降,仿佛永远也无法到达地面,电梯的灯光不停地闪灭。清远半蹲着,用手扶着电梯厢不锈钢墙面,努力让自己不会跌倒。
电梯轰轰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清远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向电梯的地面。那力量越来越大,清远已经无法呼吸,他不得不躺下来,身体被压在冰冷的电梯地板上,但是他并不感觉疼痛,只是感觉昏天黑地,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被撕裂了,被分解了,被融化在虚空里,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飞速前行。
然后便是一种轻盈感,他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感觉到外面强烈的光线。那种光很强烈,但他却感觉不到温度,并没有觉着被炙烤。
接着他看到了无边无的巨石,各种形状的巨石高耸如云。他漂浮在空中,俯瞰这巨石的世界,接着他听到隐约的水滴声。
清远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巨石上的棱角把他的后脑勺和肩膀硌得生疼。原来躺在巨石上睡着的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光线是全方位的,任何地方都没有阴影。也许是眼前的世界太黑暗,自己盼望着光亮吧,清远苦笑着摇摇头。
清远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巨石上,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虽然只是过了不长的时间,但是他好想念那个光亮里的世界,想念那里的阳光、草坪、灌木丛和水塘,想念那里的亲人、晓雯、王教授和同学们。
在他陷入想念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一会清晰,一会又飘远了。清远一下坐了起来,他很确认自己再次听到了水滴声,好像是从左边传来的。
他手脚并用,爬过了左边的几块巨石,隐约听到水滴声。水滴声很连续也很有规律,清远随着水滴声数着节拍。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及其准确的节奏,和他在乐曲里听到的鼓点一样,有点像是小时候练习小提琴时节拍器发出来的。
前面是一块像墙一样的巨石,清远用手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很光滑,根本无法攀爬。微弱的水滴声好像就是从石墙另一边传过来。
他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光滑的石墙上敲了敲,石墙很厚实很坚硬。水滴声还在隐约响着,清远举起石头开始用力敲击石墙。
如果那边有人,一定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