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没有。”

    看得出东门仍然很犹豫，看来需要一些刺激才行，启时正这样想着。

    维尔特上米拉达斯发来了消息【我整理了一部分有关生命炼金术和心灵领域的资料，今天晚上回来上课】

    【怎么突然就要给我上课了？】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的挚师，不教你点东西有些说不过，而且你之前不也跟我提了这事么】

    【那好吧，今晚几点啊？】

    【24小时的时候吧，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应该比较简单，大概能上个3小时吧】

    启时答应了米拉达斯，然后接着想着如何刺激东门，他似乎对于力量太过于执着，且有着无以伦比的渴求。

    “你如此渴求力量是为了什么呢？”

    东门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扎坎多纳的人，而我的父亲是我们镇子里的武长，代表着镇子里的最高战力，从小我就渴望着成为如我父亲那般的人。

    在我家乡的人都无比崇尚武力，所以无论是我的母亲，还是妹妹都很支持我。

    我也曾把这个想法告诉过我的父亲，他对此却没有多大的兴趣，似乎对于他来说并不存在亲人这种东西。

    其实是那时的我想错了，他很爱我，只是常年的战争让他忘记了情感的表达。”

    东门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湿润了脸上的绷带。

    “是因为水资源的争夺而引发的战争吗。”

    “对，我们那里只有一条即将干枯的湖泊，而周围却有六个镇子，所以有了出现了战争，六个镇子共同制定了规则。

    得益于我父亲的实力，镇子上少有出现渴死的人。”

    此时启时总觉得东门的经历很像某个故事，但启时并没有选择去打断他，选择了聆听下去。

    “后来我的父亲问了我一句，我追求力量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那时尚且年幼的我并没有答案，只是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会很失望很愤怒，结果什么都没有。

    只是自那之后他开始亲自训练我，得益于我那时还没失控的天赋，我在战斗的学习上突飞猛进，得到了全镇的赞扬，唯独除了我的父亲。

    再这之后，他又领着我参与了战争，在见识过那些残酷的以后，我开始也变得和父亲那般沉默，很难想象吧。”

    东门的脸上有着数不尽的忧伤，与先前吵着要和启时战斗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我杀的很兴奋，我觉得我为自己的镇子贡献了力量，然而却忽略了许多东西，直到我父亲说了一句，那些被杀的人他们家中也有老少儿童，他们参与战争也只是为了那少的可怜的水，争夺资源的战争从来都不是正义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杀的很可能不是一个恶人，可能是如我认识的战友一样友善的人，可能是某个家庭的父亲，是那个家庭存活的希望。

    战争结束后，父亲交给我一个任务，他让我给镇子上牺牲的人的家庭送去水，我仍然记得那时的感受，即使空气那么炎热，我的心却如坠冰窟，那天，我给所有牺牲的人的家庭送去了水，没有战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哀伤。

    那天晚上父亲久违的回了一次家，在我的房间里跟我聊了很多，就像你说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强大是为了可以承受更多的责任，这样我和家人的责任就可以少点。

    我也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告诉我，强大不是为了欲望，而是为了守望。”

    东门讲到这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答案？”

    “不，后来我父亲把我卖给了那家实验室，说实话，我理解他，为了整个镇子的人，选择抛弃儿子，为了大义，可我仍然恨他，在实验室里我受尽了折磨，那时我为了报复他，而拼命变强。”

    “那现在呢？”

    “在我逃离实验室之后，我不顾伊玛的劝阻执意要回家乡，可它在我离开的当天就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正当我沉溺于悲伤的时候，遭遇了埋伏，导致我失去了一只手臂，最后还是靠伊玛的天赋才把我救了下来。

    我变强就是为了复仇，可是我的道路却已经断了，我想变强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是只能欺负欺负那些弱者。”

    “你也许还不如那些弱者，只是这样你就放弃了？一个强者真正强大的是他的心，一颗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也不会放弃的心，而你呢，依赖星技，依赖天赋，一味逃避，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的懦弱，若是真正的强者怎么会像你这样目光短浅。”

    启时对于这些心灵鸡汤可谓再熟悉不过了，特别是当一个人陷入低谷的时候，先把他贬的毫无价值，痛斥他的行为，然后直指他的内心，再适当运用名人事例和世界名言，基本上就搞定了。

    看着东门失落悲伤的样子，神情中还带有愤怒和不甘，启时明白他即将进入人生全新的阶段了。

    “一座连墙根都腐烂的房屋，再怎么维修都无法回到巅峰，更不要说超越，唯有拆去所有损坏的地方，重新建立才能变得更好，不舍得付出哪来的的收获，破而后立，不止是房屋，也可以是国家，也可以是人。”

    东门听到后，心中似乎出现了一道光。

    “可我的手臂……”

    “我知道一门奇术，可以完善你缺失的手臂，不过这个过程会相当痛苦，虽然是这样，但一旦度过的话，也许会比你以前还强大。”

    “我要学！”

    启时终于看到了东门内心深处隐藏的东西，仇恨。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能复仇，无论付出什么！”

    对于东门复仇的事，启时才不会去劝解，说什么你的亲人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一类的话，放下仇恨，启时觉得这完全就是放屁，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杀光所有人，就能了了。

    全家被杀了已经是什么概念了？更何况东门是整个家乡的人，自己还被抓过去研究，手臂还被砍了一个，实验室百来个伙伴也是死在了实验室那里，血海深仇，不死不灭都无法形容那种恨。

    爱情和仇恨能够使人飞速成长，就像催化剂一样，而仇恨往往比爱更具有生命力，这会是他最强大的动力，启时也明白东门其实一直没有放弃，只是找不到能够变强的途径罢了。

    如果一个人在很久以前感受到的瞬息之间的快乐，那么只要仇恨的火焰一天不熄灭，就能击溃笼罩着其生涯的黑暗，犹如篝火在夜晚的旷野中发出的一线光明，能够击碎万斛黑暗。

    像启时这般人也一样，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就算这一世毫无瓜葛，他也要报复整个莱娅贵族，当初他舍弃手臂的时候就已经立下誓言。

    仇恨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使会变得千疮百孔，也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