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和尚脸一沉，刚准备开口驱逐他们。

    谁知这时有人喊道：“那抢人的贼和尚又回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百姓们一拥而上，锄头，扁担，爬犁，石子一齐向他头上、身上招呼过来。

    了尘猝不及防，只得抱着头缩成一团，口中喊道：“我是来保护佛子的……”

    只是他声音太小，百姓们没有听到。

    在了尘被打昏过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犹豫，自己若是使用了佛法，在佛子面前伤了百姓，佛子会不会嫌弃他不够慈悲。

    长生一直在奔跑，感觉自已又变回了以前最早那个，被水神追得到处跑的长生。

    这一路他一下都没停，一直不时地变换方向。

    连文殊都有些惊叹，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小心谨慎之人。

    其实按理说，他们早就跑出了最危险的区域，可是长生仍然坚持每跑一段路，便改变一个方向接着跑。

    甚至中间有好几次，文殊都看到他都故意淌着小河走上一段。

    这还是长生前世从电视里看来的，据说这样走，就算那些和尚放狗都找不到他。

    从中午一直跑到夜里，刚跑进一片树林，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啼哭，总算唤醒了奔跑中的长生。

    长生停了下来，来不及看看孩子，便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路奔跑，法力虽然没有消耗半点，但是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夹抱着两人跑了那么久，加上昨夜他先跟妖怪打了一架，后又在罗刹身上辛苦耕耘了整整一夜，再加上头上被百姓用锄头挖的那下，一直都没停下来疗伤，失血过多。

    结果就是，身为太乙金仙后期神仙的他，居然就这么累晕了过去。

    文殊面无表情地从被褥里钻出来，捡起地上还在啼哭的光屁股孩子，把她抱在怀中。

    光屁股孩子一到娘亲手中，立刻就停止了啼哭，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娘亲。

    可惜文殊却始终没有去看孩子一眼，她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长生，蹲下身来，手掌高高举起，向他的脑袋拍去。

    只要杀了他，自己产下佛子之事，就无人知晓了，而她，就还是原来那个文殊菩萨了。

    手掌拍到一半，又撤了法力，收了回来。

    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他明明已经摆脱了自己的纠缠，他明明可以不用再回来救她的，可是他偏偏回来了。

    他明明可以不被那些无知百姓伤到的，可是他偏偏硬挨了那下锄头。

    她坐在长生身边，轻声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那日你是如何害我的，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你！

    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你？”

    是的，从她在长生声音中听出内疚的那一刻，她就能确定，罪魁祸首就是他。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去看手中的孩子，一眼都没有，她有些不敢看。

    她也没去帮长生疗伤，只是静静地看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手掌一会儿高高举起，一会儿又叹息一声，把手放下。

    她身上的佛光也同样如此，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晦暗。

    “呃！好痛！”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长生才醒了过来，坐起身子看看周围。

    看到文殊手捧着正在哇哇啼哭的光屁股婴儿，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发呆，长生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文殊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长生念动咒语疗伤，头上的伤立刻痊愈了，当神仙就是这点好。

    他变回以前的模样，走到她身旁，看着她手中咿咿呀呀的孩子，问道：“孩子饿了，你喂过她没有？”

    文殊这才转过头来，语气平淡，说道：“我身上又没带吃食，拿什么喂她？”

    长生没好气地说道：“喂奶呀！孩子这么小，只能吃母乳。”

    “我又没有……”文殊还没说完，就发现胸前的绿裙已经印湿了一块，胸口也有鼓胀的感觉。

    她抬头看到长生的目光也盯着那里，她又羞又怒，举起手掌。

    长生连忙把脸转到一边，双手高高举起，说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快点把她喂饱，一会还要赶路呢。”

    说完他转身走到一边，背对着文殊，果然没有再看。

    哺乳终是每个母亲的本能，文殊也不用人教。

    她羞红了脸，缓缓解开胸前衣裳，抱起孩子，将她的小嘴对上，低头看着正大口大口吸奶的孩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自己的孩子，白肤白嫩，眼睛大大，耳垂长长，在她双眉正中，还有一颗粉红的朱砂痣。

    如果不是长生醒了，只怕她还是不敢看。

    不知道怎么，只要有他在，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看着手脚乱动，使劲吸奶的孩子，文殊心中一片柔软。

    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听到不远处孩子吞咽的声音，长生小声嘀咕：“这孩子真能吃。也不知道这奶好不好吃。”

    长生想起了以前自己吃罗刹的仙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文殊如今法力已经恢复，长生说话与吞咽口水的声音虽小，又怎么逃得过她的耳朵？

    她表情嗔怒，身体微微颤抖，连脖子，身上也都爬满了红晕。

    孩子吃饱之后就睡着了，长生很久没听到她的吞咽声，这才说道：“姑娘，孩子吃饱了，我转过头来了。”

    没听到文殊的声音，长生便回过头来，却看到文殊又如之前一样，捧着孩子，坐在那里发呆。

    “姑娘，这里并不安全，一会我们还要接着跑，姑娘你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吗？”

    文殊转过头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长生继续说道：“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动静那么大，只怕方圆万里，都不安全。我先去弄点东西吃，等我们吃饱了再上路吧。”

    文殊还是没有说话。

    他用先前裹着文殊的被褥，把孩子包好，做了一个襁褓，光屁股孩子总算不用再光屁股了。

    文殊呆呆地看着他细心地做着这些，呆呆让他把襁褓放入自己的怀中，呆呆地看着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