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社恐老四
多隆市海运码头。
徐元陆和老五混在劳工队伍里前行。
这批劳工正是唐氏集团所雇佣,不过混进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伪装刺杀。
底层劳工根本不会有接触集团首脑的机会。
真实目的,是为了和老四接头。
具体时间没有,具体地点也没有,且只能等老四先来接触。
这苦差事,由徐元陆来办。
由于他是新来的,怕对接流程不熟悉,所以伍德添跟过来协助。
两人在工地里忙活了一天,毫无头绪。
期间倒是有不少人上来交流,可是都没能接上暗号。
领了晚饭,哥俩蹲在小石堆上开吃。
伍德添苦闷着脸啃地瓜,没吃两口就摔地上。
“呸,太干了,也不给点汤水。”
“老四也是,这么久不露头,多耽搁啊。”
徐元陆看着骨碌滚出去的地瓜,赶紧捡回来,擦掉上面的泥土,默默揣进了衣兜。
“一破地瓜有什么好吃的?”伍德添有点不好意思道。
“我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徐元陆笑呵呵道。
伍德添愣住,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拍拍徐元陆肩膀道:“完事之后,五哥请你吃顿好的吧。”
虽然没去过囚禁岛,但那里的事他大抵了解一些。
这些岛屿曾经是大型实验场,被教廷视作恶魔的诞生地,因为那里的野兽植被,大多都是被污染过的变异物种。
以岛屿为实验场的古早科学家们,被当时强盛的教廷定为罪民,流放在岛屿上。
现在的罪民,祖上其实都是学者,只是被剥夺了获取知识的权利之后,都成了未开化的愚民。
那些变异过的野兽,异常凶猛耐活,但肉味腥臭。
伍德添曾住过贫民窟,那里也偶尔会卖这种像腐肉一样难吃的东西,因为便宜。但连贫民窟都摒弃的玩意,他很难想象只能以此充饥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困苦。
又蹲了几个小时,劳工们陆续回去宿舍休息。
整个场地一下变得很空旷,可问题是除了他俩,也没其他人了。
“你的直觉不好使啊。就不能直接判断出老四伪装成什么样?”伍德添愤懑。
徐元陆尴尬地笑笑,解释道:“直觉大多数发生在对我不利的情况下,而且无法很具体地表现出来,只是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罢了。”
伍德添是视觉强化,并且是往夜视的方向发展,但也是一无所获。
“我记得老板说过,老四严重社恐,最好是单对单接头,难不成是咱俩呆一块的原因?”
傻等一天,伍德添总算开始动脑子。
“什么是社恐?”徐元陆第一次听这新鲜词汇。
伍德添憋了一下,然后说道:“就是一群会说话的哑巴。”
徐元陆似懂非懂。
两人分开行事。
徐元陆找了一个小池塘边的位置,这里很偏僻,适合接头,于是又开始了苦等。
如果他知道伍德添忽悠完他之后,自己却大摇大摆回宿舍睡觉,一定会大骂这只四肢着地的肉猪。
干了一天活,他险些靠着灯柱子睡着,拍拍脑袋,想着要不撒泡尿提神。
“厕所也太远了。”
徐元陆看了看四周,干脆站池塘边上解决算了。
“滋——”
随着水流的释放,徐元陆赶走些许困意。
“滋——!!!”
突如其来的水流声,让徐元陆愣了一下,微微侧头。
一道坚挺的水流抬起,打出高远弧线,再落入池塘,泛起水花。
徐元陆傻眼,丫的随身携带高压水炮!
看着自己的水流渐渐萎靡,再也没有存货,对方甚至挑衅般的越滋越远,徐元陆竟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老四一身灰色大衣黑帽,标准特务着装,身材肥短,相貌十分普通。
他露出一丝得逞笑容,有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抱歉,这是我的怪癖。事实上我已经暗中观察你很久了,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
“知道么,双方谈话中,总会有一方占据主导地位。如果见面时,能取得某方面的一些优势,就会很容易拿到主导权。”
“我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瞧瞧,你现在这副无语的样子,正好印证了我说的话。”
徐元陆当下确实很无语,幽幽道:“你不是社恐么。”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老四挺了挺大肚子,似乎在展示什么。
“虽然我话多,但我真社恐,这没毛病。”
“对了,抽烟吗?”老四掏出一包烟。
徐元陆摇摇头。
“喝酒?”老四又掏出铁酒壶。
徐元陆还是摇摇头。
“你不行啊。男人没点坏习惯,多难相处呀。”老四硬塞过去一根烟。
徐元陆满脸抗拒,可是推脱不了对方的热情。
“你等等,我找找火。”
也不知道老四身上藏有多少个口袋,他上下摸索,火柴盒子骨碌掉地上了。
正好掉在两人中间,于是都弯腰去捡。
“啪!”
因为弯腰,又有东西掉了,盖在了火柴盒上面。
徐元陆一看,差点把魂给吓丢了。
原本挂在老四面上的脸,此时正摊在地上,空洞的眼盯着他。
而且不止一张,脸的下面似乎还有许多层不同的脸。
徐元陆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直接就晕过去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略微尴尬道:“那个,你脸掉地上了。”
没有回应,静得可怕。
老四半弯着腰,僵在那里,不动了。
徐元陆奇怪,捡起面皮和火柴盒,忍不住偷偷瞄了眼,没看太清,只觉得皮肤白白嫩嫩的,大概是常年带假面皮,原本的皮肤保养得很好。
老四沉默着接过面皮,像是换了个人,突然哑巴了。
“那个,要不我们说回正事?”徐元陆试图打破尴尬。
老四不回答。
“关于唐氏集团的内幕,你知道多少?”徐元陆又问。
老四不回答。
“唐亨的相关情报你总得给我吧!”徐元陆无奈。
老四不回答,但递出了纸条。
“那个,我们还保持联系么?”徐元陆接过纸条,以征求的口吻道。
他隐隐感觉对方要崩溃了。
老四僵硬地转过身,缓缓离去,连打声招呼都没有。
徐元陆苦笑,老板找的这堆人,属实都是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