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归还
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跨整个祠堂,一整个祠堂被分割成了两半,加上由于年久失修,祠堂直接就轰然倒塌了。
那几人直接湮灭,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足见其破坏力惊人。
而叶浔站在那两对熟睡的童男童女身旁,将其牢牢的护在怀里。
他看了看,这几个孩童只是陷入了十分深度的沉睡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知道那几人给这几个孩童喂了什么东西,以至于发生了如此大的声响都没能惊醒他们。
不过没醒刚好,省去了他很多麻烦。
他可不想抱着几个大哭大闹的孩子回到村子中。
到现在,他的计划才算施行了一半,要彻底改变这些村民的信仰,还需要继续借助河神的身份。
“该走了。”
将几个孩童抱在怀里,叶浔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淡下来的天色,随即便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大雨还在下,而江河之上却逐渐升起了一股涟漪,那涟漪升的十分诡异,竟直接将那雨水隔开,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在那屏障之内,涟漪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透过某种媒介盯着远去的叶浔。
等到叶浔逐渐远去,看不到身影后,那涟漪才缓缓消失,大雨侵覆而下,逐渐将那涟漪遮盖。
而叶浔却并未察觉到此异象,他怀中抱着两对童男童女,身形十分的矫健,不多时便进入了村子。
与此同时,村子中,一家门户房门紧闭,在房屋之中隐隐能够看到散发出来的昏黄色的烛光。
一个娇小的妇人坐在床边低声啜泣着,她的眼泡已经哭的红肿,面露愁容之色,显然遇到了什么悲痛之事。
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门口,一股股白烟透过门缝飘向外面,他抽着旱烟,双眼之中也已经无光。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在房屋中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串铜钱,以及几斤肉食。
半晌,那抽着旱烟的中年男子才缓缓起身,他看向那低声啜泣的妇人,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夫人,睡吧,别想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个村子。”
而那妇人则依旧一声不吭,她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在地上蹒跚着向她走来,口中似乎还在喊着:“娘,娘。”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她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双眼红肿,如果再哭下去,那双眼睛都极有可能会因此瞎掉。
那男子将手中旱烟放下,疾步来到妇人身旁,将其搂入怀中,安抚起来。
虽是安抚,但他也是面露悲伤,眼眶之中更是隐隐有泪水打转。
丧子之痛,痛不欲生,这种感觉只有为人父母方可得知。
“好了,好了,好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缓慢的抚摸怀中妇人的发丝,口中低喃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房屋之中的宁静。
“谁啊?!”
那男子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起身。
然而门外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男子有些疑惑的打开了房门,却只见房屋屋檐之下,躺着一个已经陷入熟睡之中的孩童。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并未看错,这赫然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大宝。
一时间,他竟无法发出声音,他的手在不停的摆动,示意房屋中的妇人过来。
“大,大宝,大宝回来了!”
他终于发出声音,那妇人听到声音后,突然一怔,随即便顾不上身上衣薄,紧忙来到门口,只看到一个熟睡孩童躺在屋檐之下。
“大宝!”
妇人惊喜,她破涕为笑,连忙将那孩童抱起,抱在怀中,左看右看,久久不肯放手。
“大宝回来了!我还孩子回来了!谢谢老天爷将我的孩子还回来,谢谢老天爷!”
一家人团圆,阴郁的气氛一冲而散,化为了泡影。
那男子看向雨夜,似乎是看到叶浔的身影,急忙便想要冲出去,拜谢恩人。
而叶浔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转身离去。
……
村中,另一间房屋之中,昏黄的灯光下,能够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此刻正站在桌子之上。
房梁之上悬挂着一根白绳,形成一个结套悬挂在半空中。
那妇人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已经红肿的双眼似乎在诉说着遇到的不公。
她的双手抓在绳套上,随后缓缓将头放进去。
“孩子,没了你,娘还有什么活头呢?别怕,娘这就来找你。”
她低声喃喃着,随后将脚下的桌子踢翻,脑袋被牢牢吊在绳套中,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之上。
她露出痛苦的面色,双手紧紧抓住绳索,奋力挣扎着,由于缺氧,她的脸变得通红。
只不过,没一会,她便不再挣扎,整个人瘫软下来,昏厥了过去。
这种状态,要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
而叶浔刚刚赶到,便看到了此情形,他微微蹙眉,随即便一把撞开了木门,将那妇人救了下来。
查看一番,看到并无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好在只是缺氧昏厥,并未死去,如果死去,这孩子可就可怜了。”
叶浔将妇人抱到床上,随后将孩子放在那妇人的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有些昏黄的火光,将油灯吹灭后,便离开了。
“还有两个孩子,要加快速度了,如果再出现这种上吊寻死的情况,那就不一定像刚刚那么好运了。”
“狗屁的河神祭祀,因为一己私欲毁坏了多少家庭,害死了多少人!”
他有些愤怒的骂道,有些人,真的就不能称之为人。
看着怀中那还在熟睡的两个孩童,叶浔叹息一声,随即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那两户人家也是同样的情况,失去孩子的痛苦在房屋之中蔓延,痛苦压抑。
他们房屋中那昏黄的烛光在夜雨之中,显得无比的渺小,摇曳摆动,似乎随时就会熄灭一般。
叶浔将剩余的两个孩童送还之后,时间也已经进入了半夜。
大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迹象。
他站在雨夜之中,雨水打在冰冷的铠甲之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水滴炸散。
看向那独立在村口的一间石砌房屋,灯火通明,正是河婆所居住的位置。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与那河神通灵的能力!”
抚摸着手中那柄冰冷的裂地刀,叶浔缓缓向着那栋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