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顿时陷入了沉思。

    还真有飞仙宗，这么离谱的吗？

    然后他就看到本来暴毙而亡那个修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轻松出声，“你看，这就是飞仙宗。”

    苏寒没有回答，心中思索。

    刚才在修士自拍天灵盖自杀之后，似乎是引动了什么，这才让周围天地变成这番模样，显化出飞仙宗的山门。

    那么其原理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离开稳定的天地区域就能显化。

    “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你要是不怕，可以跟我进入飞仙宗，或许你的疑问可以在这里解答。”

    修士出声，直接就走进飞仙宗内。

    苏寒也不阻拦，想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山门，周围模糊的景物也瞬间变得清晰，凝实起来，看到了许多走动的飞仙宗弟子。

    这些弟子见到带路的修士，恭敬一拜。

    “见过大师兄。”

    听到这一连串的问候，苏寒出声。

    “你还是这飞仙宗的大师兄？”

    “不能吗？这很意外？”

    修士轻轻一笑，带着苏寒走到了一处宽广的大殿内，大殿中似乎还聚集着很多人，观其模样，似乎是飞仙宗的长老。

    他一步走进大殿内，朝着为首之人躬身一拜，“禀师尊，人我已经带到，听后师尊发落。”为首之人是一位黑袍老者，满目威严，眸光投向苏寒，若有所思。

    最后他略微一笑，朗声开口。

    “我飞仙宗已经许久不来外客了，没想到这个即将回归之际，迎来了一位道友，倒也是一位不错的预兆，来，道友请坐。”

    老者大手一挥，座位出现在苏寒身边。

    苏寒环视四周，皱起眉头。

    这些人也是似人非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为首的老者顿时一愣。

    “看来我这徒儿没有告诉道友实情，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生活在正常天地中的修士而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他思考片刻，眸光注视着苏寒，提出了一个疑问，“在老夫解释之前，我想请小友回答一个问题，在你眼中天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苏寒闻言沉思。

    天地是个什么模样？

    这倒是个好问题，修仙界中对于天地的模样是议论纷纷。有人曾经用大地有地平线来论证天地是颗圆球，但是至今就没人能从南边走，然后从北边回来，一直是个谜。

    虽然从前世的角度来看，整个天地的模样大概是颗圆球，是颗星辰无疑。

    但是这方修仙界的这种怪异情况，却似乎在侧面的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谁能料想到下游和中游的空间是分隔开来的，中游和上游也是分割？这样一来，或许普通的天地模型，对于这方天地，这方修仙界而言并不适用。

    “那在你们眼中，天地是何种模样？”

    苏寒直接反问，将皮球踢给对面。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绝对不能在气势下落入下风，否则只会让这些不知是人还是什么鬼东西的“人”得寸进尺。

    “看得出来，道友对天地的模样没一个清晰的认知，看来现在的修仙界连这种东西都不教了吗？实在是没落至极。”

    老者叹息摇头。

    苏寒心中一动。

    现在的修仙界？

    莫非这飞仙宗并不在现在，而是位于过去，实际上是过去的某个古老宗门，现在就像是周清雨那位便宜爷爷一样，都是死人归来，从历史垃圾堆中复活？

    所以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情况，人不像人，魂魄不像魂魄，肉身不像肉身，究其原因只是因为已死之物的特殊之处。

    而这老者刚才所说，飞仙宗归来。

    莫非就是从已死的状态中回到现实？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在老夫看来，天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反而是一团，时时刻刻都在变化，都在吃人，都在吞噬与诞生的未知混沌。”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大海表面就是表面的天地，表面的世界。但是大海的表面只占据大海的一点点，真正的大海还是在于海面之下的海洋。”

    “如今的飞仙宗便是在这海面之下。”

    老者平静解释。

    “你是想说你们比我们还要正统？”

    苏寒轻笑出声。

    “正统不敢说，但是你们这些修仙宗门只占据了大海表面，未曾涉及海面之下的海洋本质，那就相当可惜了。”

    “既然如此，我心中倒是也有个对于天地的想法，或许天地并不是海洋，而是一块一层一层被覆盖的陆地。”

    “你们以前是陆地，但现在被覆盖了，被埋在了土里面，已经都是个死人，都在历史的垃圾堆中。”

    “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从死亡的状态中回了过来，拥有了意识，想刨开土层回到陆地之上，重活一世，我说的对吗。”

    苏寒轻笑，给出了个不一样的说法。

    老者眉头一挑。

    “看来道友这是要与我们对着干了。”

    “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

    苏寒平静道。

    基于这个逻辑，他对于飞仙宗的来历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已死之物的归来。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修仙界中没有飞仙宗，顺便解释，为什么要离开天地稳定的区域，这飞仙宗才能显化在自己眼前。

    因为是如果是天地稳定，法则稳固的区域，那便是生死有序，飞仙宗一堆死人又怎么可能正常显化在天地当中？

    就算能那也肯定是极少数，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数弟子以及庞大的山门都显化出来了，仿佛自己是在游历什么仙山道府一样。

    然而都只不过是过往之物的历史幻影。

    苏寒心中叹了口气。

    这天地异变整出的死者归来还真是麻烦，并不是狭义上的死人复活，白骨骷髅，而是指的是陨落于过往，被过往历史掩埋的一切都终将归来，可想而知这会闹成何种动静。

    “可是道友这个想法很危险，把我飞仙宗贬低了。”老者平静出声。

    “你们要是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有句话说得好，若是冒犯，那就是冒犯。”

    苏寒微微一笑。

    “那看来道友就是想与我飞仙宗为敌？我可警告道友天地异变，大势所趋，没有谁能够阻挡，你挡得住飞仙宗，挡不住其他。”

    “有一个挡一个，总得出手不是？总不能一个侠客见到土财主杀不完就不出手了吧，该努力还是要努力一下的。”

    实际上，他对已死之物的归来没有多么敌意。但是从飞仙宗那个什么大师兄的行事作风来看，就相当清楚飞仙宗不是善茬。

    真的就是吃人的那种。

    这种方式比人演宗还要赤裸裸。

    “那我们就只能把道友留在这里了，借道友的生机，身份一用，日后我飞仙宗若是归来，道友也能沐浴飞仙之光。”

    话音落下，大殿上的所有人扑向苏寒。

    这里是他们飞仙宗的地盘，人又多。

    没理由会输。

    然后一时三刻后。

    殿内的所有人都被打趴下了，除了苏寒。

    苏寒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不满出声，“你们这些怎么那么不扛打，一拳一个，就这样还想归来，是不是想疯了？”

    “这实力我不打你们，别人也打你们啊。”

    老者半跪在地上，脸色极其难看。

    他心中把之前那位弟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种以现在飞仙宗力量无法解决的敌人。

    “算了，还是一拳将你们全都封杀了吧。”

    正当苏寒还想一拳下去，一了百了之际。

    老者连忙出声，“等等，你不能出手。正如你所言，我们可能是已死之物既然死了，那你又怎么可能杀死我们。“

    “你杀了我们一次，我们照样能成功归来，就算归来进度掉了一些，但也损失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你确定要如果飞仙宗结为死仇？”

    “而且作为关键的是，你根本就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归来。”

    “所以你们知道具体原因？”

    苏寒反问一句。

    “百分百老夫不敢保证，但有大致猜想。我们飞仙宗与你们相处的时代大不一样，环境也是极为不同，并没有和上游断了联系。”

    “你该清楚这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能知道更多信息。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说了，你能直接离开飞仙宗吗？”

    老者说道。

    他心中叹息，本想用地头蛇之力碾压掉苏寒这条过江龙，但没想到反被碾压了，而且如此摧枯拉朽。

    老是他连将苏寒驱逐出去都办不到。

    那小子，引狼入室啊。

    他开始怒骂自己那位大弟子。

    “你们别无选择。”

    “就算你们说过，你们可能死不了，但我还是会出手，你们也还是会损失归来进度，我们要是真的能承担代价，自然可以不说。”

    苏寒微微一笑。

    老者闻言，顿时脸色难。

    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皱眉头显露沉默，良久他抬头，神情凝重的看向苏寒，“行，我可以告诉你部分具体原因。”

    “这一切的原因可能源于通天河的源头。”

    “上游？”苏寒说了一句。

    老者顿时摇头。

    “不，不是，上游和源头是两个概念，看来你们这个时代连这件事都不清楚，足可见中游和上游是彻底隔离了。”

    他反复确认，有些唏嘘。

    “那这个源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寒挑眉疑问。

    “回答这个问题前，你知道化神境界之上是什么吗？”

    “化神之上是炼虚。”

    苏寒坦然回答。

    “那练虚之上呢？”

    老者继续问。

    “你想说什么？”

    苏寒皱眉，这故弄玄虚的。

    “练虚之上是合道，身合天地大道，是为道主，自身便是大道之一，大道源流。上游是没有道主的，但是真正的源头有。”

    “现如今能造成如此神奇的天地异变，让我们这些本应该已经被彻底掩埋于历史当中，魂魄真灵都不应存在的能突然间归来，那么肯定就是涉及到合道道主的层次。”

    “或许是有位道主出了问题。”

    “又或者是道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老者一一解释。

    只不过，这看似解答了苏寒的疑问，实际上问题更多了。他皱眉伸，合道道主？居然是这种境界的存在？

    这样一想，确实合理多了。

    但合理归合理，不代表是真实的。

    毕竟合道道主的说法，只见于这位老者的口中，是个孤证，而孤证不立，所以要是想证实这个说法，就得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

    起码不能只出自一个人口中。

    “这只是你的猜测？”

    “老夫刚才说过了，这就是猜测，所以我也没有证据。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合道道主就是存在的。”

    “我所处的时代中，上游和中游的交流虽然不算密切，但也还没中断，上游的许多信息都能传来中游，其中就包括合道道主。”

    老者平静回答。

    “那么上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寒直接一问。

    相比起这虚无缥缈，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合道道主之说，他更期待这上游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影响中游的雷劫以及境界突破，就如同天道一般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上游是一个多变之地。”

    老者回答。

    “然后呢？”

    “然后不能说，有限制，况且刚才老夫也已经说的够多了，证明了老夫的诚意，继续说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老者语气平静，不像是急于求生的模样。

    或许真如他所说，已死之物是死不了的，就算被杀了一遍也能复活归来，影响的也只是归来的进度。

    但影响多少却也是未可知的。

    “而如此，那也着实可惜。”

    苏寒点点头，惋惜说道。

    “所以你要动手了？”

    “动手到未必，只不过你飞仙宗若想逃过这一劫，那么就必须与我约法三章，立下道誓，不得为了自己的归来，害了无辜他人性命。”

    老者闻言顿时摇头。

    “那不可能。”

    实际上，飞仙宗为了归来早已经杀了很多人了，本就想着一条路走到黑，怎么可能中途改换道路？

    “既然如此，那就太可惜了。”

    苏寒惋惜出声，正欲动手。

    但下一刻，却看见老者以及其他人伸出手，一拍这些天灵盖，直接自杀，暴毙而亡。最后之际，老者平淡出声。

    “既然如此就不劳烦道友了。但是今日之仇我飞仙宗日后必报，当然希望道友能活到那个时期，不至于中途陨落，呵呵。”

    话音落下后。

    整个飞仙中的山门，宽广的大殿，灵秀的仙山都如幻影般渐渐淡化，最后消失，从新又回到了最初的荒郊野岭。

    苏寒站在原地，沉默片刻。

    他纵身一跃，直上云上天宫。

    这时候浑玄正好也在看到苏寒，不禁惊讶。“原来是苏小友，不知今天前来所谓何事？不得不说，小友这具分身颇为精妙啊。”

    苏寒闻言也不意外。自己这具分身，也不太可能瞒得过半步化神，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全盘说出。

    最后神情凝重道了一句。

    “你们是否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浑玄沉默，叹了口气。

    “有过，和你的类似，中游修仙界发生天地异变之后，这种现象就屡屡上演，即使我等半步化神全力出手，也难以拒绝。”

    “最多只是勉强压制拖延时间。”

    “真能压制？”

    苏寒诧异。

    要知道按照那个老者所说，这是化神之上之上的合道道主的影响，已经彻底超出规格外了。

    “这很正常，半步化神之力也算是化神之力，并且据你所说，天地异变也只是些细枝末节的影响，并不是真正高位的存在本身在出力，如此一来能稍微压制又有什么奇怪的？”

    “小友不要太小看了半步化神啊。”

    苏寒沉默不语，他一直都没小看过。

    三百光年化为一颗圆球，谁敢小看？

    不过他此刻却在思考，半步化神就已经这么强了，那么真正的化神呢，化神之上的炼虚呢？练虚之上的合道道主呢？

    这境界的存在想想该有多恐怖啊。

    话说回来，度厄星君是什么境界的？如果能确定度过星座是什么境界的话，那么就能反过来界定化神炼虚合道这三大境界的范围了。

    当然他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涉及规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不过说起来小友也着实让老夫意外，毕竟能压制打退这些以死之物归来的，往往只有我懂半步化神，因为涉及规则更容易解决。”

    “但现在小友却是凭借自己一双铁拳打出了，神乎其神啊。”

    浑玄有些感慨的出声。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些已死之物多么难缠。

    苏寒微笑不语。

    好歹自己也是开挂的，保底神通不说，自己身上还有下游给的加持祝福人之力，可以以平凡之躯伤到超凡。

    那就更别提伤到这些已死之物了。

    突然，云上天宫外又走进了一个人。

    是一位身着白色道袍，仙气飘飘的青年，他看了下旁边的苏寒，微笑出声，“玄老，看来这次打扰了。”

    浑玄见状眼前一亮。

    “哈，你这圣子序列第一终于肯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