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明白苏道友说什么。”

    敖月灵眉头皱起，轻轻出声。

    “灵月道友还用得着掩饰吗？你我之前并无交情，也没有见过任何一次面，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

    “如此一来，你仅凭我过往的战绩，就特意找上门了，堂堂龙族公主屈尊等待，似乎对我特别有信心，笃定了我很强。”

    “就不觉得是我这个下游修士装神弄鬼？”

    苏寒轻笑出声。

    “苏道友说笑了，传送阵遍布中游修仙界，来一趟五行山不算多么容易，但也不算很难。况且道友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赌？”

    “实话与道友说，我此刻已然别无选择，某种意义上，道友还是我的救命稻草，只要道友真的拥有强大的战力，并且答应我的邀请，那么或许我就能成功翻身。”

    敖月灵平静回应。

    “你真的这么想？”

    苏寒平静问道。

    “是的。”

    敖灵月回答。

    “那请回吧，我并不信任一个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说谎的人，偌大中游修仙界或许有更好的人选适合灵月道友。”

    苏寒伸出手，打算直接送客。

    敖灵月顿时愕然，心中无比意外。

    没道理呀，按照她所观测的，苏寒并不会拒绝她，至少不会拒绝的这么彻底，一言不合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莫非这就是异数吗？

    她此刻感觉无比头疼，太难办了。

    作为一个天生神通者，她自幼觉醒了一门神通，可以看见千百种未来，并且能在这个未来中选择与自己最有利的那个。

    正是因为有这门神通，她才能从小活到大，没有母亲的庇护，也能躲过无数的算计，甚至还能保住三公主这个名号。

    至于那战无不胜的棋圣之名，也正是因为她能看到未来。只要她选择了自己赢得棋局的未来，一步一步的走，那么自己就不会输。

    并且，随着她的不断成长，所能看到的未来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她对自己充满着信心，日后必定能跻身中游最顶尖的行列。

    甚至突破化神！

    但是，近段时间，一切都变了。

    她所看到的所有未来最终都会收束为一个结果，一个未来，并且这唯一的未来还被一股迷雾笼罩，看不清楚。

    但是，那股迷雾中所弥漫的不详，毁灭却也让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好未来，极有可能是大破灭，大恐怖，覆盖中游修仙界。

    知道这件事情后。

    她一直在寻找救亡图存的方法，尝试观测更加崭新的未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避免这一大破灭，大恐怖的发生。

    在这些新的未来中。

    自己或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龙族，又或者是整个中游修仙界，拉拢所有天才，开展某些补天计划......但都无济于事。

    那被迷雾笼罩的大破灭，大恐怖。

    依旧会到来。

    直到现在，她几乎观测了无数未来。

    最美好的一条未来里。

    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甚至能以女子之身成就龙尊之位，统合整个龙族，联合整个中游修仙界，共同对抗那个未来。

    但可惜，大破灭，大恐怖如期而至。

    她努力安慰自己。

    或许只是自己的观测神通出了差错，真正的未来未必会如此发生。毕竟整个中游修仙界那是何等广大？有元婴老祖，甚至是半步化神坐镇，怎么可能会面临大破灭，大恐怖？

    纯粹是自己想多了，杞人忧天。

    但是，近段时间发生了天地异变，似乎都已经隐隐佐证她所能看到的那个未知的未来，彻底击溃了他自我催眠的妄想。

    那时候她几乎绝望了，开始想要放弃，反正离那大破灭，大恐怖还有一段时间，自己为什么不趁着这段时间开始享受？

    反正生灵总是要死的。

    早死晚死的区别，不用好好享受。

    直到现在，她遇到了苏寒这个变数。

    在她所能看到的未来当中，实际上并不存在苏寒这个人。人关城的大闸依旧会如期关闭，但敖子逸却不会去到人关城，这位大名鼎鼎的人一也不会陨落，而是能活很久。

    能成为在中游修仙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在这一次的理念之争中大放异彩。

    甚至到了那个未来抵达的前夕。

    人一还疑似晋升了半步化神。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是小变，而是大变，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池塘，突然出现了一条龙，搅得原本的池塘天翻地覆。

    而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因为苏寒此人。

    她当时意识到苏寒是不在自己预料中的变数时，大为惊讶，就连忙离开了龙族，跑来了五行山。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在思考一件事情。

    苏寒是破局的关键？还是末日的元凶？

    毕竟那个无数未来收束归一，充满不祥与恐怖的未来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苏寒都十分诡异，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征兆。

    所以她尝试将苏寒纳入自己的观测。

    她的这门神通已经进化已到一定程度，这可以容纳一定的变数，然后将变数转化为定数的。本以为自己不会用到这个功能，但现在来看，这个功能确实能帮助她。

    然后事情也相当顺利。

    她真的苏寒此人纳入了自己的观测，成为了自己所能看到的未来的一部分，并以此衍生出各种相关的未来。

    这让她松了口气。

    既然能纳入自己的观测，那就说明是个能掌控的因素，至少并非彻底不可控，与那唯一的恐怖未来还是有区别的。

    与苏寒交恶的未来，与苏寒交好的未来......

    而在这些未来中。

    与苏寒交好可以达到利益的最大化，甚至远超自己之前观测出的那个最好的未来，最有可能解决破灭，大恐怖。

    因此，她才会是如此态度。

    可是现在，苏寒的突然拒绝，突然让她惊愕的发现，苏寒，这个异数，又脱离了自己的观测，做出了自己没有想到的选择。

    这个时候她又开始举棋不定了。

    脱离观测，脱离掌控就意味着风险。

    自己是否还有着苏寒进行接触？

    并且更为恐怖的是，这个苏寒似乎通过某种方法，意识到了自己的神通，这在她所观测的所有未来中，是没有出现过的。

    自己最大的底牌就这么突兀的暴露了？

    自己要赌一把吗？

    敖灵月心中思考，轻轻一叹。

    自己似乎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立刻出声。

    “如果告知真相，苏道友会答应邀请吗？”

    “视真相情况而定。”

    苏寒平静回答。

    “我知道了，但是这个真相，过于轻视骇俗，或许道友会不相信。”

    “真相就是真相，信不信都是真相。”

    “这样啊，那么我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我告知真相之后，道友不能将这个真相告知给其他人，只能自己知道。”

    “并且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害我，如何？”

    敖灵月继续出声。

    “你若是没有害我之意，我自然可以。”

    “可否能立下誓言？”

    “那么灵月道友也要立下相应的誓言。”

    苏寒平静出声。

    在他看来这是一项交易，交易就得对等，只要制约不大，他也不介意发誓，但不能他发誓，对方却没有发誓，那就不对等了。

    敖灵月轻轻点头，“我也可以。”

    双方都同意，很快便立下了相应的誓言，一切都要对双方都无害的情况下进行。立下誓言之后，敖灵月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刚才多般要求，还请道友见谅。”

    “无需道歉，说正事。”

    “好，既然如此，且听我娓娓道来。”

    敖月月大手一挥，立下水面结界，隔绝声音，神念探察，将一脸懵逼的小彩扔在外面。

    这一听，就是半个时辰。

    苏寒听完眉头轻轻挑起，神情有些诧异。

    敖灵月见状，出声。

    “莫非道友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意外。”

    苏寒平静回答。

    他确实意外。老实说，之前他说敖灵月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实际上也只是凭借一些直觉和不是证据的蛛丝马迹，想诈上一诈。

    没想到还真的能诈出来。

    而且一诈就是一个大料。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敖灵月的神通出错了，但是这种事情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无数未来收束为一种未来，无法避开的大恐怖，大破灭？着实有趣，也不知道这是天灾还是人为？

    如果是人为的话，他不由想起了上游。

    这边，敖灵月轻轻出声。

    “相信就好。老实说，这还是灵月第一次将这个秘密告知给他人，苏道友，你是第一个知道秘密的。”

    “看得出来，那你之后要怎么做？”

    苏寒点头出声。

    “自然是按照原本的未来轨迹一直行进。在我看到的所有未来中，修为才是抵抗灾祸的最好手段，哪怕对于破灭大恐怖也不外如是。”

    “而参加这祖龙大祭，我获得真龙精血，提纯血脉，道友获得一元重水，提升修为，精进神通，此外还有诸般好处，可谓双赢。”

    敖灵月轻声说道。因为此事，她俩是一条绳下的蚂蚱，也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然而苏寒却摇摇头。

    “不行，这样子太慢了。根据你所说，这个大恐怖的破灭的未来会在六十年后降临，也就是这一次理念之争五十年后。”

    “时间太短了，必须争分夺秒，我不可能陪你浪费五年时间，去参加祖龙大祭。”

    敖灵月顿时有些不解。

    “苏道友，这是我看到的所有未来中成长效率最高的，除此之外的效率都不如这条未来，否则我也不会亲自来此邀请你。”

    “那你能观测到我的未来吗？”

    苏寒反问一句。

    敖灵月顿时哑然，她确实不行。

    自己的神通看似将苏寒纳入了观测的未来之中，但通过刚才的事情表明，这似乎只是一种错觉，一种假象。

    实际上苏寒随时随地都能脱离她的观测。

    这简直比屏蔽观测还要离谱。

    因为说句实话，中游修仙界也是有一些存在可以影响，屏蔽她的观测的，就比如那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半步化神。

    但是她也未必需要直接观测半步化神。

    观测半步化神身边的人就行。

    人活在世，总会对世间造成影响，我看不了你这个人，不代表看不到你这个人做出的所有影响。

    但是苏寒这种情况无比麻烦了。

    半真半假，真真假假。

    随时随地都能脱离观测，无法琢磨掌控。

    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有魅力的紧啊。

    敖灵月的美眸不如泛起亮光。

    自从觉醒了这观测未来的神通，在没有异变出现之前，一切事情都是一眼能望得到头，没有任何惊喜存在。

    就连自家侍女小彩给她准备的惊喜——生日礼物，实际上她也已经提前一个月，甚至是一年看到了，生活变得孤寂，一潭死水。

    当看穿了一个人，洞悉了所有的变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心中的每一个想法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到底是人，还是人偶呢？

    那么你还会喜欢这个人吗？

    敖灵月不知道别人怎么想。

    但是她不会。

    但是苏寒出现了，时刻都能脱离她的观测掌控，释放出前所未有，不可预测的变量，这对她来说才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人偶。

    苏寒令她恐惧，令她疑惑。

    但也令她惊喜，这或许是件好事？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成长方案，最好的未来？”

    苏寒笑着反问，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还是管用的。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自己身怀保底神通和各大隐秘，这本身就是一团巨大的变量，也不是敖灵月能够观测掌控的。

    “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不知道友的想法是什么？莫非道友打算放弃一元重水？那可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真水。”

    “五年时间换一元重水，我觉得很值。”

    敖灵月轻声说道。

    她抬头看向苏寒的脸庞，愈发好奇。

    这位苏道友能给他何等惊喜，何等变量？

    但是下一刻，苏寒的回答令她愕然。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全都要，一个月后我会来找你，想必你也应该懂得起这点时间。”抛下这句话，苏寒身形消失。

    敖灵月回过神来，只是琢磨着这句话。

    轻轻一笑，不愧是苏道友，不愧是异数。

    鱼和熊掌都想兼得？

    可是你是否有那种手段呢？我很期待。

    苏寒回到闭关地，此时那条通天藤蔓已经被金鸿道人移走了，他也不理会，无非是一株杂草，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一元重水肯定是要拿的。

    但根据敖灵月所说，祖龙大祭持续五年之久，并且硬性规定一旦参加不能退出，一旦中途脱离，那就会失去任何奖励。

    这是目前的他不能接受的。

    如果五年时间一直闭关修炼。

    他恐怕就已经金丹九转了。

    所以，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那便是分身傀儡之法，通过傀儡术结合一些手段，弄出一个承载自己力量的分身。

    让这个傀儡分身去参加祖龙大祭。

    正好他也是时间刷一下傀儡术的熟练度，把那个魔头傀儡的隐患彻底解决了，这样才能放心用这个魔头傀儡，运用神道手段。

    不过既然去参加祖龙大祭，并且还要拿到一元重水，那么练这个水行傀儡分身就比较合适......当然如果能更好也可以。

    时间匆匆流逝，日子一天天的过。

    敖灵玉和她侍女小彩一直待在五行山接引阁，颇有些烦闷，在征得苏寒同意后，便开始在五行山中四处逛了逛。

    逛到一处山峰，赫然发现一条通天藤蔓。

    她顿时有些惊讶。

    自己看到的未来里居然也没有这个？

    “金鸿前辈，这是什么？”

    她看向在藤蔓周围不断浇着水，哼着小曲的金鸿道人疑惑问道。

    金鸿道人回过，神定睛一看，微笑出声，“原来是三公主啊，这是我家老祖弄出的灵植，八阶上品，即将突破到七阶了。”

    “怎么样，很大吧？”

    “当初老祖还说这是什么杂草，同时是他眼界太高了，我事后探查过，里面有很浓重的灵气和相当分量的药性，必是灵植无疑。”

    金虹道人得意一笑。

    老祖眼光很高，把灵草视为杂草。

    但他不一样，作为五行山的现任山主，有限的资源经由他手兜兜转转，必须得学会开源节流，比如这么大一株灵植，倒是能突破到七阶，足以支撑很长时间的炼丹之用。

    想到这。

    他不由叹了口气，看向苏寒闭关地，有些忧愁。所以说自家苏老祖确实很厉害，但是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资源。

    前段时间是大量的五行灵物。

    这段时间则是各种炼器材料。

    也不知要搞什么。

    一个月之后，苏寒闭关地。

    他此刻精神振奋，通过不断努力，终于把傀儡术的熟练度刷到入圣了，这种程度的傀儡术绝对能完全控制魔头傀儡。

    并且，傀儡术入圣之后也衍生出了相应的神通，正好能解决他现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