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少年的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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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曹月的算计

    当朝暮寒刚刚说完后,便有领头者吐了一口浓痰过来……得亏有卫士及时挡在朝暮寒的面前,要不然这口浓痰准确地吐在朝暮寒的脸上。

    那酒坊管事的骂道:“狗贼!这是子瑜大人的产业!这辈子你都别想沾染半点!”

    “杀”,朝暮寒淡薄地言道。

    话音刚落,便有卫士手起刀落地将一颗好大人头给剁了下来……断了脖子的身体,血像是高压水管般往外喷着。其他的管事们被瞬间吓住,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

    朝暮寒继续平静地言道:“我晓得你们忠诚……可我也没有打算,要把你们全部收服。今夜,在场的诸位只能活一半的人……我只能说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话音刚落,便有软蛋的管事给吓哭地喊道:“我愿意跟您……别杀,别杀我……”

    有些管事有样学样,纷纷向朝暮寒跪地求饶。

    整个酒坊当中,仅有寥寥数人跪在地上没有言语,这些人固执地守着忠诚二字,鄙视地望着那些贪生怕死的酒坊管事们。

    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当中,还有几个刚才还义正言辞,要日了朝暮寒的先人……可看到人头落地,这些管事们才晓得朝暮寒是当真没把他们当人看。

    “人太多了,我只要一半”,朝暮寒缓缓开口,言道:“以下,我念到名字的人出列……华子浩,空伟生,常平,蒋新安……”。

    这些酒坊管事逐一出列,一个个喜笑颜开地跪着,纷纷向朝暮寒讨好着报效。

    可朝暮寒冷冷地说道:“刚才念到名字的人,全部杀了……这些人乃是反复无常的真小人,今日他们能背叛刘子瑜,那么明日就能背叛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管事皆流露诧异的目光。

    在朝暮寒身后的卫士,直接一折不扣地执行命令,纷纷将那些个哭爹喊娘求饶的管事给拉在身下……屠刀再落,十几颗人头便纷纷落地。

    血腥的惨状,让剩下的管事全部瑟瑟发抖。

    大管事望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很多人都是十多年前就跟着他的老人……即便是他们在面临死亡的威胁下,选择了贪生怕死,可这些罪不该死啊!

    “朝暮寒!你个畜生!”,大管事挣扎着就要起身,被近处的卫士直接用刀把给砸在地上。

    其他管事也赶紧拦住挣扎的大管事,生怕触怒朝暮寒让老管事引来杀身之祸。

    朝暮寒,如此的寒意……让所有人都从内心深处感到何为畏惧。

    身处黑暗之中的朝暮寒,他的眼睛早已经看不到这一切,平静地言道:“把不服的带头管事全部押下去,其他还站着的人……留在这里继续干活。明天有工人进来的时候,我不想让他们看到如此血淋淋的杀人场所,我要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一日之内,让酒坊照常运作”。

    闻言,其他管事面露难处……一下子折了这么多管事,酒坊占地如此之大,他们哪能管得过来?

    可朝暮寒继续言道:“做不到,你们都要死……”

    此言一出,管事们纷纷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

    经历这一夜,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毕竟……朝暮寒是个当真敢杀人,要杀人的狠厉角色。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可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是藏着最可怕的恶魔。

    一日,酒坊平。

    二日,珠坊平。

    三日,琉璃作坊平定。

    四日,襄平各处刘氏势力作坊,纷纷宣布改弦更张。

    五日,依附于辽东刘氏的塞外乌桓部族宣布自立……

    六日,高句丽方面与朝暮寒达成和解……

    七日,朝暮寒归京。

    此后,逍遥阁阻塞的水路航道被疏通,只是沿着水路的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帮派械斗的事故,死伤者不计其数。但这些突发事件都被当地很好的隐藏起来,尤其是当二月张角聚众起义之时,更是将这些隐秘的事件彻底埋没。

    原归属于刘子瑜的管理层,要么被囚禁在襄平的监牢之中,要么就是屈服在朝暮寒的名下。

    整个襄平县郡内,仅有少数人能侥幸逃脱。

    其中,刘子瑜的发妻,尚书侍郎曹月的嫡女——曹莺。自其逃脱之后,下落不明。

    ……

    中平元年。

    元月,十七日,雪停天晴。

    太平道大方首领马元义,自诏狱被守卫们押送出来,出广阳门向西市而行,游街示众。并在午时,马元义被五车分裂而死……尸体被扬于西市街口,野狗分食殆之。

    马元义仅有首级悬挂在西市街口,昭告民众:涉太平道乱党者,皆死。

    翌日,又有几十人被拉到西市斩首。再日,又是十几人……斩首太平道乱党的处刑日,一共持续了整整一周。仅洛阳西市便有一百多人被先后斩首示众……据悉,随着马元义被捕并丧生的太平道众,至少约有千人之数。

    晴朗的阳光,越过窗栏照射在刘子瑜的脸上……

    刘子瑜有些微微愣神,没想到这么快便天亮了。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有了洛阳贵公子的潇洒,被迫穿着素白色且粗糙的麻布囚衣,关在一处还算是比较干净的牢房内。此处便是卫尉治所的内狱,虽然也有诏狱之名,但并不是马元义所在的那所诏狱。、

    此处,更像是宫内专门为达官贵人,以及设计宫内官员犯罪所专门打造的监狱,仅有上下两层的布局,所置之地也仅有牢房大约十几所。

    虽通道有火盆取暖,可牢狱依然寒彻入骨。

    “马元义,应该已经拉出去车裂了吧?”,刘子瑜轻声言道。

    他在诏狱与之见过一面,那马元义所展示出来的气度和风范,却是没有抹灭太平道张角对他的信任。

    只可惜,如此机敏且忠诚的人物,依然敌不过叛徒的泄密。

    马元义的结局,刘子瑜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完整的桶身往往坚不可破,可一旦有一块木板坏掉,就会导致整个水桶崩解,变成一地毫无价值的废弃物。像这种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在历史上出现。

    诸如:秦灭楚的昌平君;项羽之与英布;西方基督教,背叛耶稣的犹大;

    如何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叛徒出现的可能性?

    刘子瑜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在构思和谋划这件事……直到今天,他依然被某些人而出卖,导致自己深陷囹圄的下场。

    ……

    阳光灿烂之下,牢狱内步履声由远至近而来。

    今日,刘子瑜正迎来他的第一个客人……

    “好女婿啊!”

    悲戚的哭喊声,随着人影直接便扑了过来。

    刘子瑜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岳丈——身为尚书侍郎的曹月,来诏狱内看望自己了。

    “岳丈大人,你怎么来了?”,刘子瑜有些惊奇地看着曹月。

    曹月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眼泪说道:“都怪我没事先打探消息……要是我知道有人要抓你!我早就拉着你跑到雒阳外面去了,哪能让你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唉唉唉……我的好女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了,我这……我这女儿又该谁去照顾她啊?”

    刘子瑜无奈地笑了笑,言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怎么没用?”,曹月一把拍在栏杆上,对刘子瑜言道:“我如今在尚书台已然熟络,更有亲面陛下的机会……如果你有任何办法能逃脱出去,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完成!子瑜,岳丈素来最是听你之言了,要不然也不会扔下辽东那么多的产业,来到雒阳一个老头子眼下给他端屎端尿着……你说吧,有什么办法尽管向我开口!”

    “岳丈,我刘子瑜也是个凡人,不是什么神人……”,刘子瑜说到这里,无奈地表示道:“我有没有暗通太平道这件事,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就算是我有什么通天的法子,只要那个人觉得我有暗通太平道的嫌疑,我就不可能逃脱出去。”

    “哪个人?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曹月明知故问。

    刘子瑜也言道:“不错。确切说是,那位由岳丈亲自带到逍遥阁,去饮酒赏月的那位黄老板……他知道我为何能去见马元义,他既然知道,又为何让我沦落成这种地方?除了想要借这个机会,除掉我刘子瑜以外,我找不到其他第二个理由了……岳丈,您是大智若愚,我刘子瑜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您应该深知肚明才对”。

    “我……哎……我只是知道一点点内幕”,曹月无奈地继续说道:“这事我觉得跟张让脱不了干系……我听蹇硕之言,是皇帝陛下见过某个由张让带进宫里的某个人之后,才拟了密旨前去拿你……我觉得,这事摆明就是冲着永乐宫来的!昨日,你送走封谞和徐奉之后,那两位中常侍大人竟然被当街杀害了……尸骨无存。后脚,你就出事,被抓到这种地方……”

    “你的意思是,张让就是幕后指引之人?”,刘子瑜问道。

    曹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到:“不是他,还能有谁?但好女婿你放心……逍遥阁不可能交到张让的手里,陛下心里通透的很。若是让张让和赵忠把什么都把持住了,他们两个岂不是要把宫里宫外给闹翻了天?再说,有黄老板这层身份在这里,陛下不可能会完全抛弃咱们这些人……”

    “是吗?”,刘子瑜相当的不自信。

    曹月继续循循善诱地说道:“你要对你自己,对我,对你父亲……还有对逍遥阁有信心!只要咱们同心协力的话,就一定能够扭转这次的事情!到时候,不仅能还你一个公道,更能让你在陛下的眼中更加重要和突出!你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对了,逍遥阁那边没什么安排吗?”。

    “进来之前,我已经安顿好了,就不劳岳丈费心”,刘子瑜如此言道。

    “那就好,那就好……”,曹月眼神闪烁着,眉头微皱地说道:“女婿,你看逍遥阁能不能暂时交给我来打理?要是因为你被关在这种地方,逍遥阁到时候乱成一团的话,反而是一件大麻烦事……如今,在京中除了大鸿胪府以外,你不就剩个逍遥阁能称道几分吗?若是连逍遥阁都没有了,你怕是一点安身立命的资本都不剩下了……我替你守着逍遥阁,力保它在你出来前,完好无损!”

    话说的真好听,可仔细一品这味道,就不对了。

    曹月此言,岂不是等于在说:骚年,你放心去吧……你打下来的产业,就全部交给我吧!

    “岳丈,您这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妙了吧?”,刘子瑜神色玩味地看着曹月。

    看着刘子瑜如此的模样,曹月也冷脸下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是为你着想才有的考量,你怎么还对我冷嘲热讽的?要是连我都不肯帮你的话,你这条命怕是只能烂在这里了!你难不成指望那个认下的亲爹刘伯真吗?当初,他又不是第一次卖你出来,你真以为他整天子瑜子瑜地喊你,就是把你当真正的儿子了?狗屁不是!我敢保证,你若是出事,这家伙第一个会跟你撇清楚关系!指望他,你还不如指望街边一条流浪狗呢!”

    如此言语,曹月显然也是动了真火。

    刘子瑜却软硬不吃地言道:“岳丈大人,如果你晓得我刘子瑜的为人,就应该知道……逍遥阁是不可能交给你的!哪怕它彻底被毁掉,我也不可能把它交到外人的手上……”

    “这由不得你!”,曹月怒急,指着刘子瑜的鼻子骂道:“刘子瑜!你别嚣张过头了!这逍遥阁有我曹月的身家,也有永乐宫太后的份子……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东西迟早会落到我们的手上!就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情!如果我不是为了你好,我大可不用如此费尽周折的来这种地方找你,等你死了我再去接手,岂不是更好?”

    “那你去试试好了”,刘子瑜淡淡地笑着。

    “如此不留情分,就别怪岳丈不给你留情面了……以后,你是死是活,再也与我们曹氏无关!”,曹月怒骂道。

    说完这一句,曹月径直便转身向着外面行去。

    看似他声色俱厉地呵斥,俨然一副要跟刘子瑜断绝关系的样子。可实际上,曹月是算定刘子瑜穷途末路,只要自己展露出丝毫不肯救他的意思,肯定会让刘子瑜向他低头。

    “岳丈……”

    刘子瑜高声唤道。

    曹月心中暗笑,表面依然怒火中烧地转头,斥道:“别喊我岳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刘子瑜缓缓起身,郑重且恭敬地向曹月行礼,躬身言道:“刚才是我最后叫您一声岳丈……如您之言,我刘子瑜日后与曹氏再无瓜葛”。

    “你这家伙……去死吧!谁懒得管你!”,曹月彻底怒了,拂袖大步远去。

    望着曹月的背影,刘子瑜高声再言:“曹莺与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如我离开之后,就让曹莺再寻良人去吧”。

    曹月充耳不闻,彻底离开了这处诏狱。

    许久后,刘子瑜言道:“放心,我们迟早会再见的……下一次,我答应过卫爷爷的事情,也该彻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