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达曾经的月河部时不算太久，只不过看着这里，殷空却极为疑惑。

    这里真的是曾经的月河部？

    因为入目处就只有一片荒凉，随处可见的破败无一不说明此地在很久以前曾发生过一些事情。

    也许，并不久。

    殷空不禁开口问道：“以前这里真的有人？”

    泰纶丝一时间有些迟疑，似乎有些不确定。当初占据她们月河部的那个部族可不小，其中有三位道命境的存在。

    如今不光这三位道命境不见踪影，而且连他们族人更是一个不见。剩在他们眼前的就只有一片残垣断壁。

    二人走在这荒凉废墟中，四处打量，却未有任何发现。地上还有未干的血痕以及破损的衣物。

    积灰下是不明的烧焦物。殷空一看，随后一招，一缕焦黑落入他手中。他仔细一感应，似乎看到了当初这个部族的盛景。

    他们在月夜欢庆，无数人在欢呼。

    猛然，一缕血光闪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过呼吸间，铺天盖地的血光将这个部族笼罩。

    有人在逃亡，有人在反抗，有人呼救，有人试图躲起来，却被血光罩过，顿时化为血水！

    有建筑在倒塌，有大火在燃烧。这场灾难殷空从头看到尾，却始终没有看清那团血光的真面目。直至场间空无一人，他才收起自已力量。

    他将目光落到远方蜿蜒的河流。那河的水却是蓝中透黑，似乎散发着别样的妖美。

    二人来到河边，殷空低头看去，将视线转向一侧。

    那里，是河流的源头。他转头交待道：“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看看。”

    泰纶丝一脸担忧，毕竟这里似乎是遭到不明物体袭击，殷空这样一人去。

    而且她留在这里就未必安全。

    知道对方的顾虑，殷空便带上几分安慰道：“放心，这里暂时不会有人过来。另外，你将这个留下，若是遇到危险，可以用它向我呼救。”

    看着殷空递过来的花瓣，泰纶丝虽有不情愿，但还是未勉强。

    而后殷空一个人顺着河流前行。他仔细审视着这里的力量缓缓飞行。

    似乎是有特殊力量笼罩，河流的尽头常年不见阳光，而且大雾笼罩。越是往里，光线越暗。

    这些年来根本没人敢进去。偶有胆大的，进去后也再未出来过。后来月河部更因此人越来越少。他们不得不搬离这里。去了河的下游，可人依旧在出事。后来另外一个部族看中了他们的祖地，直接将之强夺了去。没想到这个部族的人如今反而死得一个不剩。也不知他们的行为究竟为自已带来了什么。

    泰纶丝一人在原地左右等待，许久，终是放心不下，便尾随着殷空而去。

    她一路飞行，还未来到最幽暗深处，已经感应到前方有铺天盖地的力量传来，毫无疑问，前方发生了她无法想像的战斗！

    因为看脚下河流，前方就是河流起源之地！

    她到达这里时，刚好看到殷空踩灭最后一缕血光！

    殷空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那是一条大到无可想像的血色巨蛇！它的本体幽暗，充满着森冷幽深的摄人感！但它似乎是会什么力量，行动间总是血光缠绕。

    殷空到这里时本来什么都没有发现，但仔细一感应后，那道暗藏的身影再无法逃脱他的视线！

    这是一位逆命境的存在，也即是异兽中的始祖！通过观察，殷空发现它会往河流中吐着涎水。这样的涎水散发着异样的芳香，会吸引一些生物前来。

    到这里的生物自然是被它吃了。

    不光如此，下游的月河部也是因为它而亡。包括后来占据月河部那个部族也是被它吃了个精光。

    它自称为八王！

    双方遇上，未有半句交涉，八王以一句简单的嘲讽作为开端，接下来便是战斗！

    从它的话中不难听出，它对殷空并不陌生！因为对方叫出了神尊的名号！

    他们的战斗结果也显而易见。时至今日，单个逆命境已经没有人再是殷空的对手！任何人！

    除非是多名逆命境围攻，或者是传说中的真命境出现，才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泰纶丝震惊地看着这里的雾霭消散，以及那缕消逝的血光。

    殷空似乎发现什么，随手一招，一枚水晶球便从八王身亡处飞入他手中。

    那是，破界琉璃珠！

    他反手一递，便将这枚失而复得的至宝放到泰纶丝眼前。

    泰纶丝一脸吃惊地看着破界琉璃珠，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带上几分不利落地伸出双手缓缓接过，脸色却渐至复杂。

    她看着殷空的目光饱含情绪，似乎已经有些难以形容自已的心情。

    殷空却笑着道：“将你的族人接过来吧，以后这里安全了。”

    数日后，明媚的阳光下，殷空与泰纶丝正如同那些部族中的老弱一般坐在河边营帐旁。

    殷空就着树枝轻轻扒拉着火堆中灰尘，似乎有心事。“所以，我那天杀死的那个，不一定是冥蛇？”

    泰纶丝立即肯定了他的猜测。因为据月河部古老典籍上记载，冥蛇最大的一个特征是，腹生九眼！

    而殷空看到的那位八王却似乎没有这样的特征。

    殷空静静凝视着火堆，柴堆里的火随着他的拨弄，火光更盛。

    四周月河部的一众老幼正在忙活着。

    他们在这里新修筑了家园。似乎对未来有着别样的憧憬。

    殷空收回目光，便淡然一笑。“好吧。我也该走了。”

    见他站起身，泰纶丝似乎带上几分不舍，便决定送送他。

    二人远离了营地，漫步在这方幽静的森林中。也许是随着这几日关系的渐近，她终是忍不住问起了那日未问出口的话。“我看那几个小丫头都对你死心塌地，而且那个女人也对你不错，你就不准备给她们一个明确的交待？”

    殷空立即带上几分郑重地向对方示意。“这世上的人很多，他们形形色色，有的求名，有的求利，有的想要绝世的力量，有的还想要长生不老。这些我都可以勉强做到。她们想要无边的财富，我能给！她们想要绝世的力量？我也能给！她们就算想要做皇帝，我都可以努力努力，但她们想要的是这个！”

    殷空用力在胸前比出一个心，而后声音颓然中又透着浓浓的无奈。“这是我给不了的！”

    他这一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都没怎么驻留。就如同一个陌生人，晃眼即消失在这方土地的主人家视线中。

    不等泰纶丝说话，他已经极为利落地伸手挑起对方下巴。“而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泰纶丝微微勾起笑意，上前轻轻抚摸着殷空的脸庞。“我想要什么？”

    说话间，她身上的银羽衣饰寸寸滑落，露出下方如玉肌肤。

    如同孔雀开屏般的银羽却缓缓向两侧延伸，如同一对羽翼，渐渐将二人包裹其中。

    片刻，原地便只剩下一枚散发无尽荧光的巨茧。

    ......

    殷空并未在当日走成，又是数日后。

    看着月河部一副祥和之态，殷空不由提醒。“他们需要你的照顾。”想起那日的事，他的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莫名的感受。

    泰纶丝不自禁地勾起笑意，半真半假道：“也许，等这里的事情完后，我会去找你。这里也要不了太久，不是吗？”

    不得不说，她的话间带着几分深意，似乎有意以此逗弄殷空。

    殷空却是失笑。“那就以后再见吧。”这次其脚步再无停留，话音落下，已经头也不回地飞天而去。

    泰纶丝目送他消失，低头看向捧在胸前的破界琉璃珠，心中同样多出几分莫名的感受。

    那是一种名为牵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