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出声，妡椽又道：“怎么样，不介绍下自己吗？”

    殷空依旧机械地扫着，虽然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但听到对方身份时，着实愣了一下。想到昨日的事，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那昨天那个女人。”

    “她？”妡椽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后一脸冷色道：“她是本宫的敌人！”话到此处，对方不自觉地泛出一抹自嘲地笑意。“她也并没有说错，她确实才是正统，因为她是有公主封号的，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女，人祖后裔传承到现在，像我这样的有很多，不过我的天赋比她高，修为也比她高，所以本该由她的一切，现都由我来继承！”

    对方带着几分莫名地意味解释道：“她们泰纶氏是北边蛮族地带的大部族。在远古时代，她们祖上也曾入人祖后宫，助人祖平定天下。人祖为感念他们的功德，便依他们部族的传统为他们操办了一切，后又封他们为人祖座下的七十二部将之一，并赐姓泰纶氏，既享永安，是为冥河公主。她同样继承了自己先祖的一切，不过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她并没有继承去。因为她总想来找我的麻烦，而且她也承担不了这个位置。所幸我就夺过她的一切，让我来继承她的使命。”

    泰纶氏的人自诩为冥河之子。在他们看来，能侍奉冥河乃是莫大的光荣，他们以冥河的仆人自居，同样，冥河公主便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人选。泰纶二字翻译到现在的神土官话，大致可以译为“圣洁的泉水”。

    许是想到什么，他不禁有些疑惑。“可这夏国皇室不是也姓妡？”

    妡椽顿时脸色一冷。

    “他们也配姓妡？夏国皇室的祖上不过是我祖上当年的一名侍从。因有人祖赐姓，才能有这番际遇，后来却趁着天下大乱之际夺我大夏江山。实是该死！”对方走到桌案前坐下，狠狠一掌拍在桌面上。“本宫迟早有一日要让他们尝到背叛我妡氏的苦果！”

    见对方一脸怒色。殷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妡椽不动声色间稍稍收起面上神色。

    殷空犹豫了下，才出声道：“我以为你对我这样小人物的名字不感兴趣。”

    “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殷空有稍许迟疑，便低声道。“殷空。至于身份，如你所见，就是你殿中的一名扫地人。”

    对方笑了下。

    “你这人倒也有趣。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了。不过，殷空，你要记住，进了这冥罗殿，日后没有本宫的允许，绝对不允许私自外出，否则若是让本宫发现你有偷偷逃出去的举动，必不会轻饶。听明白了吗？”

    殷空也不出声，只是轻点了点头。

    妡椽对他这番态度并不在意，只是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那么，本宫现在要去休息了。你就慢慢扫着吧。希望我出来后能看到一个干净的大殿。对了，别忘了把那些东西都拿去扔掉。”对方指着桌案上的一叠画卷。“好了，就这些吧。再见了，我的扫地人。”说罢，便转身离去。

    剑侍与阿参奇怪地看了殷空一眼，便同样跟在她身后。直到三人回了大殿，留在原地的三姐妹中才有一人一脸奇怪的走到殷空身边。

    “你刚才居然敢用那样的态度跟那女人说话。你就不怕她吗？”

    殷空静静走到桌案前，开始整理上面的东西。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颇显沉重，整体更是透着一股慢吞吞的意味。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看着他的背影，几女不由相顾无言。

    花了片刻，整理完上面一堆画纸。看着手中厚厚一叠东西。殷空不由有些迟疑。这该丢到哪里去？

    看出他的疑惑，刚才出声那名女子便伸手点指了下远方。殷空跟着看过去。才见那似乎是一栋偏殿。

    看着他向偏殿走去的背影，对方不由低声喃喃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殷空将手上东西处理掉，出来时，殿外已经一个人都没。他就这样站在外面静静扫着。过了片刻，却是突然闭上双目。

    就在刚才，他的穴窍终于圆满。十二万九千六百处穴位窍齐齐震动。如同星光般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更快。双耳更清晰，双眼也同样更为明亮。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他放下扫帚，尝试着开辟灵海，却依旧如同以前那样。自己的身体彻底成了一个谜团。

    怎么会这样呢？

    殷空有些不信。他等待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草草结束？竟然连灵海都依旧无法开辟？他再次尝试，却依旧如前次般。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当初顾云曦对他下的那番论断并非是胡说八道。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以他的身体确实无法开辟出灵海。

    因为这并不是顾云曦对他的论断，而是数万年来，无数修行前人根据自身经验所得出的结论。顾云曦只不过是将这个结论告诉他而已。

    至于妡椽临走前那番话，他当然不会去信以为真的认为对方真能帮他开辟灵海。对方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奋斗下去的理由。让他安心留在这殿中罢了。

    殷空的脸色渐渐转冷。闭目片刻，便睁开眼来继续打扫。丝毫看不到他眼中的颓废之色。

    却说妡椽走入殿中，剑侍立即问道：“主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去北方！”妡椽无比肯定，她的眼中亦带着冷色。“那里，有人祖旧部，相信他们一定能帮上我们大忙！既然祖上的宝藏只是一个谎言，我们我无法依靠它做出些什么，那复兴大夏的计划就只能变一变。而且无论他们肯不肯参与，这也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剑侍的眼神渐至复杂。想不到他们当年心高气傲的主上也只能去求人了，真是世事弄人。

    转眼已是不知多少时日过去。这一日，殷空正在后殿中打扫，却有一女走到他面前。

    “扫地人，殿主让你过去一趟。”

    这几天他已经知道了这三个神玉宫女子的名字。

    前些时日自称为小翎的女子，名为玉盈翎，而剩下两女分别为玉清萝与玉怜棠。这三女年龄是一样大的，容貌也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她们气质迥异，穿衣打扮也不同，倒是容易区分，而面前这位便是玉清萝。也即是那日主动跟他答话的女子。

    对方传完话后，看着他，皱了皱可爱的琼鼻，便自顾自离开。殷空犹豫了下，便带上扫帚。

    他也在这里呆了几天，基本算是认得路。片刻之后，走入妡椽的寝宫。远远便听到一阵哗哗的流水声。隔着屏风，明显能看到一道身影正坐在后方的浴桶中沐浴着。

    见他进来，对方便出声道：“把那边的东西拿去扔掉。”

    殷空顺着对方透出屏风的手指着方向看过去。才见那似乎是乱糟糟一团画纸。他记得前几天才扔了厚厚一叠，想不到这么快又弄出一大团。

    走过去刚将东西捡起来，对方又道：“等会儿不要走，还有事让你办。”

    殷空默默带着画纸出了宫殿，花了片刻来到偏殿中将手中东西扔在地上阵法中。看着地上画纸如同烟雾般蒸发掉，他却是陷入思索。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各种小玩意也是一应俱全。比如眼前这个阵法便是其中之一。

    花了片刻，等画纸完全消失，他才又起身回到妡椽寝宫。

    此时对方似是沐浴完毕。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对方从浴桶中站起身来。伸脚跨步而出，就这么一丝不挂的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而后站到殷空面前。

    这是一具熟透了的身体。饱满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大腿。

    莹白的肌肤下还透着一丝粉红。犹如天鹅般光滑的玉颈上带着些许水珠。

    殷空就这么抱着扫帚静立原地，连眼神都未动一下。

    妡椽不由露出一丝似笑似笑之色。

    “不准备回避一下吗？”

    殷空淡淡道：“你既然会这么做，那自然是不介意被我看到。”

    对方笑了笑，身体上的水汽便蒸发得无影无踪。之后取过旁边的衣服递到他手中。

    “替我穿上。”不待他答复，对方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并平举开双手。

    殷空拿着手中衣衫，望着对方曼妙的背部曲线，微微沉默，便将扫帚放到一边。之后蹲下身为对方穿戴起来。

    “这些天在我这里呆得可还满意？”妡椽保持双手平举的姿势，声音不紧不慢传来。

    “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殷空的语气从始至终便透着无比的平静，似乎世间再无什么事物能打动他。说话间，他已经从衣物中挑拣出贴身衣物。

    “我以为，你会说‘不满意’。”

    殷空一边为对方穿戴，一边低声道：“难道不满意你就会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