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还风看了下那人。

    “好，这就开演。”

    他又对殷空几人告罪道：

    “殷兄弟先坐，为兄先去安排些事情。”

    殷空点了点头。

    于是朝还风便走到一边，伸手招来下人，嘀嘀咕咕似在吩咐着什么。

    见殷空面有疑色。

    谭维通便解释道：

    “这处园子是四叔的产业，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看他的意思来办。”

    殷空复又点了点头，眼中却是不由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似是交待完了，朝还风又指挥着仆役将刚才众人清空的场地恢复原样。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摆好摆好，全都摆好！”

    朝还风伸出手指对着那些歪歪倒倒的桌椅一阵急点。

    “看看你们弄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若是以后再敢到我园子里来弄这些破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后他又狠狠瞪了谭维通一眼。

    谭维通笑了笑，也不作答。

    待仆人将桌椅摆好，又重新上了瓜果糕点之后，朝还风这才坐到殷空身边。

    “让殷兄弟久等了。”

    朝还风又伸出手指对那貌似领头的仆人点了点。

    “开演！”

    那仆人立时躬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场中光亮便暗了下来。只剩下戏台中央被照得一片通明。

    就在众人期待中，只听一声惊呼传来。

    “官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

    “娘子！”

    随后就见两人奔上戏台。

    众人定眼一看，只见二人身穿宽大戏服，男的一身青衣长衫，女的则是一身白衣。二人上台后先来了一个深深的对视，伸出手想要握在一起，但伸出一半就止住了。

    一男一女就这么深深对视着。

    二人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殷空却是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心说这是在拍白蛇传么？

    不满意的不止他一人。

    “四叔，你这出‘我和官人不得不说的故事’我们都看过多少次了，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殷空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说这戏曲名都是谁取的？难道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朝还风瞥了发声那人一眼，淡淡道：

    “爱看不看。”

    殷空暗暗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心想人家都是顾客是上帝，结果到你这倒好，成了老板是上帝。

    有些出乎殷空意料的是，他本以为这是个有些让人凌乱的戏曲，却没想到内容却正经得不得了。无非就是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的故事。

    戏又演了一阵，似是发现殷空不感兴趣，朝还风道：“殷兄弟可是对这戏不满意？”

    “还好吧。”殷空随口道。

    似是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朝还风道：

    “那就换一个吧。”

    他伸出手指对着那领头仆人点了点。“换一个！”

    那仆人立时点头，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不多时台上的戏又换了一个，不过跟前面那个也差不哪去。

    看了看殷空脸色，朝还风对那仆人一点指。

    “换！”

    没过多时台上戏曲便换了好几个，不过内容都大同小异。

    见殷空似乎有些恹恹欲睡的模样，朝还风不禁苦笑道：

    “贤弟你这是要把为兄的老底都掏空啊！”

    殷空强打精神道：

    “朝老兄你们随意就好，不用将就我。”

    朝还风却是不肯放弃。

    “贤弟说的哪里话？谭家小子可是把你扔给了我，今日要以你为主。要是为兄不能把你照顾周到了，他还不到处说三道四，去说为兄的坏话？”

    见殷空没有作答的意思，朝还风又接着道：

    “好吧，看来今日为兄是要上压轴好戏才能搏得殷兄弟的眼睛一观了。”

    而后他又对那仆人摆了摆手。

    “压轴好戏？是什么？”殷空不禁来了兴趣。

    “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殷兄弟且看。”

    殷空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不多时，场中光亮再次暗下来。

    朝还风则是拉着他不断说着些花边新闻。

    什么这家的夫人又出轨啦，那家掌门之女又跟人私奔啦，听得殷空一阵头大。

    咦？为什么是又？

    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就只剩下对方喋喋不休地声音。

    良久之后，就在众人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之时，却听场中有人鼓着腮帮子用力的“啪”了一声，似在模仿着什么爆炸时的声音。

    殷空乐了，心说这是话外音啊。

    于是急忙止住对方。

    “朝老哥，别说话，别说话。开演了，开演了！”

    朝还风也知道自己有些嘴秃噜，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时又听场中有声音说道：

    “相传在太古之时，神土混沌一片，不分上下左右、东西南北，没有乾坤寰宇、四季春秋。直至有一天......”

    而后光线渐渐亮了起来。

    一位身穿华丽戏服的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上前台。

    “咦？这是什么？”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于是伸手去拿。

    就在刚触碰到的瞬间，却见男子一手捂住心脏。

    那话外音又响了起来。

    “从此之后，他的身体化作了神土！”那男子配合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脊梁化作了高山！”那男子又紧接着惨叫一声。

    那话外音还在继续。

    “他的灵海化作了海洋。”

    “他的五脏六腑化作了世间生灵。”

    “他三魂七魄中的人魂，化作了一位女子......”

    光线复又暗了下去。

    待到场地中重新亮起时，刚才那人已经不见，台上只剩下一名身穿白衣的女人。

    她一边漫无目的游荡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戏台上又上来个人。

    “啊！我终于寻到了我的真爱。”

    那女子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配合的一把扑进对方怀中。

    “相公！”

    那男子却是双眼一翻，“啊！我中毒了！”随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几人走上戏台。有作将军打扮的，有作士兵打扮的。

    那“将军”开口道：“大胆妖妇，竟敢谋害我大夏子民，来人啊，给我将她抓起来！”

    那几名士兵顿时涌上前去。

    那女子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民妇冤枉啊！”

    她不哭还好，她一哭那一群人顿时全都跟着“嘭嘭嘭”倒在地上。

    这时又是另一人登场。

    “大胆妖孽，竟敢兴风作浪，为害世间，看本使如何拿你！”

    说着便上前纠住那女子衣领往后拖。

    又是几人上来，手中拿着锁链等物三两下就把她捆了个结实。

    “将她打入九幽冥泉之地，除非海枯石烂日月倒悬，否则不得将她放出来！”

    “遵命！”那几人应道。

    随着光线渐渐暗淡下去，等到台上重新亮起时上面已经没了人影，似乎戏曲到此便已经结束。

    台下顿时闹成一团。

    “这就没了？”

    “说好的压轴好戏呢？”

    “差评！”

    “我纸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陆兄，你准备纸做什么？”

    “我这不是以为有什么催人泪下的故事，所以都准备着擦眼泪了嘛。”

    “了解，了解，都是同道中人。

    殷空好奇道：

    “后来呢，她有没有被放出来？”

    谭维通似乎是看过，听他发问便随意答道：

    “谁知道呢？就连这故事都不知道是哪个落魄鬼瞎编的，随便听听也就罢了，殷兄弟莫要当真。”

    殷空点了点。

    谭维通又接着道：“不过为兄却知道这故事中那女人的原型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殷空配合地问道。

    “殷兄弟可知道十二奇珍榜？”

    “没听说过。”

    殷空摇了摇头

    “《神土异志录》我也买过一份，似乎没有看到过什么十二奇珍啊！”

    这时却听朝还风开口道：

    “殷兄弟有所不知，《神土异志录》这种东西记载的也就是广为流传的东西。真正隐秘的东西朝廷可不会允许这样传播出去。”

    “隐秘？”

    谭维通点了点头。

    “据说在远古天地初开之际，有十二种奇物一道伴随着神土诞生，这就是十二奇珍的来源。后来世人干脆将这些东西排了一个榜单。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这女子的原型应该就是榜中排名第九的忘情花！”

    “忘情花？这花有什么作用？”

    “具体作用嘛，为兄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些都是朝廷明令禁止不得传播的东西。为兄只知道近百年前硰州便出现过忘情花。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整座城池的人在一夜间死于非命。据说这些人都是闻到了忘情花的香味才死的。这也是事后为兄从一位监天司的主事口中听来的。”

    朝还风道：“谭小子猜得没错，这女子的原型确实是忘情花。至于忘情花的作用嘛，为兄也知道一些。”

    “哦？说说看？”

    听他这般说，不光是殷空，就连谭维通也被他吊起了兴趣。

    但朝还风却是适时的卖了个关子。

    谭维通伸手点了点他，没好气的从身上摸出个小册子扔了过去。

    朝还风一脸喜滋滋的接过后，翻看了几眼才连连点头。

    “那是什么？”

    见顾云初一脸好奇的将头伸了过来，朝还风连忙将小册子藏起来。

    这才板着脸道：

    “顾家丫头，你不知道什么叫个人隐私吗？”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顾云初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