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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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谷底绝地

    徐翌坐在松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接着便继续向谷底攀爬。越往下,耳边的轰鸣声愈发震耳欲聋,飞溅的水珠如铁石般四处乱溅,砸在身上,火辣辣地生疼。

    越往下,崖壁愈发陡峭。

    徐翌丝毫不敢大意,他揪着藤条,沿着岩石的缝隙,来到了水潭边。他抬起头,向天望去,距离地面大约有数百丈高的距离。

    如此高的山崖,徐翌一路向下攀爬,其中的凶险,惊心动魄。

    徐翌数次死里逃生,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能活着,最好还是别冒险,更不能轻言生死。自己的这条命就像是捡来的一般,危难之际,幸得神灵护佑。

    徐翌年少,身体柔韧轻盈,这数百丈高的山崖,对他来说,也绝非易事。一路攀爬下来,更令他的身上多处受伤,特别是先前那次失足坠崖,不可谓不凶险。

    所幸得到上天保佑,脚下勾住了一根藤蔓,他才得以化险为夷。但下坠的过程中,少不了树枝和藤蔓的刮碰,他身上好几处伤口还比较深。

    先前在攀爬时,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徐翌没感觉到怎么的疼痛。现在稍微一活动,便觉得疼痛难忍。徐翌自小性子坚韧,好在未伤及筋骨,他还能坚持得住。

    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这里,他弄得自己满身都是伤、身心俱疲,心里头已经很是后悔了。但他至今,还有一个都没搞明白的地方,就是他明明已经睡下了,醒来之后,却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会置身于那一片紫竹林中?

    徐翌看到自己这一身的累累伤痕,心里头甚是凄苦,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更不知道这山谷是否有通往外面的路?

    想到之前在那个世外桃源般的院子里,过着宁静的日子,少年的心中不由的生出无限的向往。他看了看陡峭的崖壁,心情不由的又变得有些绝望起来。

    这些年来,他就如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不论是飘落在何方,降落在何处,只要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他便牢牢把握住,在那里扎下根来,倔强的活下去。这也是年仅八岁的他,即使是独自一人,不论环境如何变换,他总能缝隙中找到活下来的希望。一方面,得益于他的聪慧和对危险有着异乎寻常的机敏,这让他在山林中能早早地避开危险,不让自己陷入绝地。什么地方可以过夜,那些野果根茎枝叶可以食用,如何设置陷阱捕捉小动物,对于这些荒野求生的技能,他早早地驾轻就熟。另一方面,在于他的乐观、坚韧,永不放弃的意志品质,这让他熬过一个又一个,常人难以克服的苦难关。

    在这完全陌生的荒郊谷底,最好能在天黑之前寻找到食物和止血镇痛的药草,然后再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过夜,这两样才是当前之急。

    徐翌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各种不适,捧了几捧潭水喝,潭水凛冽甘甜。徐翌顿时感到自己的精神一震,身体内生出了些许的气力来,自我感觉也好了许多,他于是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山谷中寻找食物和出路。在寻觅中,他极力克制内心里沮丧的情绪,心生希望的同时,也在不停地祈祷“天无绝人之路”。

    水潭的另一边,他发现有一株一个多人高的不知名果树,长有十颗淡黄色鸡蛋大小的果实。

    从早晨醒来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五个时辰,除了在竹林中找到的一些野果,还未真正地吃过一顿饱饭。

    看到这诱人的果子,徐翌顿觉饥饿难忍,便上前摘了一颗,只觉得入口粉粉的、糯糯的,果子没什么其他别的特殊的味道,饥肠辘辘的他,只吃了一颗,便觉得有些饱腹感。

    他看着果树,将果子数了又数,然后便转身离开,沿着水潭边继续寻找,徐翌沿着水潭边寻了个遍,并未发现有同样的果树,也未发现另外可食用的鱼虾和野果,他也还未找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

    虽然山谷中尚有一大片地方没有搜索,但西面和北面是陡峭的崖壁,看上去希望不大。

    他并未轻言放弃,于是便自西向东,往山谷其他地方继续搜寻。

    终于,他在一处岩石的缝隙之间,找到了一簇乌骨草,徐翌摘下一把草药的叶子,捣碎敷在伤口上。没过多久,伤口处传来阵阵清凉感。与此同时,他又感觉到浑身酥麻,筋骨酸胀,睡意涌来,于是他躺在地上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偏,水潭的上空出现一弯巨大的七彩长虹,跨卧于瀑布上,与晚霞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徐翌感觉到伤口也没那么疼了,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兴致勃勃,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迈开步子,希望能寻找一处隐蔽而又安全的地方容身,度过这漆黑的夜晚。

    他在这悬崖下的谷底一路寻找,可是这下面的山谷中要么乱石峥嵘,要么石缝里荆棘杂生,随着夜幕缓缓的落下,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口中的曲调声也随之越来越低。

    幸运的是,在夜色完全降临之前,他在靠近西边岩壁的一簇荆棘后面,崖壁上离地面约三尺高的位置,发现一个入口非常隐蔽的山洞,洞口被一块两丈多高的长有荆棘的岩石完全遮挡住了,只有绕过岩石,才会有一道约一个人宽的石缝,再沿着石缝往里走两丈,才是山洞的入口。

    山洞干爽平整,外面水声震天,山洞内却出奇的安静。

    山谷中夜色降临的很快,片刻功夫,便伸手不见五指。

    徐翌过惯了山里的生活,他丝毫不觉得害怕,躺下就睡,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还在延续着昨日的梦境,梦里没有光、没有声音,仿佛只有那无边的黑暗与寂寥。黑暗里,孤独与无助,如潮水般永不停息的向他袭来。

    忽然,徐翌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小乌龟,在不知疲倦地前行。

    徐翌心中似乎有一种那个预感,只要追上那只小乌龟,与之同行,或许便可以跟随它寻找到从这里逃去生天的希望。

    他竭尽全力,奋起直追。可是,无论他付出多大努力,他怎么也追不上。他与小乌龟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定格了一般。黑暗的世界,他看不到尽头,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漆黑的梦里,他在不安中前行。

    前方依然还是那只永不疲倦的小乌龟。

    待到徐翌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此时,徐翌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身上的伤,似乎也好的七七八八,昨日的疲劳已一扫而光。

    徐翌走出山洞,来到水潭边,洗了个脸,又喝了几口潭水,然后坐在潭边,直直地盯着瀑布。

    瀑布入水,声如雷鸣,轰鸣声中,徐翌想起过往,心中一片空灵。不论是石潭村,还是山谷中那个雅致的别苑,他独自一个人,在山林里、采蘑菇、摘野果、掏鸟蛋,到水涧边,抓鱼虾、捉泥鳅、摸黄鳝,他都能将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每当这个时候,他仿佛融入了山林水涧,如山林水涧中孕育出的精灵,钟天地灵秀而生。他顺着大自然的脉络,聆听着大自然的心声,虔诚地接受山水与自然的馈赠,从中汲取力量,演绎生命与自然的脉动,师法自然、其乐交融,自然之心如初生的婴儿,欣欣然张开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徐翌感到有些饿了,便去摘了个果子,看着树上的八颗果实,他心想:“昨天虽然将山谷中所有的地方寻了个遍,那时天色将晚,可能还会有遗漏之处。”

    于是,他在水潭边、山谷中苦苦寻找,期盼能找到新的食物与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