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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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谷小院

    山林间,少年带着小白往山谷的小院处回赶,调皮的小狐狸学着徐翌的步子,它亦步亦趋地跟在徐翌的后面,眼睛却盯着徐翌手里的山鸡、竹狸,那滑稽的模样太可爱了。

    傍晚,院子里一片祥和,与昨天一样,少年与小白又吃了顿美味晚餐。面对着这香喷喷的烤肉,小白的免疫力几乎为零,这次连鸡骨头都不放过,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直直地躺在篝火旁,懒洋洋的打着滚儿。

    晚餐过后,徐翌将篝火熄灭,抱起小白,放进昨天刚搭建的小窝里。

    山谷里的夜色来得特别快,转眼间就黑麻麻的伸手不见五指,回到房间,徐翌在吃了几颗野果之后,突然犯起困来,明明是刚和衣躺在床上,可他转眼间就进了梦乡,屋子里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快速进入一种奇异的嗜睡状态。

    如果仔细观察,黑暗中那一抹土黄色的光芒要比昨晚上浓郁一些。同样响起的,还有那一道不可捉摸的声音,甚至还有那不曾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的长梦。

    山谷一如既往的宁静,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这个刚满八岁的少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机缘巧合的来到这里,在这里住了下来。

    这处庄园似乎已经被遗弃了很久。

    自从在这里住下往后,他从未曾见到院子的主人回来过,也从未有外人来到这里,日子如流水一般,院子里原本长满了杂草的地里,已重新种上了长势良好的番薯、草药等。院子里晾晒的野山菇、各种山珍和坚果等食物渐渐多了起来,日复一日,梦境未曾有一日间断过,那道不可捉摸的声音仿佛增添了某种神奇的韵律,房间里,土黄色的光芒也日渐浓郁,已不再是微不可察。

    只是,徐翌醒来后,依然不曾记得梦境里的任何事情,梦里的一切也不曾让他有丝毫的察觉。

    山中不知岁月,少年长高许多,身体也日渐壮实。徐翌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他再也不用为吃了这顿,没有下顿而犯愁。只是,他未曾留意过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也不曾去探究院子里面的种种不凡迹象背后的原因。

    转眼间,山里已经入冬,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要早。徐翌早早地准备了晚餐,桌上有四个碗碟,一碗腊味山鸡炖蘑菇,一碟小鱼干,一碟山珍干果,一小碗竹米饭,还有几个烤番薯。少年圆润的脸上有着一双圆溜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又长个了,少年的身体变得更加壮实与匀称,一身结实的肌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八岁多,还不到九岁的少年。

    那只小狐狸,比起以往,看起来更为通灵可爱,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处处透着机警与敏捷,柔顺的毛发愈发洁白无瑕。只是,这几个月下来,小狐狸跟着徐翌,半点儿都不曾少吃,每次都吃的肚皮滚圆,体型还是和第一次见到同一个摸样,像是那传说中的妖孽体质,不论它吃多少,无论它怎么吃都不会胖。

    桌子上的食材,要么来自大山里的自然产出,要么是院子里那几垄地里的收成。

    不得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生存,他自立自强,早早地扛起养活自己的重担。徐翌五岁的时候,就跟着爷爷进山讨生活,后来爷爷身体不好,那副担子更多地压在他年幼的肩上。

    晚餐后,少年望着桌上的碗碟,内心里头却想着过往的心事,现在的日子,早已不像他从前在石潭村后的孤零零的茅屋中那般难熬了,心道:“如果爷爷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少年回想着过往,时光再沉思中流逝……

    今天的夜里,似乎和往常有点儿不同,徐翌恍惚间,听见一种极细切、不可捉摸的声音,像虫蚁在咀嚼,像巨人在咆哮,像风铃在呜咽,像天地在哭泣。

    此时,宁静的山谷内,隐隐散发出一种远古的气息,房间里更是多了一丝厚重感。

    徐翌似乎并未察觉这种异同寻常的厚重,只觉得自己和往常一样,晚饭后容易犯困。

    他起身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即刻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徐翌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感觉到身上受到了某种极强的束缚,他身体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无法动弹,也无法张嘴说话,内心里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与变化。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传说。顿时,他的精神上感觉到一种极度的矛盾与恐慌。在他的感知中,庞大的压力如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不断地向他挤压而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在一个特定的力场内。持续不断的压力无处不在,徐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细如尘埃、小如介子,在夜空下随风飘荡。

    突然间,持续增强的压力仿佛打破了平衡,星光在骤然间隐去,变成了无尽的黑暗,漆黑如墨的夜空下,空间仿佛凝固,时间似乎也不再流逝,仅剩下他那无处安放且无助的灵魂……

    压力在漆黑如墨的黑暗中不断地凝结,无助的灵魂仿佛被压在万钧重山之下,他丝毫不得动弹,徐翌内心里的无助、不安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这为何故?更不知道将持续到何时,他该怎样才能脱离这无边的黑暗……。

    绝望中的煎熬如猛兽,在凶猛地撕咬少年无助的灵魂,黑暗中的凝滞更让少年无处安放的灵魂在颤抖、颤栗,无助与恐惧地在他的心底里疯狂地蔓延……。

    黑暗里的凝滞,让他无法察觉时间的流逝。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心里仿佛如无数个世纪般的漫长,又仿佛只是时间长河里的某一个刹那。

    忽然,黑暗里似乎有一道光影,踏着熟悉的脚步向他走来,徐翌惊喜发现是爷爷,他正缓缓地朝自己走来,徐翌好想飞一般地扑进爷爷温暖的怀抱里,细细地诉说自己对爷爷的思念,述说这些年来他经历的一切,分享自己成长的喜悦,倾诉内心里苦难的煎熬与期盼。

    可是,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身体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丝毫也不能动弹;他想高声呼喊,可怎么张不开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自从爷爷丢下自己,独自离开这个世界后,他无数次在梦里与爷爷相见。

    每次醒来,泪水总打湿了他的衣襟,泪水里满含了爷爷不管不顾丢下自己的伤感,更多是饱含着自己对爷爷的思念与期盼,期盼爷爷能够如梦里一般,于现实中向自己走来,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