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杀了人。”

    “嗯……”

    王海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不解地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司机。

    他是什么时候又坐回驾驶位上的？

    他不是已经被电晕了吗？

    “你是我杀了人之后第一个坐上我车的。”

    这一句话似曾相识。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决定？”王海没好气地说。

    “我开玩笑的，我又怎么会杀人呢？”司机叹了一声，“小伙子，你刚才该不会是信了吧？”

    王海没有回他，只是扭头看向正前方，看着一如先前崎岖的山路。

    “嗯……”司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突然有点尿急，学生，你不介意我先把车停在路边，再进去林子里面解决一下吧？”

    王海摇头，“不介意。”

    车子停下来了，司机下车之后就往右边的树林里面走。

    王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按压着太阳穴，等感觉神经没有那么紧绷，这才亮屏看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跟他之前看到的时间没有什么出入。

    “什么嘛！难道我在梦里面预知了现在将要发生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十分钟之后，他右边的车窗上就会出现一张白脸。

    王海等着预知画面的出现。

    十分钟之后。

    右窗外果然出现了一张诡异的白脸，虽然刚才在梦里已经预见过，可当那张脸再次突兀的出现在漆黑之中，王海依旧被这份真实吓到了。

    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要叫随缘去电晕他。

    “随缘，把外面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电晕。”

    窗外之人不知道自己将在几秒过后就会与大地融为一色，还在用力抓住车门上的凹槽，想要打开车门闯进来。

    王海拉着车把得意一笑，“别白费劲了，你终究难逃被电晕的命运。”

    他说完，开始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三、二、晕！

    “嘭嘭。”

    窗外之人仍在生龙活虎的想要打开车门。

    王海迟疑了，他咧嘴，“我刚才是不是数得有点太快？”

    话是这么安慰的，可是仔细想想，现在跟他在梦里遇见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要换作他先前所看到的，面具人现在就该晕倒在地了，又怎么会还在他眼前摇头晃脑的。

    “随缘？你在吗？”王海对着眼前的空气喊。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狭窄的车内只有车门不断被晃动的声音。

    王海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手机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再次对着手机喊。

    没有人回应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海皱着眉头想。

    就在这时，面具人似乎终于开窍，知道前面的车门打不开，他便打开后车门，从后车座钻了上来。

    王海透过后视镜看见他钻进来了，他立刻拿起手机打开车门，跑进右边的树丛里面。

    今晚的月光仅是半圆，不太亮的月光，再加上头上枝繁叶茂的树枝遮挡，打落在地面上的月光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只是王海不能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他听见身后有树枝划过雨衣的声音，面具人正在后方追赶着他，以他现在这种情况，任何外来的光源都会成为暴露他位置的点。

    想不被面具人发现，他就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王海向前跑着，突然，他的右侧树干上出现了一点光，他回头，只见后方有一道光亮着，不过很快的，那道光熄灭了，四周回归黑暗。

    是他，是他在探路找他。

    不过这正好，他刚还在发愁自己听到后方有声却不知道面具人具体的位置在哪里，现在他知道了，那他就可以利用这点与他拉开距离，趁机躲在小树丛里，等他离开了，再悄悄回到出租车上，驱车离开这里。

    只是随缘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半点回应。

    王海快步跑向左侧，与面具人拉开较大的距离，等他觉得拉开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他才在旁边找了个小树丛蹲下。

    手机调成静音，反放进口袋。

    把自己隐藏在树丛的那一刻，王海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适应了这外头的光线，此刻哪里的树枝被人拔动一次，他都能看见。

    “沙沙沙……”

    是他来了。

    面具人正朝着他这个方向走来，王海没有动，他决定要赌一把。

    对方头上戴着面具看似很吓人，实则他这是在为他找人增加难度。

    在这光线不足的树林里，连他都要小心摸索才敢前进，更别说脸上戴着面具，仅能看见两条缝的他。

    面具人来到他正前方的大树前停下，耳朵朝前竖着，似乎正在迷茫，想要听听他的脚步声。

    只是他现在正躲在他前面的树丛里，他又怎么可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只要屏住呼吸，别让呼吸声暴露位置就行。

    王海屏住呼吸，一双眼拼命地睁大，好让自己观察得更清楚点，看清面具男的一举一动。

    夜鸟在高高的树梢飞过，面具男敏感的把头往后方一转。

    “不要再躲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这种唬人的话，谁会相信？

    王海撇嘴，在心里对面具人竖起中指。

    “一闪一闪亮星星，天上好多小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不到人心慌了，面具人竟学起恐惧电影里面的招数，想要用哼歌的方式把他给吓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王海现在正躲在他前面的树丛里面，面具人在明，他在暗，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穿，他想到的吓人招数再多，也只是无用功而已。

    王海一双眼穿过树枝，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面具人见他许久都没有出现，终于放弃了，抬脚往前走，就这么很平常的经过王海正在躲的位置，还自以为是的哼着那不着调的儿歌。

    王海静静等待着哼歌声的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人声，他才从树丛走出。

    只是他忘记了他是一个路痴，普通人突然钻进这个树林里面，都不可能一边逃跑，一边记住自己走过的路线，更何况是他。

    王海只能寄希望于随缘。

    “随缘？”怕面具人会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特意压低声量呼唤。

    没有任何回应。

    王海再试一次。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