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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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人结义

    在丫鬟抓药煎药的同时,秦少钦也为清菡进行了针灸医治,却只见清菡每每蹙眉却不见转醒。

    秦少钦知清菡这是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执念,不愿醒来。

    她到底是不愿意面对什么,昨夜分别之时都还好好的,怎么一晚过去就这般?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的不愿意面对?

    针灸也好,汤药也好对清菡的身体只有辅助作用,她若执意不醒,只得寻求别的方法了。

    丫鬟熬好汤药端来:“秦公子,奴婢已经将汤药放置温凉。”

    秦少钦示意丫鬟喂药,自己则走到窗边思考。

    如果有什么能让清菡极度在意的事一定能刺激她清醒过来。秦少钦想着,如果能有她父亲的消息就好了。

    昨日黄公子去请他表哥来为清菡父亲等人画像,这人还未来,清菡已经昏迷。没有画像找人更是不知要从何找起。

    还有什么能让清菡在意的事呢?秦少钦左思右想,终不得法。

    “秦公子,药已经喂好。”说完便端着碗退了出去。

    不多时,丫鬟又来了,请秦少钦去前厅。

    秦少钦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儿,叹了口气朝前厅走去。

    来得前厅除了黄行义之外还有男子,背立而站。

    只见他头发束以白玉冠,着一件月白色长衫,绣以君子兰暗纹,手摇一把绘之以山水画的折扇。

    除了长衫暗纹不一样,这白玉冠,这折扇,这长衫颜色哪一样不是那聚银堂少东家的扮相。

    “哈哈,秦大夫。”封时爽朗的笑声如那日初见一般无二。

    “少东家。”既然被聘为他家坐诊大夫,自然应该称呼为少东家了。呃,记得自己前日坐诊后遇到清菡被绑架,然后就到了这里,昨日也未曾去医馆告假。自己预支的银两当日下午便以诊金扣还了,只是这不告而未出诊,定是给诊所带来了不少麻烦。难道这是来寻自己问责的?

    又想自己来到此处并入他人知晓,这人不可能寻到此处,而黄行义知道自己和清菡的行踪需保密,自是不会随便领人来见他。

    这样一想,心下便了然:此人只能是来画像的黄行义的表哥了。

    这个世界真小啊!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那边秦少钦想着的话就这样被这位少东家说了出来。

    “表哥,你们认识?”黄行义一脸茫然。

    “前日来我诊所自荐坐诊大夫的就是这位秦少钦公子呀。”封时笑笑的说着,扇子摇了摇,“你昨日跟我提及他的相貌时我不是说过原来如此吗?”

    黄行义睁大眼睛看着表哥:“你那句原来如此我以为是说我请你过来秘密画像并寻人的理由呢。”

    “舅舅说你笨,你果真笨如呆头鹅。”说完收起折扇敲了黄行义的头一下。

    秦少钦想,这人上次也是如此敲那伙计,看来是癖好呀。

    似乎是看出了秦少钦的想法,封时轻笑一声:“秦大夫可别误会,我可没有这样的怪癖,只是我那小厮和我这表弟实在是让在下恨铁不成钢,心想多敲打敲打会成长的快一些。”

    “表哥休要在秦公子面前诋毁我,我只是直率了些,不若你那般肠子弯弯绕,都扭成了麻花。”黄行义一心想要与秦少钦较好,怎么能接受表哥在人面前不说自己的好,于是边说边与封时打了起来。

    看着二人由厅堂打到前院,而下人除了躲避并无劝解和惊讶之色,心想这应该是这一对表兄弟表达兄弟情深的方式吧。自己也只能等他二人交流完感情再说别的了。

    没多久二人便打完了,只见二人片叶不沾身,发丝都不曾见一点乱。

    二人笑盈盈的向秦少钦走来,秦少钦是与黄行义过过招的,看来这封时功夫也是了得。

    “我就说只要你不使诈,我绝对不会输给你。”黄行义斜睨了自家表哥一眼,看来他经常着自己表哥的道,吃过不少暗亏。

    这封时又是对着表弟头一敲:“所以说你笨呀。”

    说完对着秦少钦一拱手:“让秦大夫见笑了,实在是不跟他打完这一场,他不会安静的。”

    秦少钦也是一拱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封时再次向秦少钦道:“行义叫我来是为画像,不知是你来描述还是与你一同的姑娘来描述?”

    秦少钦既然知道他二人是表兄弟,当然知道自己与清菡的关系也已经被黄行义告知于封时。这封时虽看着放荡不羁,实则心思细腻。

    “我并不知道清菡父亲及其他亲人的样貌。”秦少钦又将与清菡相识到多日相处互生情愫,并表明心意的事叙述了一次。

    封时摇着扇子微微一笑:“你与这姑娘定是缘分极深的,不然你那马儿也不会两次将你带到她的面前。”

    停了一会,封时又道:“我这表弟这话本子果然没有白看,他前晚对你说言倒是极对的。你觉得你的出现是其不幸,我倒觉得你的出现正是她命中所定,也许她这一世就是在等你找到她呢!”

    “告诉你,我表哥那可是情场浪子。风花雪月的事可是没少干啦,不像我只是书中的经验。”黄行义听表哥说到此处,赶忙插话,边说边往秦少钦身后靠去,不想被表哥的扇子敲头。

    封时懒得和他计较,朝秦少钦说:“既然你不知道要寻之人的样貌,那只得请姑娘出来描述一二了。”

    秦少钦眼见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今早丫鬟去喊她起床发现她昏迷了,我与她诊脉,探得她乃忧思过重而昏迷不醒。”

    “你可曾与她医治?”封时前日下午是见过秦少钦行医的,知道他本事的。

    “行过针,用过药,只是她似乎不愿意醒来。”

    “昨夜可发生什么?”封时右手持扇敲打着左手掌心,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黄行义一贯不喜欢多费脑,所以只看着他表哥。

    “昨夜直到她与我道别回到院子都未见得有何不妥。她的院子与我相邻,若是发生什么事我不可能听不到动静。”秦少钦抬头看了看房梁,复又低头叹息。

    “果真是医者不自医呀。”封时一把打开折扇,黄行义心道:表哥这是已经明白了。

    “一定是这姑娘想到了什么与你有关的事,让她费心思量,却无法自解,所以无法面对于你。”封时低笑说道,“不若我们......”

    “这......”秦少钦很是犹豫。

    黄行义倒是大叫起来:“会不会太过,万一......”

    “心病还需心药医,信我吧。”封时说完踹了黄行义一脚,“此时不用你的大嗓门更待何时?”

    黄行义嗷嗷叫了一声,跑向内院,来到清菡的院门外大声对这丫鬟说:“你快进去告诉方姑娘,秦公子为替方姑娘捉那绑她之人,去那晚的院子埋伏,没想到反遭埋伏,如今虽救得回来却人事不省。”

    那边清菡因内心纠结而不愿苏醒的心神因为担心秦少钦果然被拉了回来:“少钦,少钦怎么了?”

    守在床边的丫鬟听到清菡的声音赶忙喊道:“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紧随黄行义之后到的秦少钦立刻进了屋内,封时只是哈哈一笑。

    秦少钦入得房内,来到床前,没想到清菡看到她将头转向内侧,不愿看他。

    秦少钦见她因他而醒就信了封时所言,清菡的心病是因他而起,现又见他醒了却不愿面对他更是确定了。

    “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的话,是不是觉得是因为见到我才使得你家毁亲人散,你若觉得是我害你至此,我走便是,你不要过度伤心,会伤身的。”秦少钦见他因为担心自己受伤昏迷而醒来,知道他心里有自己,却又不愿面对自己,只得如封时所教故意拿话激她。

    “你已唤黄老先生为伯父,观黄老先生父子对你是真心好,我也放心了,他们必定会为你寻得亲人。你既不愿见我,我立刻走,只愿你多保重!”秦少钦说完立刻换身就走。

    “你,你回来!”清菡怕他真的走了连忙出声叫住他,“黄公子说你重伤昏迷,你......”

    “你竟骗我!”本来因前世今生两段恋情拉锯般难受而无法面对秦少钦,现在见他骗她更是委屈,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秦少钦只想着让她醒过来,想问明原因,哪里料到清菡竟然伤心至此。

    一时不知所措的看着清菡,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哄住她。

    “是我不该骗你,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你这样,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想唤醒你,看你昏迷,又是自己不愿清醒,我担心,又不得其解,我......”

    秦少钦情之所至,言语都多了起来。

    清菡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少钦,知道他真的很重视自己,觉得自己为前世的人而让眼前的人难过实在不该。

    这里清菡刚自己相通,那边秦少钦见清菡还是不理自己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讨厌得彻底了,下定决定说:“你因我饱受痛苦,我这就离开。”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

    清菡顾不得思考许多,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她立刻起身从后面抱住了秦少钦:“你真要弃我而去?你说我因你而饱受痛苦,你说我因你家毁亲人散,难道你不该负责到底,你不该陪我找到他们,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走了之?”

    秦少钦在被清菡抱住的那一刻,紧张得脊背绷的笔直,愣地一动不动。听得清菡在她背后哭诉,心都化了,连忙转身再也顾不得那些礼教狠狠的抱住了清菡,让她的泪水打湿自己胸前的衣襟。

    “是我不好,我不该为了唤醒你就骗你,吓你,说这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哭了好吗?”秦少钦捧着清菡的脸,用指腹擦着清菡的眼泪,发现将她的眼角擦得通红,才想起自己常年习武,指腹都是粗茧。

    秦少钦懊恼的举手捶自己的头自责道:“我弄疼你了吧,我应该拿手帕的,只是我身上并未带此物。”

    清菡见到秦少钦捶打自己的头,立刻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就在清菡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听得一声咳嗽声:“嗯,我俩是在担心二位,所以不请自进。”

    这斯斯文文说着厚脸皮话的人是那封时,接着就是黄行义的声音传来:“表哥说了我们刚到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这人就是故意的。

    里面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秦少钦佯装生气的声音一沉:“你们找到。”说完对着清菡挤了个眼,跳将出门外与那兄弟打斗起来。

    丫鬟见秦少钦出来了,便进得房来为清菡梳洗整理。

    等清菡收拾妥当,外边的三人皆气喘吁吁的倚在没有了树叶的三棵树旁。

    此时那表兄弟二人才知这秦少钦之前与黄行义交手那是隐藏了实力的,如今二人对他才将将打个平手,还不知他是不是还有所隐藏呢。

    而秦少钦也因二人几次的相帮,起了结交之意,师傅说顺心而为,自己就顺了心吧。

    秦少钦对着二人拱手鞠躬行礼:“少钦与清菡自到京城,认识二位,二位从未问及少钦的过往,却愿意倾尽相帮,少钦感激不尽。”

    见秦少钦行此大礼,二人忙还礼。

    黄行义揉揉鼻子呵呵笑道:“那晚与你交手后我就有相交之意,后与你夜谈更是起了结拜之心,只是怕你不愿,一直不敢说。”

    “瞧你那出息。”封时很是瞧不起自己表弟,“我自医馆见你谈吐不俗,虽衣着简陋却不见居人下的惶惶之感,便觉你不一般。想着你在我医馆坐诊,相处多了互相了解了自是能成为朋友,却没想到第二天你就没来了。”

    说完折扇一开,又道:“原是缘分不浅,没想到又与你在我舅舅家相见。真真的有缘。”

    黄行义一听表哥这话哇哇的叫起来:“这么有缘,那我们来个三结义吧。我与表哥本就是兄弟,只要秦公子愿意,我们立刻就行结拜之礼。”

    秦少钦看着这性格虽不同却一样坦荡的表兄弟道:“秦少钦,天启十年三月初一生。”

    “封时,天启九年五月十五生。”

    “黄行义,天启十年六月初六生。”黄行义报完生辰摸摸鼻子,“怎的我还是最小的?”

    封时和秦少钦相视大笑。

    不止黄行义,就连刚走出屋外的清菡也是吓了一跳,第一次见秦少钦露出了如他年龄相符的笑容。

    清菡一直是没来由的信任秦少钦,从未问及他的过往,一如他也相信自己从来没问过自己的旁的。

    只是觉得秦少钦能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又觉得他一直神情淡淡,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又似乎对一切了若指掌。直到他为了自己皱过眉,叹过气,浅笑过,才知道他的淡然只是表面而已。他有一个火热的心,只是一直未曾遇到交心之人。清菡很高兴他得到两位朋友。

    封时见清菡走出来,见礼道:“这位就是方姑娘吧,在下封时。黄行义的表哥,前来画像。”

    清菡见过礼。

    黄行义这边却急得跳脚:“你们先不要谈画像的事,我们先结拜。”

    见黄行义那着急的样,清菡也是一笑:“我为你们做个见证吧。”

    于是唤了丫鬟摆了香案,三人结拜。

    “大哥。”秦少钦和黄行义先向封时见礼。

    “二哥。”黄行义再向秦少钦见礼。

    封时和秦少钦二人握住黄行义的手:“愿我兄弟三人此后相互扶持,患难与共,乐必同乐,忧亦同忧。虽不同生,死愿同死。”

    三人正激动不已,却见庄园陶管事近前来:“少爷,表少爷,秦公子,方小姐。老爷在书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