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餐桌底下的水晶灯残片
打开仇冈别墅正门,眼前的景象看似没什么变化,却在细节上显现出一些异样。
不禁令人疑惑,这里究竟发生了一些怎样的事情。
原本紧实且光滑的木质地板表面,如今看来存在被翻动的痕迹。
华谷蹲下身,触碰地板散落的木屑,沾了一点,放到鼻尖处,闻了闻。
他猜测,可能是经历暴力破坏,归位的时候,时间比较仓促,并没有请到专业人员处理,才会导致地板铺设凹凸不平。
正在华谷认真勘察细节的时候,松口惠美走了过来,她似乎对华谷的举动非常不理解,俯身问道:“华谷警员,这地板也是你喜欢的吗?”
“那是自然。”
循着声音的方向,华谷不经意地抬头,视线却落到了松口惠美的双腿上,这个视角,实在不太雅观。
与之前不同的是,今日松口惠美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淡黄色套装,以至于包臀裙的下摆随着走姿,极缓地卷到大腿根处。脚上的鞋子依旧是细高跟,是她一贯的风格。
“松口小姐,您今天的裙子有些短。”华谷说着,便淡然地站起身,而表情却逐渐凝固,那是因为他无意间点到了松口惠美的燃点。
“这?好像跟您没有关系!”
“对,是的!非常抱歉!”
面对这种不太好处理的现场,华谷立刻鞠躬致歉。而后异常小心地绕过松口惠美和小林,走到十几米外的餐厅位置。
此时的松口惠美好像并没有觉察到屋子里的不同之处,只是随意说了一句:“房子还是需要有人打理才行,两周的时间,这里已经有些灰尘了。”
她捂着鼻子,挥了挥眼前四处飘散的细微颗粒,继续对小林笑着说道:“抱歉,我对灰尘过敏。”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廉价。
站着略显拘谨的小林,低声问道:“松口小姐,此前,房子里的装修就是这样的吗?我没有多余的钱翻新。”
“这可能是个误会!我记得前年才装修,当时花费了不少钱,所有的木质家具都是顶级品牌。餐厅的水晶灯还是当时定制的,这个是我帮忙联系的。小林君,您这个价格肯定是划算的。这个地板的话,我找人给你免费重新铺设一下,应该没有问题的,材质是好的。”
面对小林的质疑,松口惠美显得有些尴尬,主要是陈设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答不上来,内心生出一些慌乱,于是,一直在陈述房子真实的价值。
“松口小姐,没有说谎,这里应该是被人翻动过了。”
“华谷警员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
从小林的神情中,华谷发现了一些沮丧。听他们的对话,可以得知小林很有可能已经支付了定金,甚至是全款,这或许有些草率。
当华谷试图帮松口惠美解围的时候,意外的事发生了。
她的一只鞋跟嵌入地板间的缝隙,而后极为尴尬地拔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空间里的两位男士,用各自的眼神在述说内心的想法。
当看到松口惠美绯红的脸庞时,小林绅士地蹲下身,使了点劲,才将鞋跟拔了出来。
“松口小姐,您还好吧?”
“我,挺好的。”
可是在华谷的眼中,这个女人分明已经不知所措。
餐厅位置的水晶灯还在头顶挂着,顶级黄水晶纯净度极高,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色彩。
和朴实无华的r式客厅相比,餐厅的设计分明偏向意式。原木色的餐桌,掀开桌布,撕下桌腿的保护膜,里面是黑色实木。墙上的油画,看上去价格不菲,也被藏在了竹林水墨画的背后。
“这可真有意思!”
好在有人帮忙揭开了一角,对华谷而言,算是一种幸运。
客厅里,松口惠美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为了这单生意,她只好脱掉比妆容还重要的高跟鞋。
身高和比例瞬间明朗了。
“真是!忍了!”松口惠美闭上眼睛给自己打气。
而后,笑中带泪地对身边的小林说:“抱歉!让小林君您看到这样的松口惠美。”
“您很好,我也不高!”
此时,整个空间里,存在三种气息,一种是极为舒缓的呼吸,一种是假装淡然的叹息,还有就是站在火山口上的吐息。
“这是一张北美黑胡桃碳化而成的木桌,是仇冈社长在V某牌定制的,这个牌子很贵。”松口惠美赤脚走到餐桌前,一手摸着桌面,另一只手提着鞋子。
面朝着小林,异常小心地倒着走。
正在桌子底下勘察的华谷,发现椭圆形桌角的内侧,有一个闪光点。他缓缓地拾起,放入证物袋里。
当他准备钻出桌子的时候,松口惠美尖叫了一声,原因是她的脚后跟踩到一块类似玻璃的东西。
几乎同时,新鲜的血液流了出来。
“什么东西!?好痛!”
接下去的一幕,在华谷的梦里出现过许多次,就是英雄救美。
幻想着抱起像松口惠美这样的丰韵女人,冲向医院。而后,俩人步入婚姻殿堂。
可惜等他反应过来,英雄小林君和美丽的松口惠美已经离开了别墅。
不过好在,这屋子总算是清净了。
时刻拘谨的小林抱走松口惠美之前,徒手将嵌入她身体的某物品碎片拔出,扔到一边。
基于行动上的迟缓,心情上的荒凉,华谷将带血的碎片状物品放入证物袋里。
碎碎念道:“A社小林,原来是行动派!”
稍许振作后,他在餐厅位置找到多颗类似的碎片。
在某一片上,隐约见到一些陈年的血迹。
此时,这套房子里只有华谷一个人。
他耳旁的白噪音突然响了起来。
周围接踵而至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女孩的哭声。
像是十几岁的女孩,声音很稚嫩,一直哭,好像还有扇巴掌的声音。
华谷努力关掉这层感应,却并没有作用。
而后,进入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女孩,却传出一阵阵如夏花般的爽朗笑声。
回音很明显。
大约过了十分钟,白噪音瞬间消失,等华谷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他打开水晶灯,却遭遇到勘察史上首次意外事故。
水晶灯整体掉落下来。
碎片散落在桌上和地板的各处。兴许,是重量的缘故,连进门的地毯上也沾上了几颗。
还好,华谷身穿皮质户外服装,脚上套着的也是异常严谨的皮靴。
只是脸上没那么幸运,有几处割裂伤,好在眼睛没事,不然,这一趟算是中招了。
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只好电联警局,找了个路过帮忙的由头。
赶到现场的警员将所有水晶灯的碎片,打包带至第三方物证科。
对于另外一个发现,关于屋子被人暗中搜查的事情,华谷并没有向警局汇报。
而是以勘察的名义,将整幢别墅重新地毯式搜查。
这昂贵的地板下到底有什么?竟然被全部掀开。华谷总觉得,仇冈隐藏了一些事,或许和杀死尤加的动机有些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