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桂魄应该很高兴他有个弟弟。
李暮看来是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什么时候?是我和阿月的吗?还是阿月后来爱上了一个人?不对,我记得,自从那个人死了以后,阿月就再也没有向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展露过自己真心——和我进行的试验,也只是为了满足族人对未来方案的需求。
不对不对,我也没法确定阿月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别人。我、我自始至终都不了解她······
“家主,少家主来了。”
桂魄?他来干什么?
“跟他说我现在忙,下次再来。”
“可是,少家主说如果今天见不到您,他就不回去了。”
风莫休苦恼地摸着额角,思考良久,道:“让他进来。”
“遵命。”
“父亲!”
还未等侍从通告,一个少年就直冲冲地撞开门,气喘吁吁的,愤怒地吼道:“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母亲怎么办!我······我要去找母亲!”
“万俟桂魄。”
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巨大的压迫感瞬间压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咬破下唇,艰难地抬起头,与那个冷漠的男人对视。
万俟桂魄,是在二十年前四大家族为了进行某种试验而诞生的结果,但是这个试验最终失败了——他的灵力纯度,就算不是纯灵体的百分百,离同龄人中的最强者,也相差甚远——只有百分之六十四,顶多算上勉强优秀。而另一个试验,却迟迟未能得出结果——终于在四年前,被认定为失败。
“怎么,你来见我的时候,是把教养落在房间里了吗?”
风莫休在儿子面前,也懒得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了。
“母亲,母亲呢?!母亲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你在两年前就对她下手了?!”
他像是一头暴躁的小兽,正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万俟桂魄,我对你的放纵,到此为止。”
风莫休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这个几近发狂的少年无法动弹。
“看来,你最近的修炼,不是很努力啊。我再跟你说吧,你母亲,我绝对不容许有人伤害他;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你作为少家主,心智还真是不成熟。”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就算你再怎么愤怒,面对能够碾压你的人,再大的怨气,你也得给我憋着。少借着你是我儿子的身份,在这里随意行事。”
“啊,对了,李暮告诉我,你应该会高兴有一个弟弟。”
风莫休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挥挥手,解除了房间内窒息的压力。
“暮叔叔是要结婚了吗,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桂魄脸上依旧挂着愤怒,但也不敢再造次了,只能用带有怨气的语气回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哦,那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弟,嗯······看起来有七八岁了吧······别想多了。”风莫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出乎意料的并不很好,反而带着些负面情绪——是什么呢?
“······啊,你在说什么啊?”桂魄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同母异父?你该说的应该是同父异母吧?你想娶一个女人你就直说好了。”
“哈,我倒也希望这样。”
“少拐弯抹角了,母亲什么性格我会清楚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弟弟,而且根据时间来说,那个弟弟也只是婴幼儿状态,怎么可能是孩童的样子。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我只有你母亲一个女人。”
风莫休强忍住揍人手。
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我就直接上手揍人了。
“哈,那么,那个孩子又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我弟弟吗?结果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要问去问李暮,我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哈,看来你手下的情报网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呢。”
“哈哈,等你自己实力够了之后再说这句话比较好吧。”
······
“家主,少家主向李氏递交了会面申请。”
“随他去。”反正李暮看在万俟御日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
不过,他最近的实力堪称飞涨啊。
看来,阿月的失踪对他来说打击还真是不小。
不过他说的倒也不假,看来最近得到的荣誉让家族内的不少人松懈了呢,是得好好办点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御日握紧拳头,咬着说出这句话。
“你是在威胁我?”
李暮此时感觉有些无力,只能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御日,你知道的,我不会威胁你。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那个孩子,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看来,御日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可是,他和万俟曲月为什么极力隐瞒这件事呢?
“风莫休下令寻找那个孩子,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拒绝。”
御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李暮会对我这么好——我们之间的利益,应该是冲突的才对,这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不过,这不妨碍我利用他。
“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参合,要不要答应随便你。”
御日推开了李暮的手。
“······好的,我知道了。”
李暮应该会拒绝风莫休的请求,不过他如果答应的话也无所谓,正好可以转移视线。誉玉的话,曲月应该会把他带在身边,等时机到了之后我们就会一起逃走——他们估计也找不到他。
“家主大人,风氏少家主请求会见。”
桂魄,他来干什么?
御日一转头,就对上了李暮含着若隐若无笑意的双眼。
“······”
“我知道了,带他去会客厅。”
之后,李暮什么都没有对御日说,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异样感。好像什么事,出现在我的认知之外。
“家主,您似乎心情很好。”
“是吗,很明显?”
御日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应该不知道。
呵,还挺有意思的。
“暮叔叔!我父亲说得是真的吗?!”
李暮一推开门,桂魄就激动地说道,虽然声音已经尽量地压制了些许,但还是看得出他现在的不平静。
“桂魄,你冷静一点。”
李暮好不容易按住桂魄,觉得颇有些头疼。
御日的这个侄子还真让人头疼,不过除了他的发色,还真像一个小号的御日,如果御日是这样的话还挺可爱的。
“桂魄,你冷静一点。你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被你父亲批评过了吧?”
“······”
看来说中了呢,还真好懂。
“你先坐下来。正好你这次来了,我顺便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好了啦,我知道了。”
李暮吩咐下人上香茶甜点,笑着听桂魄说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
“所以说啊,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附庸家族莫名其妙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很是烦人啊。”
“哈哈,可能是因为风氏现在的地位不同往日吧,而且你也差不多到了订婚的年纪,自然有很多人来巴结你啊。”
“我不要,我才不结婚呢。”
“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这么想呢。”
“暮叔叔现在一把年纪了不也没结婚,哼。”
“啊这······但是我有了想结婚的对象了啊,和你不一样呢。”
“哦是吗,那社交圈的那群小姐们听到你这句话估计要激动得发疯了。”
“桂魄喜欢怎样的女孩子呢?我还不知道呢。”
“没兴趣没兴趣,哦,说到这那暮叔叔跟我讲一讲我父母的事吧。”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我从来都没有在万俟一族的府邸中待过一日,几乎不和族人见面,但母亲总是对我很温柔,每次相见都会耐心地陪伴我。我······我想更进一步地了解她。”
“哈哈,你不想了解一下你的父亲吗?”
“啊,我不想啊。”
好果断,哈哈,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和自己的父亲相处呢。
“嗯······万俟曲月啊······怎么说呢,在和木氏覆灭之前,她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孩子,而且很聪明,我把她当做新妹妹对待。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桂魄脸上出现了疑惑。
“木氏?那是个附庸家族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啊,对,木氏已经覆灭了。
“嗯,对啊,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因为做了错事才消失的。”
“那和母亲有什么关系啊?”
“嗯······没什么关系,只是时间相撞而已。”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后来啊,没什么特别的了。对了,你不是想问问你弟弟的事吗?”
“······嗯,是的。”话题转移了?桂魄愣了一下,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啊。既然不想说,那我也没必要咄咄逼人了。
“那个孩子,和你的母亲特别像。说到这个,你倒是和你舅舅长得还挺像的呢,可能是因为你舅舅和你母亲本来就长得特别相似吧。”
“那我不也和母亲很像吗?”
“嗯······怎么说呢,在气质上你和御日更加像吧。”
“那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嘛······像狼吧。”
“啊,那不是很危险吗?我哪里像了?”
“感觉,别当真。你这么小,叫什么劲啊,跟个小老头一样,哈哈。”
像被驯化的狼,为了生存不得不收起自己的獠牙——但是如果放松警惕的话,就会被尖锐的爪子刺穿身体。
“那母亲呢?母亲是怎样的呢?”
“啊,这个嘛,嗯······怎么说呢?像是人神吧。”“哈?你在说情话吗?你要说应该说给那些小姐们听啊。”
“哈哈,你也是个小孩子啊。”
“什么啊,我已经老大不小了。”
人神,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是人,还是神呢?